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鳴狗吠聲時而響起。在微涼的晨霧中，古竹村慢慢熱鬧了起來。

珠璦館四合院里。

“吱”的一聲，陳推開了房門。

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著眼睛，走到隔壁房間，手指在木門上磕了磕：“開心，醒了嗎？”

聽到屋里傳來一聲睡意含糊的“嗯”，他才慢悠悠地轉，去刷牙洗臉。

幾捧冷水潑在臉上，初春的涼意一激靈，瞌睡蟲頓時都嚇跑了。

陳糙地收拾好自個兒，也不著急離開，就靠在洗漱臺邊上，看著半睡半醒的魚開心慢騰騰地刷牙。

確實還沒睡醒，刷三秒鐘、停兩秒鐘，反應遲鈍。

洗臉的時候，發在臉頰邊垂下，糟糟一團。

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陳嘆了口氣，將自個兒手腕上的發圈解了下來，遞給，“喏。都跟你說了，出門洗漱前，先把頭發扎好。山里早晨溫度這麼低，頭發了不得著涼啊？虧你還是個大夫！”

“噢。知道了。”魚開心接過發圈，一邊綁頭發，一邊答道。

語速慢騰騰的，語音尾音帶著一未醒的倦意，綿綿的。

的頭發是自來卷，又黑又長，濃如海藻一般。挽上去之后，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陳只覺口像飄進一羽，撓得他心里的。

他耳都燒紅了，干咳一聲，將目移向遠山。

不兩秒，又下意識地飄回來。

嘖，這小道姑。皮真白。

頭發散著，也很好看呀。

可惜總還把自己當小道姑。非要扎小啾啾。

不過小啾啾也可的。

“喂！陳！又發什麼呆！走啦！”

陳被小道姑拍了一記，醒過神來，肩膀一陣發疼，“魚開心！你能不能下手輕點！你學武之后，力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魚開心笑眼彎彎，頗為得意，“可不！昨天來了一批藥材，一筐能有二百斤，師哥搬不，我搬的！”

陳冷汗，面上卻笑瞇瞇地點頭恭維：“牛牛！魚姐牛！”

魚開心謙虛：“不值一提！我的目標是扳手腕比賽，可以打敗小憐！”

“……大可不必！你跟比作什麼！咱走溫人設。”

“啥玩意兒溫人設？切。”魚開心鄙夷，“你們男的不懂！”

陳：是的，我們男的，真的不懂——為什麼珠璦莊里的姑娘們個個都想為壯士啊……

二人離開四合院，往古竹村的曬谷場走去。

他們兩個早起，是為了練武。

慕容這位古武大師定居珠璦莊之后，就開始帶著寶珠寶璦，還有村里的小孩一起練武強。

村里的男娃娃們看到這位大師的功夫之后，瘋了好一段時間，各個都立下志愿，要為一代大俠。

就連村里的青年、中年男人們，也心了一陣。畢竟，哪個男人沒有一個武俠英雄夢呢？

不過慕容老頭兒不耐煩教學，那些小娃娃他沒法拒絕。反正他答應了要教寶璦，那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沒差！

但年的男人們嘛，他老人家才不想教呢。揮揮手就給趕走了。不走他就發脾氣。

誰也不想惹這位老頑不高興，男人們便只能放下了自己的英雄夢，寄希于自家的娃娃了。

不過練武實在辛苦又枯燥，站樁扎馬步什麼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厲害。過了沒幾天，大半的小孩兒都哭唧唧地放棄了。

慕容老頭兒氣得吹胡子瞪眼，還有些張，生怕寶珠和寶璦他們的影響，也想要放棄。

如果他們兩個放棄的話，他的歸元丹、修靈經，還有在珠璦莊的種種特別待遇，可就全沒了。

想到這些種種，老頭兒態度大變。

每天在村里見著人，不管認不認識，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他都笑瞇瞇地問道：“喜歡武嗎？早晨去曬谷場啊，我教你！”

吃過苦的小朋友決定不再喜歡武了，而其他的大人們，反而等到了機會，滿口激不盡：“武？喜歡喜歡喜歡！承蒙大師不棄，我們一定每天準時報道！”

古竹村的武小分隊到此才算正式立。小分隊員混雜，男都有，年齡從三歲到七十歲不等。

陳原本對武什麼的并沒有興趣，對早起練武，他更是一萬個NO。

但魚開心喜歡啊。

為早起困難癥患者的他，就默默變了一只人形鬧鐘。

每天五點，魚開心起床，二人一起洗漱，再結伴一同下山，前往村里的曬谷場。

陳甚至在直播間更新了他的早起打卡計劃。

一開始，網友各種群嘲，笑他立flag，一個個都等著看他打臉。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堅持下來了。雷打不，風雨無阻。

后來，網友們也就懂了，早起的鳥兒有沒有蟲子吃，他們不知道，但他們知道，早起的哥有小魚兒啊。

嘁。的酸臭味兒。

噢，不對，聽說陳慫慫還沒敢表白，這算不上正經呢。

直播間的們不知不覺就刷起了一個話題——#今天陳慫慫表白了嗎？#

看到這個幸災樂禍的話題，陳那一個氣急敗壞，幸好他家小道姑平時不上網。

曬谷場變晨練場之后，就算是那些對武不興趣的村民，早起之后，也常常溜達過來看熱鬧。

有些人家吃飯早的，還常常端著碗稀飯過來，往場邊一蹲，一邊滋溜溜地喝著熱粥，一邊圍觀。

像看電視似的。

時不時還來兩句點評。

“哎呦，小不行啊，這腳笨的，你看，又順拐兒了！”

“我們寶珠實在是可呀。瞧瞧的小拳頭，哎呦！蠻威風呢。”

“寶璦倒是弱一些，看他滿頭大汗的，小臉煞白，真人心疼。”

“害！所以星星才特意給他請了武老師嘛。別看他小小一只，力氣大著呢！”

“是是是！聽說了！前些天那誰，大壯往地里運，不小心崴了腳，他路過看見了，一聲不吭，就幫忙把那幾百斤料拎地里了。要不是大壯發了視頻，我都不敢信！你說，他團一般的小人兒，咋這麼大力氣呢？”

“這事兒你打聽！也別往外瞎說。咱自己人知道就行。”

“那還用你待？咱村里的群公告第一條，寫得明明白白的，村長每次開會都要重復一遍，我能不懂麼？”

關于景家、儲家的事，需得謹言慎行，這事兒，所有村里人都心照不宣了。

七點，練武小分隊就地解散。

“耶！解散！”寶珠高興得一蹦三尺高，牽住景承安的手，“哥哥，你還好嗎？”

景承安滿頭大汗，臉上卻紅撲撲的，“我好。”

下一秒，寶珠就牽著他飛奔了起來，“爸爸來了！”

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一頭扎進了景曜的懷抱。

景曜抱著站起，蹭了蹭汗的小臉，“寶貝兒，今天累嗎？”

“不累呀。”寶珠搖頭，指著站在旁邊的景承安，“哥哥累。爸爸你放我下來，你抱哥哥！”

景曜微怔，看向景承安。

景承安也睜著大大的眼睛仰頭看他。豆大的汗珠掛在額上。

父子倆面面相覷。沉默。

景曜：“我抱你？”

景承安：“不用了，謝謝。”

“牽手？”

景承安盯著他爸出的手掌，好一會兒，才勉為其難地牽住他的小手指。

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