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是慣聽的寡淡，語調也沒有什麼起伏。

冷冷清清，彷彿隨風飄散的雲霧。

但就是這麼三個字，讓空氣停滯了一瞬。

江燃真真實實地愣了一下：“你怎麼……”

他參加黑市拳擊的事，可誰也沒說。

而且，這個地下集市一般人不知道，也不會來，尤其是生。

當然，修羽是一個例外，也經常會來這裡賽車。

嬴子衿沒應，又重複了一遍：“下去。”

兩個字，不容置疑。

江燃這下確定，是在跟他說話。

如果放在平常，他肯定暴躁了，但是現在——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糉子腳，氣得錘了一下牆，黑著臉把柺杖又撿了起來，就站在了一旁。

也來不及細究嬴子衿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江燃遲疑了一下，開口了：“他們不是普通拳擊手，手厲害的，要不然，你還是……”

嬴子衿沒回頭：“下去了，就把閉好了。”

江燃立馬就不說話了，臉更黑了。

他想起了他第二次跟嬴子衿打，是完完全全地被吊打。

即便他認真對待了，也沒有還手的機會。

好像的確沒什麼可擔憂的。

但江燃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個孩，怎麼能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

他甚至可以確定，即便他用了勁，恐怕也依舊不是嬴子衿的對手。

“那什麼。”江燃怎麼也沒把後面一個字說出來，“謝謝嬴、嬴……

“留著。”嬴子衿把袖子挽起，淡淡，“一會兒。”

江燃：“……”

不。

他其實並不想。

一旁，青年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小爺，你可真是沒出息。”他搖了搖頭，“打個架而已，還把朋友帶來了。”

江燃瞥了青年一眼，沒怒，反而笑了：“你最好說話過過腦子，要不然一會兒就沒了。”

朋友？

他敢嗎？

這是他們全班的爹。

得供著的那種。

他可沒吃熊心豹子膽。

“都這個時候了還呢。”青年也笑了，他搖搖頭，“替打可以，但是替打也有替打的規矩。”

他指著牆上一張已經泛黃的紙：“看見了沒，替打是正常打的六倍。”

江燃當時定下了三個人，嬴子衿替打，就要打十八個人。

“放屁！”江燃一下子就火了，“哪裡來的破規矩？你們故意的。”

青年搖頭笑：“小爺，你還是不懂規矩啊，這麼天真，來這裡做什麼？”

黑市拳擊，本來就不講道理，靠拳頭說話。

嬴子衿瞥了眼炸得跟一隻小獅子一樣的江燃。

不僅是一個傻小孩，還是一個沒長大的中二年。

“不過看在你的替打是你朋友的份上，不需要一次打完。”青年笑了笑，“一次打一個就可以了。”

“不用。”嬴子衿神淡淡，走上了拳擊臺，“一起上，我還趕時間。”

“……”

這一句話，讓整個拳擊場都寂靜了下來。

江燃沉默了幾秒，掏了掏耳朵，在確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行，有膽量。”青年愣過之後，招了招手，冷笑，“那就一起上，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喊疼。”

十八個人分別走了上去，孩就站在拳擊臺的中央。

子單薄，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風捲走。

而周圍，是十八個年男，每一個都發達，高大壯碩。

“小爺，你也真是心大。”青年嘖嘖地笑，“一會兒你這小朋友，可就見了。”

江燃沒說話，盯著拳擊臺，心中也沒了底。

十八個人，真能打過？

這可不是普通的比賽，是要命的。

“小爺，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青年又開口，諷笑，“難不，你的一隻手，還沒有的命——”

話卻突然被卡在了嚨裡。

因爲拳擊臺上，孩了。

看都沒看圍上來的拳擊手，手腕借力在地面上一撐，忽而躍起。

膝蓋猛地朝前一扣！

“咔嚓！”

清晰的骨頭碎裂聲傳來，面前一人的骨在瞬間斷裂，直直倒了下去。

沒給其他人一點反應的時間，嬴子衿微微偏頭，擡手屈肘。

“砰！”

一個肘擊甩出，直接將右邊的人擊倒了。

而在肘擊的同時，再次一個膝扣，倏然斷了另一個拳擊手的胳膊。

孩沒用多大的力量，但偏偏每一個作都準至極。

彷彿是知道對手下一秒要做什麼，讓人避無可避。

像是凌厲的刀鋒一般，在敵人之間流轉。

每一次落下，都是一次橫掃。

這分明就是一場單方面並且慘無人道的暴打。

可偏又讓人到了極致的。

能斬人的那種，心驚跳。

“……”

