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將軍這樣看他做什麼？

　又不是第一次見了。

　還有袁大將軍后的袁清袁海，看他的目都很復雜。尤其是袁海，竟有些的戒備和敵意。

　沈祐心里的疑云越來越濃，面上未聲，拱手向袁大將軍見禮：“沈祐見過袁大將軍。”

　袁大將軍溫和地應道：“沈指揮使快請起。沈指揮使這般年英才，大齊武將后繼有人。我這一把老骨頭，見了沈指揮使也覺欣。”

　沈祐不喜多言，就是在慶安帝面前也沒什麼話，對著袁大將軍也不例外：“大將軍謬贊了。”

　袁大將軍也沒介懷，笑了一笑，很快離去。

　父子三人走出老遠了，袁海才回頭，遙遙看了沈祐一眼。

　料，站在原地的沈祐，也在看著他們。這一眼，隔著數米的距離對上了。袁海被那雙淡漠中著銳利的眼睛刺了一下，很快轉回頭。

　袁氏父子三人的影終于消失不見。

　沈祐抬頭看天，明亮的刺眼底，有些不適。

　已經正午了。

　平日這個時候，慶安帝會傳午膳。有時候還會去椒房殿，和袁皇后一同用午膳。今日很奇怪，太和殿里一直沒靜。

　當差半日的侍和天子親衛們，到了換班吃午飯的時候了。一直在殿外當差的沈嘉湊了過來，用手肘抵了抵沈祐，沖飯堂的方向努努。

　沈祐略一點頭。

　兄弟兩個一同去了飯堂。

　一路上，沈嘉小聲嘀咕：“今天我怎麼覺得怪怪的。先是福親王覲見，然后是袁大將軍父子三個來了，在太和殿里一待就是小半日。莫非又要打仗了不。不對啊，邊關這一仗打完，說也能平靜個三到五年。也沒聽說哪兒冒出匪禍來……”

　沈祐一聲未吭，目深幽晦暗。

　進了飯堂，端來飯菜，在角落坐下。

　沈祐毫無胃口，用筷子撥了撥米飯，勉強吃了一口。熱騰騰的菜肴，一口都沒。

　沒心沒肺的沈嘉，倒是吃得歡快，一邊吃一邊低聲笑道：“當差半日，可死我了。你怎麼不吃？是不是菜肴不合胃口？我去給你換一份新的。”

　沒等沈祐點頭，沈嘉邁著一雙長就去了，果然另端了一份過來，上面的菜肴也換了四樣。其中就有沈祐最吃的紅燒羊。

　好兄弟就是這樣。不會叨叨著問東問西，會用特有的方式關心他。

　沈祐心頭微熱，沖沈嘉扯了扯角：“多謝三哥。”

　沈嘉咧咧，將一碗紅燒羊放在沈祐面前，低聲道：“不管有什麼事，得先填飽肚子。人吃飽了才有力氣。天塌不下來。就是塌下來了，也有高個子頂著哪！”

　一邊說一邊眉弄眼地做怪樣。

　時沈祐高一些，過了十五之后，沈嘉猛躥個頭，反倒比沈祐高了一截。

　沈祐被逗得有了一笑意：“嗯，有事就拿你這個高個子來擋。”

　沈嘉說得沒錯。天大的事，也得吃飽了直腰桿去面對。沈祐終于覺得了，將的紅燒羊吃得干干凈凈，順帶吃了兩大碗米飯。

　沈嘉樂得眉開眼笑，將剩下的菜一掃而空。

　他們吃飽了，就換另一半親衛來吃午飯。

　在太和殿外當差，不能隨意走，不準大聲喧嘩。一眾天子親衛穿著銀甲，腰間掛著繡春刀，目冷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終于，太和殿里傳午膳了。膳房的幾個侍，各自拎著寬大的四層食盒進了太和殿。慶安帝登基后，一直在削減宮中用度，天子膳，從原來的七七四十九道減了四四一十六道。慶安帝還要減，被忠心耿耿的楊公公苦苦勸住了。

　一直站在殿外的沈祐，默不出聲地隨著膳房的侍進了太和殿。

　以他的份，沒人會攔著。

　沈祐順順當當進了殿，穩步上前，走到慶安帝的側站定。他的眼角余盯著慶安帝，清晰地察覺到了慶安帝一剎那的繃。

　侍們很快擺好了膳，楊公公伺候著天子用膳。

　慶安帝哪有胃口，勉強吃了幾口，就停了筷子。剩下的膳，慶安帝便賜給了楊公公。楊公公退下后，慶安帝看向沈祐：“朕要出去走一走，消消食，伱隨朕一起來。”

　這幾年里，除了領兵打仗外，沈祐一直在慶安帝左右當差，保護天子安危。慶安帝要出去轉轉，沈祐隨行理所應當。

　所以，慶安帝特意招呼了這麼一句，愈發顯得不同尋常。

　楊公公未曾隨行，馮公公也不見蹤影。

　沈祐眉頭未，拱手應是。

　慶安帝起出了太和殿，沈祐目一掃，數十個天子親衛立刻跟了上來。慶安帝的步伐比平日快了不，一眾親衛不敢怠慢，打起神隨行。

　一路到了花園，慶安帝才放慢腳步，龍目一掃，隨口吩咐道：“讓親衛們都散開，你在朕左右便可。”

　沈祐應命，轉頭比了個散開的手勢。短短幾個呼吸間，幾十個天子親衛就默默散了開去。不能擾了天子散步的雅興，又得保持著一喊就到的距離。

　慶安帝緩步向前，午后的依舊明朗，已經到了秋日，花園里依舊花木繁茂，郁郁蔥蔥。

　沈祐隨在天子后三尺左右的距離。從他的腳步，看不到慶安帝的神如何，只能從天子一系列的舉，推斷出慶安帝心事重重。

　到了一假山水池邊，慶安帝終于停了腳步：“沈祐，你今年多大了？”

　沈祐答道：“回皇上，末將二十有二。”

　慶安帝略略轉頭：“你不必拘謹，朕就是和你隨意地說說話。朕記得，當年你十五歲進的燕王府當差，到現在七年有余了吧！”

　沈祐抬眼，和慶安帝對視：“是。沒想到，皇上連這點小事都記得。”

　是太過熾烈，抑或是別的什麼緣故，慶安帝竟先移開了目。

　七年了。除去沈祐領兵離京打仗和兩次養傷的時間，也得有四五年。他和沈祐私下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