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荒十三城。

趙裴冷眸坐院落里，氣極低。

“將軍……”手下張的走了過來，聲音抖。

一連幾日了，趙裴的氣像是要吃人，無人敢靠近。

“說。”

“明月公主在回邊荒的路上，遇到了襲擊，兵符被搶，與靈太妃能逃回來，純屬僥幸，那人太強了。”

一個人，攔住了明月，殺了趙裴派去的十個高手。

“為了順利帶回虎符，本將軍派去的可是十個暗影，全都被殺？”趙裴眼眸一沉，起看著手下。

手下張跪地。“是……若不是十個暗影，連明月公主與太妃都回不來。”

“提前回來報信的人稱，那是一個人，跟在赫連驍邊的人，赫連驍對很好，赫連驍哥哥。”

“人？”趙裴冷笑。“呵……朝歌才回到西蠻幾日，赫連驍邊就有了新的人？”

一個人，心狠手辣不說，還能殺他這麼多的暗影高手，真是讓人好奇。

“不過將軍放心，京都傳來消息，哪怕虎符沒有帶回來，皇帝對赫連驍也起了殺意，聽說赫連驍與皇帝了手，逃出了皇宮，他能去哪？自是往西蠻逃，我們可以在路上截殺。”

趙裴瞇了瞇眼眸，赫連驍對皇帝了手？

新帝忌憚赫連驍，畢竟兵權我在赫連驍手中。

胤錚想要奪回兵權，以赫連驍的子也絕對不會造反。

是皇帝要陷害他，還是……

“將軍，皇帝與赫連驍有了嫌隙，奉天的兵權已經回到了皇帝手中，慢慢的，奉天政就了，到時候……咱們一舉南下，拿下江南，不問題。”

手下讓趙裴放心。

沒有了赫連驍的江南總督，不足以為懼。

“朝歌回到西蠻，遷都虞城，奪回兩城，野心可見一斑，如今邊荒腹背敵，連北野吉都是個油鹽不進的東西……只能按兵不，屯兵養糧。”趙裴氣低，是因為朝歌遷都虞城，直他邊荒而來。

邊荒之地荒蕪，雖然比西蠻要好了很多，可畢竟是邊荒之地，糧草不足。

趙裴就算按兵不，也待不了太久。

要麼南下，要麼舉兵往東南走，越過鎮北王陸云錦的地盤，搶奪旁氏手中占領的那塊地。

只是現在，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好在皇帝與赫連驍已決裂，奉天崩盤是早晚的事，他也不急于一時與江南對抗，以免兩敗俱傷被他人鉆了空子。

“如今天下混，各虎視眈眈，我們盯著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盯著我們，暫時按兵不。”

趙裴是個謹慎的人，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

而念晨，就是猜準了趙裴這一點。

趙裴不奉天，給了念晨與胤錚一個息的機會。

新帝登基，不僅天下，朝堂更是，胤錚被得無法呼吸，需要時間來理順朝堂，清除異己。

而念晨一直以來要做的事便是，清君側。

……

奉天，皇宮。

冬天來了。

西蠻已經連下近一個月的雪了，京都也迎來了第一場初雪。

念晨穿著宮的服，脖子上圍了白獺兔絨的圍脖，襯的那張臉越發俏可人。

奉天的念晨長公主啊，可是曾經奉天傳說一般的人兒。

絕世容，過目不忘的聰慧，蕙質蘭心的人兒。

曾有學士見一面誤終，留下詩句退出朝堂。

世人皆知念晨公主十五歲及笄之年，一紅隨先帝祭祀天地，傾國之貌，讓各藩王諸侯爭先踏破門檻求娶。

但先帝寵長公主到了偏執的地步，何人多看一眼，他都要殺之，更何況是給予之人。

就是這樣集萬千寵于一的長公主，卻在五年前銷聲匿跡，徹底失蹤。

民間流傳著很多的傳聞，但卻無人知曉已回到了皇宮。

攆轉沉寂五年，只為能換個份站在的人邊，清君側，保父皇最在乎的江山。

“爹爹……你拼命保住的盛世繁華，讓念晨……替你守住吧。”念晨站在雪中，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有我在，定不會讓哥哥再任何委屈……”

……

“陛下，太子無德，與舞姬如此放肆，簡直丟了奉天的臉面。”

“陛下，馮家貪污，仗著是太子親娘母族，招搖過市，不把員放在眼里。”

“陛下，太子論才比不過沈大人，論武比不過赫連驍，老臣盡力了……”

太傅與皇帝指責太子過的時候，年的胤錚就躲在窗外，蜷在雪地里，安靜的聽著。

他不如沈慕離，更比不過赫連驍。

他誰……都不如。

人人都能來陷害他，人人都能來中傷他。

只因他是太子，變了眾矢之的。

就因為他是太子，所以他必須慎之又慎。

父皇對他嚴厲，責他太過無能，哪怕明知道他被人陷害，依舊怒他無能，被人鉆了空子……

無人，理解他。

唯有，念晨。

“哥哥……”

雪地里，穿著紅，打著傘，看著蜷在假山后已經快要凍僵的胤錚。

他總是這麼懲罰自己。

“哥哥就是哥哥，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較，你是太子，是將來的天下之主，他們強，還是要為你所用，哥哥啊……你只需要學會利用手中的棋子，縱橫捭闔，坐在高，權謀天下即可。”

念晨蹲在胤錚面前，手把手教他下這盤棋。

可的哥哥，總也學不會呢。

好傻。

可念晨也知道，胤錚不是傻，他只是太善良了。

教他斷尾求生，他卻心疼自己的每一顆棋子。

教他殺一儆百，他卻覺每一顆棋子都無辜，殺誰都不忍心。

這樣的人，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家，沒有……可怎麼活啊。

的哥哥，如若沒有，要怎麼活下去啊。

……

回廊中，下朝回來的胤錚站在原地，抬手示意太監與隨行之人全都退下。

看著站在雪地里的念晨，胤錚覺很不真實。

他太沒有安全，總覺……會失去。

即使得到了，即使回到了自己邊，也總覺像是在做夢。

他怕夢醒了，念晨會消失。

沒有人認可他，所有人都會厭棄他。

他也怕自己做的不好，讓念晨失，最終……拋棄他。

“晨兒。”胤錚喚了一句。

念晨回頭，看見胤錚的瞬間，笑的毫無雜質。

沖胤錚奔了過去，跳起來，撲到他懷里。

胤錚怔怔的抱住念晨，護住，怕摔倒。

好像總是那麼信任他，依賴他。

不顧一切的，奔向他。

所有的霾，仿佛在念晨沖他笑的那一瞬間，沖散。

“冷不冷？怎麼不在屋里等我？”胤錚聲問著。

“我不想等了……”五年，已經等了夠久了。

胤錚這個傻子只需要站在原地，等……跑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