司尚此話一出,司老爺子猶如當頭一棒,有點懵,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司連也扭頭看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嗤笑起來,“堂弟,你別開玩笑了。這本醫書對我們司家的意義有多重大,你不知道嗎?不要拿這件事隨意開玩笑。”
司尚認真問道:“堂哥,你不是說我的格最古板無趣了麼?你什麼時候看過我開過玩笑?”
司老爺子一時半會兒,有點反應不過來,“你的意思是,你找到醉花窗另外的殘本了?還……真有啊?”
“您不是說我們司家好幾代人都在努力尋找麼,您都找了一輩子,難道連殘本的存在都不相信嗎?”
司老爺子被他一句話問得心里梗住了,“那,也不能說不相信……就是,稍微,有點,那什麼。”
老人家語無倫次,又說不出所以然,最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孩子,什麼時候能學點人世故?
嘖。
不過,此時也顧不得跟他生氣。
“所以,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完整版?容跟我們家醫書的一模一樣?后半冊講了什麼?醉花窗、醉花窗,這幾個字你從小聽到大,就不知道那是我們家的醫書嗎?”
司老爺子幾近失態,探著,向司尚砸去一連串的問題。
司尚答道:“醉花窗這三個字,又不是司家專利。書店里還有清代醫家王堉所著的《醉花窗醫案》呢。那醫書是師父給我看的,前半部分跟我們家的醫書容一樣,后半部分也是醫案實錄,講了其他危急重癥。”
“你師父?你是說那個小網紅?”司老爺子只覺得心跳過速,手按著口,不停抖。
不過他這個形容,司尚聽了不大開心,鄭重糾正道:“是大網紅。”
“啊?”司老爺子腦子嗡嗡的,只想著醫書的事,對他的話,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師父有一千多萬,如果您非得說是網紅的話,那也不是小網紅,是大網紅了。”
“……”
司老爺子和司連同時沉默了。
這是重點嗎?
“可是,這明明是我們家的家傳,怎麼得的?”好半晌,司連才出聲問道,“爺爺,那,我們是不是得把醫書要回來?”
司老爺子沉著,目錚錚地向司尚,“醉花窗完整版,真的在你師父手里?”
“不是啊。”司尚搖頭,“在我房間里。”
“……”司老爺子和司連再次懵。
這麼珍貴的古本,那人不好好藏在保險箱了,就讓他這個小徒弟這麼隨便地帶走了?
“師父說,沒空,讓我幫手抄一冊出來。絕本古方紙脆,又是豎排繁字,不好翻閱。師父讓我抄出來,再給師兄妹們各復印一份。噢,給我,而不是其他師兄妹,主要是因為我聰慧勤勉,可以說是最喜歡的弟子。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是因為覺得我的筆字寫得不太好,可以順便練練字。”
他明明往常不跟人聊天,但說起自家師父來,真是喋喋不休。
司連:我懷疑他在炫耀,但我沒有證據……
司老爺子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麼?走!”
邁開,他才發現自己兩發,似乎因為過于激,都有些力了。
耳邊卻聽見司尚茫然的聲音,“走哪兒?”
“去你房間啊!”
“不行噢!醫書不給您看!”司尚搖頭,他語氣溫和,語意卻十分堅決,毫無商量的余地。
司老爺子氣鼓鼓地看著他,“你當我是什麼人?我又不搶你的!”
“爺爺,您也不是不知道那本醫案有多珍貴,師父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沒有的允許,我不能給外人看。”
“可那是我們司家的傳家醫書!”司連扶住司老爺子,大聲宣定主權,又低聲嘀咕了一句,“誰知道你師父是通過什麼手段,怎麼得來的!”
“當然是憑的本事得來的。反正不不搶,你管得著麼?”司尚正道,“建議你禮貌一點。這樣,我不介意幫忙問一下師父。我師父大氣得很,不像某些人。好好說,或許愿意把書借給你們看看。”
司連:“你……”
他心塞地向司老爺子,“爺爺……”
真的不考慮揍一頓這小子嗎?
沒想到司老爺子沉片刻,竟聲問道:“那小尚,你現在打電話問問你師父?”
司尚點頭,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走到房間的角落。
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司老爺子著急得直轉圈,聲語地絮叨著:“小尚啊,這是你太祖爺、太爺爺還有爺爺我,好幾輩人的夙愿,如果此生能尋回醉花窗殘本,你爺爺我到了下面,跟祖宗們也好代了。你千萬要好好跟你師父說。無論有什麼要求,我們司家都可以答應!”
“好,知道了。”司尚點頭。
電話接通了,司尚聲音都開朗了些,“師父,過年好呀!今天年夜飯,儲爸做了什麼好吃的?”
司老爺子滿意地點頭,這孩子,果然聰明,一點就通。他平時清清冷冷的,只對醫學興趣,對家人也不熱絡,更別說跟外人聊這些閑話了。
電話那邊清冷又禮貌地回道:“很多菜,你要是興趣,一會兒發照片給你看。”
懶得報菜名。
知道無意閑聊,司尚便直接說道:“師父,您知道嗎,那個絕本古方《醉花窗危急重癥醫案》,竟是我們司家人所著!那是司家的家傳醫書,但因為戰,失了下冊,如今只剩殘本了。我爺爺想問您,能不能借來看看?”
儲星洲愣了愣,顯然沒想到還有這種巧合。
片刻后,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短短兩個字,司尚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電話那頭又問,“還有事嗎?”
“呃,沒事了。”
司老爺子在他面前,夸張地比著口型,“抄錄!抄錄!能不能抄錄一版?”
看著老人家滿臉著急的樣子,司尚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問道:“師父我爺爺還想問,您介不介意,我們司家抄錄一版?因為——”
他問出這個問題,臉都燒紅了。這個要求,實在是,太厚臉皮了。
但他還未說完,儲星洲清冷的聲音已經直接打斷他了,“你決定就好。”
饒是知道的格,司尚聽到這句話,也愣了好一會兒,“噢。好。謝謝師父。”
“嗯,掛了。”
“好,師父過年快樂。”
“你也過年快樂,回來給你紅包。”
“好,我會早點回去的!”
司老爺子聽著師徒二人簡單的對話,頓時心里酸了一下。
回去?
如果他沒記錯,這里才是他的家吧?
在那個小山村呆了不到半年,就這麼有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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