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走之前，秦崢言明得了線索，要去抓的，便是紅蓮教的大祭司，那個掌控了紅蓮教的男人。

如今他既然將此人帶來，想必這便是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大祭司，居然就是當年貴妃邊的侍！

聽得皇帝詢問，秦崢恭聲道：“回皇上，正是此人。”

他說到這兒，又解釋了一番：“為了避免麻煩，他被微臣喂了藥，如今藥效差不多，約莫片刻便能言語了。”

這人狡猾險，抓住他頗廢了一番功夫，好在最終他們還是將人給抓到了。

聞言，皇帝沉著臉點頭應了，才要說什麼，便見那大祭司驟然沖著他啐了一口，聲音沙啞的罵道：“上策，你不得好死！”

因著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被人住了脖子似的。可也正是因此，那詛咒的話，便帶出了森的恨意來。

皇帝驟然被罵，先是嚇了一跳，待得反應過來之后，卻是走到他的面前，當踹了他一腳：“就憑你這個狗奴才，也敢來罵朕？！”

那人被踢得往后踉蹌了幾下，摔在地上，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可即便是這等模樣了，也依舊擋不住他的罵聲：“我為何不敢罵你？你這個竊國賊！構陷娘娘和小主子才得來的皇位，這些年坐的踏實麼？午夜夢回，可曾夢見過那些冤魂來找你復仇索命麼！”

他這些話一出口，皇帝的臉就有些變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來人，將他給朕拖出去，凌遲——”

只是話沒說完，皇帝卻又揮手讓那些人出去，自己則是看向秦崢道：“此人朕給你了，紅蓮教的逆賊們，你務必將與之相關的東西都給朕查個清楚明白！”

方才那大祭司罵皇帝的時候，秦崢只當做充耳不聞，現下聽得皇帝的話，倒是恭聲道：“微臣遵旨。”

多年不見的人，原本以為都了爛泥了，如今卻又出現在自己面前，提醒著他當年的事。

皇帝的一顆心里著實堵得慌，眼下不大想看到這一張臉，代了幾句，便讓秦崢帶著人走了。

待得偌大的書房只剩下自己的時候，皇帝這才深深地了一口氣。

方才有一瞬間，他是真想殺了那個人，可冷靜下來卻又十分清楚，這人不過是個小角，自己需要收拾的，是他背后的人。

鎮南王，上瑞。

一想到他，皇帝又覺得心口憋悶的很，自己這些年來日日擔憂，如今到底是了真。

他這個弟弟啊，還真是藏的夠深的！

念及此，皇帝的眉眼中又多了幾分冷意：“來人。”

眼見得侍衛進殿，皇帝沉聲吩咐道：“傳朕的旨意，著鎮南王即刻回京，不得有誤！”

……

長樂宮，熏香裊裊上升，馥郁的龍涎香縷縷的籠罩著偌大的寢殿，分明是帶著安神氣息的香，卻讓皇帝的神越發好了幾分。

已是三更天了。

他自噩夢中驚醒，直直的坐在床上大半個時辰，直到現在，仍舊覺得后背上濡一片。

夢的最后，父皇的臉似乎仍舊清晰可見。

他說：“朕知道那些都是構陷，可為了西楚，朕假作不知，允了你們母子的行徑，但這不代表，朕是聾子瞎子。策兒，你有治國之才，西楚的江山，朕就到你手上了。但有一樣，朕要你發毒誓，會善待瑞兒——”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年輕的自己，滿心只有唾手可得的江山，連毒誓都發的輕描淡寫。

“兒臣遵父皇愿，定會善待手足，庇佑西楚，絕不教您失。若有半分違背，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誓言發的隨意，他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可多年后午夜夢回，卻在遇到昔日故人之后，皇帝難得的夢見了這一幕。

或者說，這不是夢，而是年時真真切切所發生過的事。

皇帝長出一口氣，靠在了枕上，只覺得通都帶著倦怠和疲憊。

有句話，那大祭司說的不錯，他這個位置，的確是來路不正。

他本是皇后之子，不管立嫡立長，按理這皇位都應當是自己的。

奈何貴妃專寵，父皇屋及烏，執意想要廢長立，將太子之位給了貴妃之子上瑞。

當時朝堂之上，大臣們紛紛上書，可得到的卻都是父皇的一頓斥責謾罵。

皇后在宮中多年基深厚，自然不會允許這等事發生，更何況，皇后的母家，是手握兵權的振國大統領府。他們暗中定下計謀，構陷了貴妃。

不管事的經過如何，結果便是，父皇捉在床，發現他寵的貴妃與人私通。

尋常男人尚且不能忍此事，更何況那是皇帝。

一國之君，更不能容忍頭上綠云罩頂。

其后，貴妃被賜死，而上瑞更是因為頂撞父皇的緣故，而被他一怒之下發配了邊疆。

可畢竟是寵了那麼多年的兒子，所以即便是他憤怒之下，也還是給了他最沃的封地，且還給了他兵權。

上策一直以為，他的父皇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出于一片慈之心。

可是知道父皇臨死之前，拉著他讓他發毒誓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父皇什麼都清楚。

他清楚這是一場謀，卻被不敢如何，甚至于連保全自己子，都做的這麼不著痕跡。

夜風漸大，殿外風聲呼嘯，皇帝靠在床邊，只覺得上冷意更重了幾分。

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忘卻了，可直到這個夜晚，夢回當年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那時候父皇拉著他的手所說的話，自己半個字都沒有忘。

他說：“你外祖的勢力，眼下看來是助力，實則在你上位之后，便會為你的掣肘。鎮國大統領誰都可以做，唯獨你外祖家人不可。你掌權穩固之后，記得要將之剪除，不可外戚干政。”

這些話，曾經一度為皇帝心中的金科玉律，他也的確這麼做了，并且知曉，父皇所言都是對的。

但唯獨上瑞。

那個在父皇臨死之前，都念念不忘，甚至要讓他發毒誓，表明自己會善待的人，這些年一直是皇帝的心頭大患。

奈何父皇這個人太過明了，臨死之前還算計了自己。

皇位的確是上策的，可是上瑞的手中卻有兵權。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好啊機會，想要將這個心頭大患給除掉，但這個弟弟十分安分，無憑無據，讓他無法下手。

如今倒是好了。

皇帝冷笑一聲，心中有幾分暢快。

他還以為到死都收拾不了上瑞呢，誰知對方倒是將把柄親自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暗中豢養紅蓮教，甚至于還指使他們籠絡監控朝臣，搞出這樣大的靜，分明就是想要謀造反！

哪怕這事兒仍舊有疑點，皇帝卻是心知肚明，這一次，他會讓此事板上釘釘，至于那些疑點，則會被通通抹殺干凈。

上瑞這一次，不管是不是預謀造反，都休想洗上的罪責！

……

可惜，皇帝打算好了主意，卻架不住去抓人的時候，京中的鎮南王府已然人去樓空。

林軍帶著人前來復命的時候，皇帝頓時坐直了子，神霾：“沒抓到？朕不是著你們嚴加看守麼！”

知道上卓帶著人來上京的時候，皇帝便起了幾分疑慮，那時候便已經讓林軍守著了，按理說來，他們就算是有一點風吹草，皇帝都應當知曉的。

可偏偏，人卻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