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放心,我既罰了他,這事兒便掀過去了。”凌云璟出聲道。
“只要他以后不再犯事,這件事我便會爛在肚子里。”
廖崢心里十分明白,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這孩子才放了子鳴一馬。
但若有下次,便是他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廖崢看著眼前明明還不到十八歲的年,再次慨。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那凌霄不但最后功抱得人歸,還生了個這麼出類拔萃的兒子,真是羨煞人也!
“你放心,他今后若再犯事,我頭一個便不會饒他!”
凌云璟抱拳,“還有一事,懇請世伯全。”
“方才我提到的葛叔,他不僅一好武藝,對軍軍中之事更是無師自通。我想將他留下,做我麾下一名參將,不知將帥可否允準。”
“既是你的參將,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了,為何還要我的允準?”廖崢微笑著問。
“為下屬,不可僭越。云璟還沒忘這天雄軍誰才是統帥,世伯莫要故意打趣我了。”凌云璟低頭抱拳。
“哈哈哈!”廖崢頓時笑了,笑出一連陣的咳嗽。
“咳咳咳……好,不錯!勝不驕,懂進退!璟兒,你此一番軍中歷練,心倒是愈發沉穩周全了,長進不小,甚好,甚好!”
“你那個什麼葛叔,若是得空,領來讓我見見。”
凌云璟一聽,廖崢這基本是同意了,于是行了個禮,“多謝世伯,您好好養傷,得空我再領人過來。”
說完這才退下。
他前腳剛走,后腳廖崢便讓人喊來了宋子鳴。
宋子鳴前兩日剛挨了八十軍,如今連路都走不了,還是讓兩個親衛攙扶著進了軍帳。
“舅舅……”宋子鳴一進軍帳,剛要張口告狀,卻被廖崢冷冷的斜了一眼。
“你可知錯了?”
宋子鳴急急辯解,“舅舅,那云璟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口噴人!我才沒有要假傳軍令去追劉守貞!可恨那云璟不分青紅皂白便讓人打了我八十軍,他這是公報私仇,卑鄙無恥!”
“事到如今你還在攀誣別人,竟半點不知悔改!”廖崢又是氣又是失,緩緩搖了搖頭,頗有些痛心疾首。
“若我是云璟,真要公報私仇,真會容你在這說三道四?早就讓你腦袋搬家了!”
“給自家的戰馬下豆,我看你是豬油吃多了糊了心!真要貽誤了軍機,你死一萬次都不夠!”
宋子鳴聽被罵的狗淋頭,頓時白著一張臉低下了頭,不吭聲了。
“我給你兩條路,一是卷鋪蓋滾回汴京,將來我給你個鋪子你經營著。二是即日啟程,周邊諸誠籌措軍糧。你選哪一個?”
宋子鳴一愣,目惶恐,“舅舅要趕子鳴走麼?子鳴做這些,還不是為了能早點建功立業,迎娶表妹……”
“你自己鬼迷心竅,休要拿慧兒當借口!”廖崢惱怒,“你表妹若是知道你這般行事,還愿不愿心甘愿的嫁給你都是未知!”
宋子鳴頓時心頭一沉。
對啊,他這麼忘了這茬了。
以往他風無限,被封了五品游騎將軍的時候,表妹慧兒尚且對他沒有什麼特別之。如今他丟了職,厚著臉皮在軍中吃餉米,慧兒說不定更不愿跟他履行婚約了吧。
“罷了。我看,你還是回汴京吧。軍中這里,你確實不太合適。我會找人接手你手下事的,你只管等傷好了收拾行囊回汴京就是了。”廖崢擺擺手,頗有些失頂。
宋子鳴頓時心里一咯噔,“舅舅!子鳴不走!舅舅你還著重傷呢!”
“我去籌措糧食,我不回汴京城!舅舅全!”
廖崢干裂,眼圈凹陷,看上去已是累計,朝他擺擺手,一臉不愿再多說的模樣。
宋子鳴被親衛兵再次架走,在擔驚怕中捱過一日。
第二日,他怕廖崢變卦,突然就領著人馬走了,去籌備糧食了。
廖崢聽聞,嘆了口氣。
子鳴這孩子就是得失心太強,這才失了分寸。
讓他此次好好經歷一下挫折,今后才會更加戒驕戒躁,沉穩懂事。
不然,他如何把慧兒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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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鳴帶著一隊押糧的人,先是去了周圍幾個縣,最后到了長安。
若論富庶繁華,哪里會有地方比得上長安?
剛到長安,宋子鳴便到遞拜帖,妄圖認識這長安城中的達顯貴。
長安雖然已經不再是國都,但世家大族的積威仍在,若他能得其推舉引薦,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機會呢?
舅舅這條道看上子是走不了,他總要自己給自己多打算才是。
然而名帖遞了大半日,卻不見有人回音,便是回應的,也都答是在不湊巧。
一個不湊巧,難道全部都不湊巧麼?
宋子鳴呆在客棧里,聽到侍從的回復,頓時然大怒,“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恰好這時,恰好京兆尹進了這家客棧。
這京兆尹便是管理長安城百姓安居樂業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宋子鳴未料這人突然來客棧中尋他,頓時寵若驚的迎上去寒暄。
京兆尹姓呂,長就一副天然彎帶著笑意的瞇瞇眼,看上去讓人倍親切。
“事務繁忙,讓宋運使久等了。”
宋子鳴剛經歷過被京兆府各世家看不眼的事,自尊心正備煎熬,突然有大人降臨,還和他客氣有加,禮遇有加,宋子鳴的心頓時得到極大的滿足,幾杯黃湯下了肚,便大著膽子,和京兆尹稱兄道弟起來。
他大著舌頭,敞開了說醉話。
“宋運使,廖將軍他,最近還好吧?”京兆尹笑著斟滿了酒,遞給宋子鳴。
“好……好得很!罵起我來氣兒都不!”宋子鳴臉頰酡紅,說話斷斷續續,不過好在口齒還算清晰。
“呂大人,我可跟你說,我舅舅他……”
京兆尹眼里閃著,亟待想讓這蠢貨多說幾句關于廖崢的事,讓他好梳理那些可以上奏彈劾的點。
然而沒想到,那宋子鳴話鋒一轉,接著道,“我舅舅他……就是個種!”
“你是不知道……他為了討好后院那個人……居然重用那個鄉下來的野小子,還把我給踢出來,專門干臟活累活!這是親舅舅干的事兒嗎?”
京兆尹聽他絮絮叨叨,卻說不到點子上,頓時臉上浮現不耐煩的神,里敷衍道,“那得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廖將軍這樣的英雄拜倒在石榴下?真想一睹芳容。”
宋子鳴郁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毫沒有覺察京兆尹的別有用心,猶自在說,“很……確實很……只是不能……”
“哦?”京兆尹突然來了八卦的興趣,“為何?”
“噓!”宋子鳴醉醺醺的噓聲,瞇著眼睛,笑的賊兮兮,“我誰都不告訴,只跟你說。”
“因為那個人……是前朝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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