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爬出了河岸邊,又簡單理了下傷口,再了幾條尸的服穿上,才躲在只能容納兩人盤坐的山里暫做休息。
稍微能緩一口氣的時侯,他才有心思整理一下腦子里紛的思緒。
論誰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是誰,從何而來,但是又繼承了別人的記憶,還命懸一線時會不會慌?
江黎不會,甚至還有點期待。
記憶中他是開國元勛大將軍王的孫子,有妻有,妻子是個控,就他這張臉,兒聰慧通,很得他心。
他也是大將軍王府這一輩的世子,按理說這世子是不到他的,是因為他那風霽月滿腹經綸的大哥雙殘疾了,他才撿了,誰都知道是皇帝出的手,但又能怎樣呢?造反嗎?
廢話!當然要造反啊!垃圾王朝留著敗國嗎?
想到這里,江黎一口吞下了手中的野果,勉強將自己填飽之后,就出去找東西固定自己的膝蓋和手了,還有傷口也要細致理,這個地方也不能久留,誰知道會不會有追兵繼續追來?
就這樣,江黎一直順著河水的下游艱難地走著。
好在士兵打仗隨都會帶著一點干糧,他搜刮干凈之后勉強夠他吃個七八天,大山里產富,火折子和弓箭也有,只要沒有追兵,生存下去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說江黎這邊苦兮兮,歲禾這邊也有些難為。
從牢房回來的第二天,方悅就到的庭院,并不含蓄地問劉語意什麼時侯走。
歲禾不知道該說什麼,正打算下午就帶劉語意去看房子,再給安排幾個護衛,拾掇好過兩天就搬過去,也沒打算要留在姜府多久,而且就這一天時間,歲禾都只讓劉語意住在自己的院落里,都沒讓出去過。
雖然理解方悅,但還不不到一天一時間就上門試探也太心急了吧?
總歸是現在的份是前罪臣之婦了,要是還是江家的世子夫人,都不敢這般怠慢,還真是看人下菜碟,人為難人。
見歲禾臉淡漠,方悅面有些訕訕,語氣也似乎頗為為難道:“阿禾啊,你是我小姑子,你要在姜家住多久都沒問題,可是那劉氏……無親無故的,還是個和離婦,留在這兒對名聲也不好,況且寧兒也快要議親了。”
寧兒是姜歲函的長,年方十四,這個年紀就要議親了,讓初來古代的歲禾有點心梗。
算了,歲禾嘆了口氣,并不打算花時間和方悅宅斗搞雌競,實在是太無聊了。
也并不想住在姜府,不止不自在,江知代更不自在。
“大嫂,午后我會和劉姑娘去看房子,這兩天就可以搬出去,我還要住久一點,至要等江家人流放了,一切都打點好了才離開。”歲禾實話實說。
方悅聞言忍不住勾了勾角,大概是因為歲禾母也不打算住在姜家這事讓暗喜。
“不過……”歲禾又話鋒一轉,“大嫂也知道的,我和代兒現在是孤兒寡母的,不得要勞煩兄長父親,等父親回來了,我會經常上門叨擾。”
方悅角的笑容僵住了,心里不悅,知道歲禾這是對不滿,但是有什麼辦法,兒要議親,兒子也不小了,家里住個小姑子算怎麼回事?
況且,自己現在什麼份還不知道嗎?真當圣上就網開一面了?那江知代還是叛國罪臣江黎的嫡親兒呢!真是不知所謂!沒轟出去都是這個做嫂子的寬容了!
歲禾看這個樣子也不想說什麼了,方悅也自覺地找個臺階道別。
其實歲禾也沒打算和姜家過多的接,因為江老太君的顧慮是有道理的,自古的權臣,急流勇退還好,如果還有更大的野心……那就難說了。
在得知他們有意送姜瑞寧去選秀的時侯,不是沒想過勸一下姜父和姜歲函,哪怕是個寵的小兒,但是就因為是兒,的意見在父兄眼中就跟路邊的貓在似的,沒用。
忙忙碌碌兩天時間,江家的審判就下來了,就如大家預料那般,流放到極南的南荒島。
那里丘陵山地多,未開發的地方瘴氣毒蟲遍地,夏季炎熱,冬季冷,土地還都是鹽堿地,海汛期海嘯高發,當地的民眾不說水深火熱吧,但也是大晉朝最窮苦的百姓了。
而且,去到那種地方……死了也不奇怪啊,畢竟意外這種事,誰說得清呢?
圣上大概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是剛好上了荒和民,打了原本的規劃。
這一天清晨,朝才剛剛升起,氣還很重,呼吸時鼻尖都是涼涼的意,可即便如此,江家人被流放的時侯,依舊有不人來圍觀。
在于江家在這次戰敗,邊境失守,連丟三城一事,民眾的想法有分歧,甚至是割裂的。
有些百姓認為江則遜是戰神,立下不世之功,開國前帶兵一路西進,為大晉打下半片江山才有如今遼闊的國土,其子也一生鎮守邊關,留下不知多病痛纏綿病榻,江家是戰神一家,這麼多年都是大晉朝的定海神針,有點政治意識的百姓都不會覺得是江家叛國,泄機導致關山一戰敗退。
要造反,江家為何不在最鼎盛時期而偏偏在勢微的時侯?
但有些百姓又相信了傳言的那番說辭,說江黎是個不安分不干于屈居人下的,從他小時候敢和皇子板就知道了,再加上江家世子被廢得蹊蹺,徹底激怒了江家,于是江黎和匈奴里應外合,卻被三皇子發現了他與敵國通敵的書信,及時止損了,造反不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特別是那些家里有烈士的家庭,他們更相信后者的說辭,否則仇恨該怎麼寄托呢?
剛這麼想著,歲禾就見到了人群中有個形容枯槁的老人,佝僂著背,整個人像在鞠躬一樣,背上有個殘破的簸箕,從背簍里取出了什麼東西,猛地就往江家人扔去。
是爛菜葉子。
一邊扔還一邊喊著:“狗賊!還戰神我呸!你知道你們的狼子野心害死了多百姓嗎?我孫子的命……我老婆子唯一的孫子啊……唯一的孫子都不留給我,我們家就剩這麼一個男丁了,就因為我們家沒錢丁稅,就把他拉走頂替別人給了錢的,那時候他還很高興地告訴我他被分到了江家君,結果就落了一個叛軍的罪名,你們江家對得起誰啊……”
說著,眼淚鼻涕橫流,干脆將背簍放在了地上,不管不顧地一片片地扔菜葉子,但有兵圍著,離得比較遠,其實一片都沒有扔中,但好像是以此作為發泄,魔怔了一般。
歲禾看不得人間疾苦,心疼這位老,但看見江老太君和江王妃的臉也很心酸。
們一生中最重要的親人都死在了戰場了,一生的榮譽就是將門二字,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歲禾回頭看了一眼皇宮所在的方位,一眼就看到威嚴聳立的寺壇摘星臺,碧瓦琉璃,映著初,得莊嚴神圣,這還是去年勞命傷財建造的,說是圣上要向上蒼祈福。
呵呵。真是諷刺。
歲禾慨著,就覺到自己的袖被人扯了,回過頭來看,就見江知代已經淚流滿面。
但是只是默默流淚,見江家人都被押著上路了才道:“娘親,江家沒有造反,爹他……也不會的,他是被陷害的,怎麼就這麼巧……”
歲禾回握住的手,堅定地點頭,“對,他們都是被陷害的,所以代兒你要好好努力,去為他們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