負責管理黑市拳擊的那個青年笑直接僵在了臉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個拳擊手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都傻了。

最後終於按捺不住心的恐懼，瘋了般地往外逃。

連滾帶爬，抓起電話在打：“喂，出事了！”

江燃也徹底看懵了：“……”

這是什麼打法？

江燃是從小練過的，也不是野路子，眼也很準。

他自然能夠看出來，嬴子衿這手不屬於現今任何一中搏擊和格鬥流派。

但是，又讓他覺到了眼。

江燃皺著眉在想，好半天，纔想起他在一本書上看過。

準確地說，每一個修煉古武的，必然看過這本書。

因爲這本書，這是華國古武的起源。

記載了最初古武的形態，以及一些不用勁就能夠發揮出古武者力量的招式。

畢竟，勁就像是電視劇裡那些武林高手所謂的力一樣，是會被消耗乾淨的。

古武的起源一直是一個迷，歷史也不長，只有短短不到四百年的時間。

19世紀的時候，纔是古武最輝煌的時候。

可惜現在越來越沒落了，適合修煉古武的人也越來越。

他也是強行練的，所以的勁纔會暴。

但要是有真古武者親自教導，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可古武界，現在也找不到。

江燃敲了敲頭。

他真是魔障了，居然把他們班爹和古武的起源聯繫在了一起。

古武者的壽命再比一般人長，創造古武的人也已經在地底下埋著了。

江燃擡頭，接著看向拳擊臺。

但他都沒來得及再仔細看什麼。

那十八個人已經全部倒在了拳擊臺上，不停地搐著。

甚至有幾個，已經昏迷了過去。

嬴子衿跳下臺，輕鬆落地。

走過來，拿起先前放在地上的茶，了一下杯子。

嗯，很好，還熱著。

不用再花錢買一杯。

將吸管杯中之後，嬴子衿朝外面走。

來的時候悄然無息，走的時候也不聲不響。

“等等！”江燃扶著柺杖，單腳跳跟上，“等等我！嬴爹！”

剛把這個稱呼喊出來，他就想自己一掌。

好不爭氣的。

嬴子衿停下，瞥了他一眼：“自己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說完，也沒理江燃，走了。

冷漠又無，彷彿不是爹來救兒子的。

江燃：“……”

他只得拖著自己的糉子腳，跳到地下集市外面，招了一輛出租車。

等江燃重新回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裡多了一個人。

他嚨一：“媽，你怎麼又來了？”

江畫屏放下手中的時尚雜誌，微微一笑：“看你是怎麼死的呀。”

江燃臉黑了：“媽！”

“真是太可惜了。”江畫屏輕輕嘆氣，“我本來可以和你爸過二人世界的，怎麼就多了你這麼電燈泡。”

江燃閉了。

他可以確定，他媽已經知道了黑市拳擊的事。

沒有上來把他打一頓，已經算是收斂脾氣了。

“過來，給我好好在牀上待著。”江畫屏一手提起江燃的耳朵，直接他扔到了牀上，“再在傷的時候瞎跑，別怪你媽我大義滅兒子。”

江燃嘶了一聲：“媽，你輕點，疼。”

“疼就對了。”江畫屏鬆開手，環抱著雙臂，“讓你長點記，實在不行，媽親自幫你把你的剁了。”

江燃拿被子把頭一蓋，拒絕和江士流。

“記得吃藥。”江畫屏走出去，把門帶上。

擰眉想了想，還是給帝都那邊打了個電話。

**

嬴子衿離開了地下集市之後，去了紹仁醫院。

有了新的醫師之後，來紹仁醫院的病人也多了。

每天的流水收，也在增多，幾乎已經能趕得上滬城第一醫院了。

“嬴小姐，多虧您了。”院長是真心地敬佩眼前的孩，“您留下來的資料，實在是讓我們益頗多。”

院長也很虛心在學，越學越驚訝。

真是難以置信，這麼年輕的一姑娘，在醫上比他們這些老一輩都知道的多。

而且，竟然也不藏著掖著，就這麼直接分了出來。

不過想想也是。

嬴小姐的醫，他們真的是拍馬都趕不上。

至金針渡這一手，有教程他們也學不了。

嬴子衿頷首：“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好，再次謝嬴小姐了。”院長還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在這時被敲響了。

有咳嗽聲響起，空清淺。

“請問，神醫是在這裡麼？”

嬴子衿轉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