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找到了留下的理由，喬雅南則解決了對來說眼下最大的難題，兩人手下的作都更輕快了，配合默契的拭床架，中途傷的徐老爹還幫著去提了一次水。

小小的馬車，喬修的眼淚滴在小弟臉上，他輕輕用袖拭去，又掉自己臉上的淚。

馬車就停在左廂房這邊的角落，窗欞支起，兩人的話他聽了個分明。他才知道姐姐不是安他的，是真的不準備嫁人，才知道對姐姐來說，供養他和小弟讀書遠比的親事重要，才知道在姐姐心里，他和小弟并無不同。

他藏在心底那些不時會跳出來讓他提心吊膽的事，好像本不會發生。喬修想，他還是想當。有個當的弟弟，將來姐姐才能些口舌。

輕輕了小弟的臉，喬修輕輕笑起來，你也要做個好弟弟才行，不然我會揍你的。聽到腳步聲，喬修躺下閉上眼睛裝睡。

“睡得真香。”喬雅南壞笑著住二弟的鼻子笑瞇瞇的等著。

喬修裝作才醒過來，對上姐姐的視線也笑了笑。

喬雅南挑眉，雖然能覺到小屁孩對的態度好轉很多，但還是第一次朝笑，看樣子是真把人哄好了。

“弄好了嗎？”喬修垂下頭去了眼睛。

“差不多了，你們先下來一下，我得找些舊些的床單被褥放床上去，小弟給我。”喬雅南出雙手接過小孩，等二弟也下來后又遞回去，自己上了馬車翻找，自己放的東西容易找，不一會就抱著滿懷跳下馬車。

“再等一會，很快好了。”

喬修去了臺階上坐著，聽著屋里兩人的靜。多數時候是姐姐在說要怎麼做，那個姓沈的沒幾句話，一看就只有聽話的份。

忙活好半晌，總算是把睡覺的地方拾掇出來了，喬雅南了下汗：“先這樣將就睡一晚，明晚再好好弄。”

沈懷信點點頭，看一眼走了出去。

喬雅南了個懶腰，揚聲把修進來：“今后你和懷信睡這屋。”

喬修裝沒聽到那些話，聞言問：“他不走嗎？”

“暫時不走，他比你年長，又是客人，該對他多些敬重知不知道？”

“知道。”

喬雅南去灶房將溫在火塘里的水倒進盆里，有些燙，把剩下的冷水添進去，倒了一小半出來端進屋，將小弟接過來低聲道：“灶房里給你留了點水，你去個澡，今天先馬虎著，明天就好了。”

喬修不：“我沒做事，不臟，你去。”

“知道心疼姐姐了。”喬雅南笑著了他的頭，將人推著起：“趕去，等你們收拾好了我才有空再去燒水。”

喬修抿了抿，快步去了灶房。

竟然真的不軸了，喬雅南開心的了小修齊的臉，擰了帕子給他澡。

等兩個小的躺下了，喬雅南走出屋就聽得灶房有靜，走過去，就見沈懷信跪在地上朝著火堆猛吹，灰漫天飛舞，煙被他吹得東倒西歪，在他后是兩桶裝得滿滿的水。

見到喬雅南進來他咳嗽著尷尬的站起來，垂著頭一副恨不得地上有條給他鉆的模樣。喬雅南想，要是線足夠亮，一定能看到他紅的臉。

“柴放得太多了，要空一點火才能燒起來。”喬雅南走過去拿掉兩柴，又用樹枝把里邊掏空，再用火折子點燃枯葉放進去，慢慢的添枯枝，小火苗漸漸壯大，一跳一跳的耀武揚威。

將裝滿水的壺掛上去，喬雅南轉頭看向在火的映襯下越加好看的人：“民生第一課，燒火的技巧。”

沈懷信本來窘得不好意思看，這時才敢抬頭，對上帶著笑意的眼神心里那點臊意漸漸褪了去，突的就想起喬姑娘曾說過的：不會的學學就會了。對，他不會這些事，去學就是了，不用覺得難堪。

喬姑娘好像就有這樣的本事，在不信任的長輩面前進退得宜，在弟弟面前從容不迫，在陌生人面前游刃有余，在他面前則坦坦，不端著不架著，不扭不矯造作。正因為太過坦，怎麼做都不顯半點輕浮，他看得明白，從沒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那點算計全都是為了自保。

喬雅南又掏了掏火心：“這個很容易學，看兩次就會了，和做文章沒得比，你要是教我寫文章就會發現我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喬姑娘不用貶低自己，你很聰慧。”

“再聰慧也遭不住我不學呀！”喬姑娘笑：“學了太多年，學夠了。”

沈懷信抓住話里的意思：“喬姑娘一直有念書？”

“外祖在世時曾是教書先生，我娘從小就跟著學，學的那一套全教給我了。”

喬雅南單手托腮，跳躍的火照耀下，的臉上出些許懷念來。沈懷信只以為懷念的是娘親，卻不知想到的是那將近二十年的漫漫求學路。回想起那一輩子，大多數時間竟然都是在學校度過的，別人是留守兒，是留校兒，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留校，在學校里覺得最自在。

“對了，你看看哪扇門好取，幫我取一扇下來放到堂屋，沒有多的床了，還剩了些稻草，鋪上讓徐老爹將就睡一晚。”

沈懷信想了想：“放我們那屋吧，將馬車停在堂屋，明天一早停到后邊去。”

喬雅南搖頭：“還是得停前邊，就大大方方的給他們看，越藏他們越多想，越想看。我和喬二叔說了馬車馬夫都是別人家的，只要徐老爹守在那他們就不敢上手。小地方的人對大城來的人天然就會有一種敬畏心，就算是個下人他們也覺得得罪不起。別說府城了，縣城的他們都不敢得罪。”

又學到了，沈懷信把這些話記在心里。真是奇怪，他明明最不喜滿算計的人，可喬姑娘明明每一都在算計，他卻并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心思縝，更應該去京城，只有在京城才可以發揮出的本事來。

沈懷信也說不清楚為何，明明相識不過兩天，他就是覺得喬姑娘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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