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答應著跑去福安堂。

　鄭吉知道老爺子是給惜惜出氣，作揖說道，“老師，學生千里迢迢回京，你老人家總不能讓學生憾而歸吧？”

　他打起了親牌。

　老國公沒有松口，說道，“請完安就回來，晚上老夫同你一醉方休。”

　鄭吉無法，只得去給老太太見了禮。

　福安堂里果真只有老太太一人在。

　老太太也納悶，不說鄭吉小時候經常來府里玩，就是長大后也經常來府里。但老爺子那麼吩咐了，就非常聽話地把其他人遣走了。

　老太太也聽說何氏得了惡疾被送出京養病，非常關心地問了何氏病。兩人說了兩刻多鐘話，鄭吉才去了外院。

　之后，鄭吉連續來了國公府三天，都是以陪老國公下棋為名。

　第四天，老國公不得不讓人去院把存存和音兒接來外院見鄭吉。

　一個是不想鄭吉天天來家里纏他，不僅嫌煩，還怕皇上知道會不高興。

　存存跑在前頭，娘跟在后面追。存存吃力地邁過高高的門坎，跑進來就往太祖祖的膝上爬。

　邊爬邊笑道，“太祖祖，存存跑得快，妹妹在后面。”

　孩子留著瓦片頭，穿著靚藍錦緞小長袍，同子，腰間系著黃帶。長得非常像孟辭墨，齒白紅，極是漂亮。

　鄭吉在前年底見過存存一次，雖然才過去一年零兩個月，孩子變化極大。不僅長高了一大截，還能跑能跳，話也說得順溜。

　他笑道，“一年多沒看到，一下長這麼高了。”

　老國公得意道，“這你就不懂了。孩子一歲以長得最快，大概會長六至八寸，一歲以后會放慢速度。這一年，存存只長了三寸多……”

　他年輕時長年在外帶兵打仗，基本沒帶過孩子。孩子的生長發育況，還是這幾年在家里帶重孫子重孫才知道。

　鄭吉很是慚愧，他比老國公還不如。璟兒五歲多時他才第一次看到，后來又一走數年，再次見到璟兒，已是年郎。

　第一次看惜惜，連兒子都有了。自己不知道是親閨，本沒仔細看一眼。

　老國公聽到鄭吉的嘆氣聲，不忍過于兌他。對存存說道，“這是鄭祖父，去磕頭。”

　存存聽了，爬下太祖祖膝頭。

　孟中已經得了吩咐，拿了一個團放在鄭吉前面。

　存存是聽話的好孩子，太祖祖讓磕頭，他就磕。他跪在團上磕了一個頭，喊道，“鄭祖父。”

　喊完，就站起愣愣看著鄭吉。

　鄭吉激不已。雖然孩子沒有他“外祖父”，卻給他磕了頭。

　他把存存抱起來放在自己膝頭。從懷里取出一系著紅帶的碧平安扣，親自給存存戴在脖子上。

　這時，另一個娘抱著一個小孩走進來。

　小孩一歲多，穿著淡橘提花綿緞小襖，紅長，子上繡著幾枝梅花。頭頂上梳著兩個小揪揪，小揪揪系著紅綢繩。

　孩子長得眉目致，雕玉琢，大大的眸子異常明亮，的小鼻子，的確非常非常像自己。只不過比自己更白，更清秀。

　鄭吉眉不轉睛地看著，喜歡得不行。

　音兒先看了鄭吉一眼，目就轉向老爺子。向他出手說道，“太祖祖，抱抱。”

　聲音糯糯，鄭吉的心都被化了。他下意識出手，音兒卻撲進了老國公懷里

　老爺子一陣暢快的笑。

　音兒爬在老爺子的上，先扯了扯他的長胡子，再親了他一口，說著，“太祖祖，親親。”

　老爺子又是一陣暢快的笑。

　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一看到重孫就什麼都忘了。沒有介紹鄭吉，而是抱著重孫樂。

　存存從鄭吉膝上下來，跑過去倚在老國公邊湊熱鬧，一老三小一堆。

　鄭吉急道，“老國公，介紹一下。”

　老國公才把音兒放下地，指著鄭吉說道，“音兒，這是鄭祖父，去磕頭。”

　存存也說道，“妹妹，這是鄭祖父，哥哥已經磕過頭了。”

　小妮子走到團前跪下。沒跪好，不僅跪了下去，雙手還爬在地上。

　覺得這不是磕頭，又跪直子，標標準準磕了一個頭。再直起說道，“祖祖，磕頭。”

　還不會說“鄭”字。

　鄭吉起一把把孩子抱起來。

　他這是第一次抱這麼小的孩子，也是第一次抱孩子。孩子的，香香的，他的心如吹滿了春風，無比溫暖和熨帖。

　他沒有坐下，把孩子抱得很高，孩子和他面對他。他出手，先小揪揪，再下，前額，眉，鼻子，小，下。

　怕手心的繭子把孩子刮痛，用手背。

　他眼里有了淚意，似抱著外孫，又似抱著江意惜小時候。里無聲說道，“音兒，惜惜……”

　音兒到了這位“祖祖”眼里的暖意和善意，咯咯笑了兩聲，抬起雙手他的臉，又湊上小親了一下。

　“祖祖，親親。”

　鄭吉大喜，也親了一下。這是他第二次親孩子，上次是親存存。

　鄭吉坐下，把音兒放在膝上，又從懷里取出紅平安扣，戴在音兒脖子上。

　這兩個平安扣是他專門在一位天竺圣僧那里請的，一共請了三個，另一個送了鄭璟。八壹中文網

　見存存眼地看著他和音兒，鄭吉又招手把存存過來，一大兩小一堆。

　他不太會哄孩子，問的問題非常人化。

　“音兒會說什麼話？”

　音兒掰著小胖指頭說道，“娘親，太祖，爹爹，哥哥，花花。”

　存存又道，“還有，還有，妹妹還會說飯飯，鳥兒，姑姑，漂亮……好多好多，妹妹最聰明了。”

　鄭吉故作驚訝，“哦，音兒這麼聰明，像祖祖。”

　那個樣子看得老國公都尷尬。

　老國公見鄭吉激這樣，心里也有所，帶著下人去院子里侍弄花草。兩個娘不知其意，站著沒，又被孟中出來。

　不多時，屋里傳來鄭吉酣暢淋漓的大笑聲，以及兩個孩子糯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