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準備好之后,就往大牢出發了。
皇帝也沒有喪心病狂到現在就把江家人卸磨殺驢了,而是把他們單獨關在一間房里,地方也算寬敞干凈,沒有什麼異味,只是整間房里只有上方有個小小的窗口,暗淡的月灑進來,卻顯得愈發仄。
歲禾讓人去點了燈,很快,牢房里就亮堂了不,只是燭照不亮江家人此刻灰暗的臉。
有刑部侍郎姜歲函在,衙差很快就將牢房的門打開了,大概是心死如灰,見到了歲禾和江知代兩人,他們也沒有作,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地上。
江知代見到江老太君的樣子,又忍不住鼻頭一酸,蹲坐在江老太君前輕輕喚了一聲:“太?”
江老太君迷迷糊糊睜開眼,似乎是才發現江知代的到來,猛地用手捧住了的臉,蒼老的聲音有些哽咽道:“我的代兒,是代兒,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太。”江知代心頭酸,一手養大的太,巾幗不讓須眉的鐵娘子,一夜之間就像老了十歲般,鬢邊的華發是那樣刺眼。
江老太君眼里閃過掙扎,但還是攥了江知代的手,眼神卻是看向了歲禾。
“歲禾,我知道我江家對不住你,江黎他常年在關外,對你們母也沒有多陪伴和護,今天我周玉眉就豁出去這張老臉懇求你……求你帶我們江家除我以外眷走吧……”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江知綺就打斷了,“太我不走,我是江家人,我們江家的兒,什麼都可以沒有,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傲骨,為了自己的生活而與家族斷絕關系的事兒,綺兒做不出來,綺兒愿與父兄患難與共。”
江老太君:“……”
聽聞江知綺的話,江老太君心里不知作何想,因為提出了這麼為難人且不要臉的要求,那是在真真豁出去臉面的,還是仗著代兒是個好孩子,希姜歲禾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幫幫忙。
但江知綺的話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是在指桑罵槐。
可江知綺的話也確實是在了江老太君的點上,畢竟孤傲了大半生,最欣賞有氣節的子。
問題是有氣節不能當飯吃啊,流放的路上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多的是窮山惡水的刁民,就是公主落難保全自都難,何況是人人可欺的罪臣之呢?
“綺兒,聽話……”
歲禾很無語,答應了嗎?就在這里慨上了。
“對不起江老太君。”歲禾咳嗽了一下,“我爹已經至仕了,我兄長在朝中也并沒有那麼大的話語權,況且,江家眷都有骨氣,我不能生生折了人家的傲骨。”
江老太君被噎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垂眸的樣子有些凄楚。
江知綺卻看向歲禾,眼里滿是不屑,“既然二嬸您已經和江家斷絕關系了,就不要在此奚落于我們了,很快我們就是天各一方的人了,您沒必要如此。”
歲禾:“……”怎麼有啊?
江知代眼里閃過不悅,不太明白這個昔日對不錯的姐姐為何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神里都著一戾氣。
但也沒時間耽擱,多耽擱一刻對舅舅都不好。
“太,祖母,大伯,三叔四叔,大哥大姐,代兒給你們準備了一些東西,你們路上的時侯務必要穿戴好了……”
說著,江知代就將分裝好的東西給他們一一展示了,每個藥品都有寫好的條子。
看到這些,最深的不是江老太君,而是江婦人魏秋霜。
從江家被抄家開始就一言不發了,早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江家會有今日,這里面所有人最痛的大概就是了,接連經歷喪父和喪子之痛,自己娘家也牽連,要被流放到極北之地,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相見。
魏秋霜上前一把攥住江知代的手,語淚先流,江知代心里難極了,從來都不茍言笑,對孫輩也嚴苛,親自教他們騎馬箭,從來沒有流出這般脆弱的一面。
“代兒,懇請你一件事,這些東西給魏家也準備一份,好不好?”
江知代含淚點點頭,這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此刻有些慶幸自己跟著娘親離出江家,才有更大的能力照顧他們。
又寒暄了一番,歲禾母兩人準備走出牢房的時侯,我在最角落垂著頭的江彥抬頭問了一句:“劉語意呢?連來一趟都不愿意嗎?”
歲禾對他可真是厭煩,不客氣道:“等哪天出門一趟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抱回來跪在你面前,讓你把綠帽子戴好,還要把那孩子當自己親生的,冠上江家的姓,讓你好好待他,你要是還能原諒再問要不要來吧。”
江彥被這一段話給說蒙圈了,什麼意思?他和劉語意有什麼可比嗎?他是男人是人。
想要嫁給他江彥的姑娘能圍滿京城,他娶了一個小門小戶的人,也沒有納妾,通房都遣散了,就是那個孩子也是個意外,就這般恨他?恨到都不愿意來見他最后一面?
見他這副鬼樣子,歲禾覺得他臉上就寫著封建男人四個字,連搭理都欠奉。
也不知道的搭檔現在在哪兒,該不會是個封建的爛黃瓜吧?要是了這種思想的荼毒,那還真沒白休了。
話說另一邊的江黎,在溪邊醒來,渾劇痛到恨不能再暈死過去,但他知道如果又暈一次,他就真的掛了。
沒辦法,只好推開趴在他上的兩尸,用沒骨折的左手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右的膝蓋腫得可怕,腔還有橫切了一刀的傷口,在寒風中不知道是痛得疼,還是本來就很痛,總之他現在只能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