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埋頭趕路,吃了一路塵灰的一行人,終於踏了西州轄地。
那可真是......塵土飛揚,天黃地裂。
沒辦法,這地兒鬧旱災呢。
照夏安茹的說法,這南北都鬧災,說明這幾年就不是啥好年,這玩意兒就是厄爾尼諾啊。
「啥厄爾尼諾啊,是拉尼娜,你沒覺得這才九月里,可風吹臉上已經很冷了嗎?」夏安難得有點文化。
主要高考的時候,他加的地理,這玩意兒是最簡單的考點之一。
加考歷史的夏安茹頭一歪,「拉尼娜?好吧,不管是哪個,總之現在就是反常的災難氣候。」
「廢.....」踩電門的夏安,看著一旁帶著口罩,為了掩人耳目,外頭還包了一層薄紗的夏安茹,用手顛著自己的荷包,他改口了,「非常正確。」
「還好咱們之前買的糧食夠多,」姚蓉探出頭說了一句,吃了一口黃土,又回了車廂,就聽車廂里傳出,「棉我再多做一些吧,災難氣候,災難呢!也不知道肅州會有多冷......」
幾人正說著話呢,就聽後頭突然傳來吵嚷聲,夏兆趕忙讓兒子鬆了電門,和夏安茹一起往後跑去。
就見有一瘦得上只有一層皮,已經完全看不清歲數的婦人,死死抓著何氏的,何氏怎麼都掙扎不掉,氣得邊罵邊說:「別拽拉!都要給我拽掉了!你可饒了我吧,我就這麼一條子!」
那婦人氣如風箱,「嬸子,求求您,給口吃的吧,您家也有孩子,您瞧瞧我家那孩子,都已經走不道了。」
聞聲而來的夏家父,和老姚家的一群人,往手指的方向瞧去。
就見道邊的黃土裏,躺著個......骨骼一般的活人,小小的,蜷在地上。
旁邊路過的很多人,都只是朝他看看,然後繼續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這道上,其實人不,但是卻很安靜。
沒什麼說話的聲音,也沒什麼攤販,更沒有馬蹄聲和牲口走路的聲音。
有的只是低低沉沉,約約的哀求聲。
是的,這個就是西州。
鬧了兩年旱災,沒等來朝廷救濟的西州。
這也是一行人,進了西州之後更不敢停下腳步的原因。
更是他們考慮再三,沒買牲口的原因。
實在是,牲口在這裏太顯眼了。
那的匍匐在何氏邊,哭哭啼啼,引來不人的注目。
甚至有衫襤褸的男人人,牽著走路晃晃悠悠的孩子,慢慢靠了過來......
於大夫是位老菩薩,雖然自己窮的很,但是卻也很聽不得這樣的哀求,他抖抖索索想往自己懷裏掏什麼,卻被旁邊坐著的三白直接給按住了。
三白小聲在老大夫耳邊說:「這兒的人,是人,也不是人。您發的是慈悲心,可對姚家人來說,或許是惡業。」
老大夫掙扎了兩下,最後,還是作罷了。
他和三白的幌子,早在進西州的那一刻,就被姚老八給收起來了。
此時,他再不忍多看這些事,倒頭一躺,便跟廖大勇作了伴。
被糾纏住的何氏,也不忍出腳踹人,就怕一腳下去,直接把人給踹死了。
倆兒媳只能拚命去扯那婦人,可也不敢用太大的氣力,們本就力氣不小,就怕自己一用力,再把人胳膊給拗斷了。
此時夏安茹見所有人的目,都注視著姚家的隊伍。
於是走到道邊的兩棵枯樹旁,見周圍沒人,一個閃進了空間,然後......「呀!這兒怎麼有冬瓜啊?!喲!!三個,不對,六個!爹!冬瓜!」
說完,夏安茹抱著個冬瓜,就往人群這兒來了。
這會兒,已是九月,已經過了冬瓜生長的季節。可......有晚的冬瓜,的確也有可能出現在九月。
可......那地方,有冬瓜,怎麼可能沒人發現?!
不過眾人這會兒也顧不得合理不合理了,熱鬧也不看了,呼啦啦全撲向了夏安茹的方向,嚇得夏安茹扔了手裏的瓜,哇哇哇喊著救命就朝老爹那兒跑。
路上的人,除了那幾個爬不起來的,都沖向了那幾個冬瓜,夏兆趕忙跑去把夏安茹護在邊。
匍匐在何氏邊的那的,這會兒也巍巍的站了起來,不再多糾纏,準備也去搶了試試。
雖然肯定搶不到,但是......為了倒在地上的孩子,也得試試。
沒想卻被夏安茹喊住了,「嘿,我有個小的,給你孩子吧。」
說著話,夏安茹從服里掏出個冬瓜寶寶,悄悄給那的看了看。
那的頓時又跪在了地上,說話就要磕頭,夏安茹趕忙蹲下,把冬瓜塞懷裏,「別磕頭,冬瓜就當是你買的,你給我一文錢吧。」
「我,我沒錢啊.....」那的抱著冬瓜,不敢起,滿臉絕的看著夏安茹。
就怕這瓜,一會兒又給要回去了。
孩子已沒有吃東西了,冬瓜裏頭有水分,又能頂,孩子真的非常非常需要這瓜。
「你有錢啊,」夏安茹不聲的努了下,「瞧,那兒有一文錢,你撿了就是你的。」
所有人都看不懂夏安茹的作,除了夏兆。
這孩子......還真是詭計多端。
當然,那子也不明白夏安茹的意思,可是還是慢慢的跪爬到了一文銅錢旁邊,撿了起來。
「冬瓜,一文錢,給錢。」夏安茹朝出了手。
一臉懵的人,緩緩的遞出了剛剛撿到的一文錢。
夏安茹收下,放進了自己的袖管里。
然後,起沖舅舅們說:「咱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對!」夏兆點頭道:「趁他們沒注意,咱們趕走。」
說完,便撒往前跑。
而夏安茹卻被姚老八拉住了。
他問外孫,「你為什麼......」..
他們可是吃了七八天的冬瓜了,這孩子每次說找野菜,都能抱回個冬瓜來,而且,為啥還問人家收一文錢啊?!
心很多的疑問,讓姚老八突然不知從何問起。
還是何氏打開了他揪住外孫角的手,「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趕的走。」
說完,還推了夏安茹一把,讓趕前頭去。
看著夏安茹遠去的背影,姚老八邊走,邊悄悄拉了老伴兒在邊上說:「你說安茹是不是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多好的孩子,一點兒不奇怪,你才奇怪。」何氏回答的很順口。
姚老八說:「你不覺得這孩子......到哪兒都能弄一堆菜,很奇怪嗎?」
「你到哪兒還都能討一堆嫌呢,你更奇怪。」何氏說完,還甩了姚老眼。
「你個死老婆子!」姚老八生氣了,「如今是越來越不得了了!你還敢給我看眼了?!」這個家,到底誰是一家之主!
沒想何氏卻直接拍屁走人,「不敢,我錯了,你消消氣。」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姚老八,更氣了,簡直七竅生煙,罵罵咧咧的就沖著兒子喊:「走快點兒!沒瞧你們姐夫都走遠了嗎?!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白費我那麼多糧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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