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外,懷揣喜報的士兵們,隨著吳敏政的一聲令下,一個接一個從大部隊離開,將消息送至新科貢士的手上。
可謂是一朝放榜滿城震,萬千考生眼穿。
張家的書房里,所有人正襟危坐。
外面約約傳來了馬蹄聲。
徐俊坤“唰”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我好像聽到馬蹄聲了,是不是開始了?”
果然,馬蹄的聲音由遠至近,逐漸清晰,在張府門口放到最大,而后緩緩消失。
張老漢忍著站起來的沖,努力淡定地點頭,“看來是了,一會就能知道結果了。”
徐俊坤湊到栓子旁邊,低聲問:“大哥,你張不?”
這聲音,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尤為大,完全不是小胖子自以為的悄悄話。
聽到這話,棟子也興地來到栓子旁邊,用正常的音量說:“就是啊,大哥,你張不?”
徐俊坤一額,剛才聲音貌似有點大了。
好在栓子很是云淡風輕,隨意說道:“還好吧,都這個時候了,與不結果也已經定了,這次不的話,下次接著考唄。”
“呸呸呸!說的什麼話!”張老漢神張地說:“可不能說這種喪氣的話,大孫子,你肯定可以中的!”
“爺說的對,大哥放寬心,你絕對沒問題的!”棟子小大人一樣拍拍大哥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
栓子隨意笑笑,沒有回答,實則心慌得一批,手心的冷汗一直在冒個不停,連呼出的空氣都是涼的。
然后,一群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此時,馬蹄聲再次響起。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安靜下來,長耳朵等待著。
等馬蹄聲消失,眾人又恢復了剛才的聊天。
沒過一會,又出現馬蹄聲,眾人沉默,馬蹄聲再消失,大家再繼續聊。
這樣循環了好幾次,就沒人說話了。
棟子有點接不了這樣的氣氛,尿遁了。
著這樣抑的氛圍,徐俊坤有點不自在,說:“其實沒來也好,現在報喜的這些,名次都低的很。”
沒人說話。
徐俊坤干笑一聲,繼續說:“呵呵呵,我大哥怎麼著也應該在前十吧?大家說是吧?”
還是沒人說話。
“徐兄說的沒錯,排名靠前的總要軸出場。”
“我覺得也是。”胡嘉安附和一聲。
徐俊坤激地看向說話的雙胞胎。
可總算有人接話,給自己解圍了!
那好吧,本爺決定了,以后會對你倆好上那麼一丟丟的。
之后,為了不讓自己再次陷尷尬的境地,小胖子識趣地不再說話了。
漸漸地,馬蹄聲不再響起。
又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張清遠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甚至都想讓栓子現場將他會試做的文章寫出來看看。
久到小老頭已經安起了自己,大孫子還小,這次不中,下次再中也沒關系。
久到栓子都在考慮起兩年后的會試自己應該穿什麼服,帶什麼吃食的時候。
“嗒嗒嗒——”
悉的馬蹄聲由遠至近。
栓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有預,這應該是送前十名喜報的了,如果這個還不是,那自己應該就是落榜了。
“吁——”馬蹄聲停了下來。
眾人的屏住呼吸。
一聲“會試捷報!”,猶如天降甘霖,令在場所有人直接沸騰。
栓子覺到一陣眼暈,閉了閉眼,不著痕跡地吐出一口涼氣,還好還好,中了。
張老漢第一個沖出書房,直奔大門口。
其他人紛紛跟上,只有栓子落在最后,顯得尤為淡定,殊不知是因為他剛才張得都了。
看到大門打開,一群人站在那里,士兵上前一步,拿出懷里的喜報,大聲說:
“會試捷報!恭喜西南省六安府松山縣張修文張老爺,會試恩科高中第二名!”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張老漢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士兵笑著重復,“會試捷報!恭喜西南省六安府松山縣張修文張老爺,會試恩科高中第二名!”
“第二,第二,第二。”張老漢重復了三遍才接這個事實,激地沖到栓子跟前,“大孫子,聽到了沒,你考了第二!”
說著說著,眼淚都直接流下來了。
他老張家,這下是徹底起來了呀!
“大哥,大哥,你考了第二啊!”徐俊坤抱著大哥不撒手。
同樣抱著栓子的還有棟子,“大哥,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大家紛紛恭喜著栓子,只有周維湊到先生旁邊,笑著說:“先生,恭喜了!”
“嗯,修文比我強。”張清遠很是欣喜,對這個名次也非常滿意。
看著大家都這麼激,栓子反而平靜了,將抱著自己的倆人推開,走上前去,接過喜報,跟士兵道謝。
“不敢當張老爺的謝,這是小的應該做的!”士兵恭敬十足。
栓子從懷里掏出兩錠銀子,“拿著喝茶!”
“謝張老漢,祝張老爺殿試順利,一舉奪魁!”士兵說完,便轉策馬離開。
聽到了這句話,原本激的張清遠平靜下來。
奪魁?
對了,既然兒子是第二,那第一——?
不會是陳亮他兒子吧?
張清遠有些無語,難道自己被陳亮了一頭,自己兒子也要被他兒子一頭嗎?
看著大家簇擁著栓子一同朝后院走去,還在門口的張清遠送走要回去上班的周維,招手來下人,讓去打聽打聽前十都有誰。
雖說殿試還沒進行,一甲名次尚未蓋棺定論,栓子如果發揮好,完全有可能功上位,為狀元。
但張清遠希的是兒子不管會試還是殿試都比陳亮兒子強。
作為一個父親,張清遠可以接兒子不是最強的。
但作為一個有氣的男人,他接不了他兒子考不過死對頭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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