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廿七不是第一次被人要V信了。在首都酒店的健房里，就有人要和他加V信。

　他當時問，加V信是有什麼事?

　他對陌生人，始終還是懷有警惕的。無他，職業病。

　酒店健房的男人說，他有一個健群，想拉他群。

　廿七同意了。

　看，說清楚了，能接,就行。

　于是廿七問:“加V信是有什麼事?“

　生們:“......"

　這，還需要說嗎？帥哥互要微信，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沒看見旁邊樹蔭下幾個男的，已經開始羨慕嫉妒恨了嗎？

　這帥哥一頭長發這麼前衛,怎麼跟個老干部似的？

　生遲疑著說：“就，認識一下呀。”

　廿七問:“認識是要做什麼?”

　生們：“……”

　說話的生突然無力。

　另一個生笑嘻嘻說：“看你長得帥啊,所以認識一下嘛。”

　阮卿早就給廿七科普過“帥”這詞的含義了。

　廿七明白了。

　原來如此。

　他拿到份證之前,一直在阮卿家里過著半居的生活，那之后就是旅行。這期間，只接過老梅村的人和阮卿的父母,辦戶口時,也多是阮卿跟別人打道。

　他是從開始學車才開始真正融社會。

　雖然知道男平等了，人一樣可以工作賺錢養家，可以有郎甚至消費男，但現在落到眼前現實里，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孩子們追求男子。

　生活在這個時代對孩子來說真好。

　阮卿在這樣的時代下長,所以才那麼熱、開朗,敢說敢做，人喜歡。

　廿七眉眼都和了起來,眼睛彎起來，有了笑意。

　孩們松了一口氣，等著掃碼加好友。

　誰知道，長發的帥哥卻拒絕了們。

　廿七說：“那不必了，我……”

　他想說“我已經有朋友”，話到邊，想起他和阮卿曾立下過互不辜負的毒誓。

　說好了“一生一世”的，那不就是約定了鴛盟！

　于是，他用一種自己察覺不出來的得意，驕傲地說：“我已經有婚約在。”

　生們：“……”

　就很，一言難盡。

　帥哥是很帥，但是，好像腦子有點問題？還是格有點個？

　總之就是怪怪的。

　一個生機靈地扯了扯另一個生的服。拿著手機的生懂了閨的暗示，順勢收起手機，干笑道：“那好，那就算了，嗯，打擾了，白白。”

　孩子們看起來很有分寸，克己守禮，聽到他有婚約就不糾纏了。既然如此，廿七也禮貌地微笑頷首：“再見。”

　目送兩個孩（逃也似的快步）離去，看著們安全地穿過了有車的路，他便收回了視線。

　離開駕校的時候，他看到了墻壁上的廣告宣傳，那廣告上印著的是兩車。

　還印著學費980元。

　原來兩車也需要駕照，不過很便宜。

　廿七沒有忙著離開，他過去報名咨詢了一下，問了怎麼上課、課時長短、時間安排和考試等等信息。都問清楚了，給自己報了個名，報了D本。

　路上阮卿發來語音：“我今天不回江城了。你自己吃飯哈。”

　哎，他出門上課前用電鍋煲上了喜歡的湯呢。

　可惜了。

　一個人回家喝湯。喝脹了，提著刀下樓。

　阮卿說的沒錯，那刀柄上的大穗子，真的讓長刀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安全。

　別人看到了，也只是瞥一眼，毫不張。甚至瞥他發型的都比瞥長刀的更多。

　夏天的傍晚，小區庭院里人很多。

　廿七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練起來，可這世界污染厲害，哪哪都有。刀是烏的鋼，都依然會反。

　幾個小朋友遠遠看到黑有奇怪的閃滅流，好奇跑過來了，一看，哇撒~

　廿七當然不會傷到小朋友，更何況這刀本就沒開鋒，本就是個子。

　但寶媽們還是不樂意。

　“你這刀掄起來呼呼地，天又黑，孩子又小，一個看不見就到上了，太危險了。”們說。

　廿七說：“我看得見的。”

　他的眼力就不同于普通人，而且不用眼睛看，靠知力都能察覺有人靠近了。

　但寶媽可不買賬。好在這男的長得帥，人也和氣的，們就指點他：“小區里練這個不合適，你去雙林公園啊。”

　廿七知道這個公園，離阮卿住的地方不遠。小區里有些戶型的朝向，是直面公園的。

　廿七不懂什麼是景觀房，但謙遜地答應了：“好，我去公園。”

　寶媽們出笑容：“謝謝啦。”

　廿七喜歡這里的人。

　整個時代都比他那個時代安定富足，治安也好。出遠門不會遇野也沒有匪人。

　在這樣四海晏平，不見腥的地方，廿七覺得自己不由自主地變得特別溫和。

　畢竟除生死，無大事。

　廿七就提著刀出小區了，直奔雙林公園。

　他以前探過雙林公園，那是三更半夜，幽靜無人的時分。

　他本以為今天也應該是這樣。

　他忘記了現在并不是三更半夜。

　廿七來到雙林公園，就沉默了。

　為什麼……會這麼多人。

　廿七甚至懷疑是不是整個小區的人都跑到這邊來了，或者是附近小區的人也來了？

　總之這里熱鬧得像個集市。

　而且，真是吹拉彈唱什麼都有。

　是結陣跳舞的老大娘們就有好幾撥，互相之間還眼刀子飛，大有一言不合就手的架勢。

　雖然氣氛如此，倒也沒真手。大家都抿著，賣力地扭，向隔壁舞陣展示自己的舞力。

　就是好幾個音箱互震，實在有點吵。

　廿七耳朵，在公園里踱步。

　又一群不太一樣的，和剛才的舞陣比起來，這一群腰間系著綢帶綠綢帶，手里拿著大綢扇的老大爺老大娘們舞得略鄉土。

　像他從前在一些鄉下地頭看到的節日慶典那種跳法。

　他們不用音箱，直接真人現場演奏。用的都是傳統樂。

　阮卿在的話，頂多能說出個鑼說出個鼓。連鈸都未必說得出來。

　但廿七全都認識。

　再走，一些人立著落地支架，同時架著三四臺手機。表演者無視了圍觀的人群，只對著手機唱歌或者跳舞，有時候還說話，仿佛面對著許多人似的。

　廿七莫名地看了一會兒，忽然醍醐灌頂。

　這就是阮卿偶爾會看的直播！

　原來現場第三視角是這樣的形。

　這不就是……街頭賣藝的千年后的進化版？

　不用直接往銅鑼里扔錢了，直接手機里通過網絡打賞。

　廿七再走，聽見了很響的“啪”、“啪”的聲音。

　這聲音在這個時代聽起來不太尋常。廿七神微凜，加快腳步，徇著聲音快步過去。

　然后看到了讓他費解的行為。

　幾個老大爺，是的，都是老大爺，沒有老大娘——幾個老大爺，人手一又長又的鞭子，一人占據一片地方，往地上甩鞭子。

　那啪啪的聲音就是鞭子打在地面上的響聲。

　廿七看了一會兒也沒能理解。

　首先這肯定不是武功。

　然后也不是舞蹈。

　你要說他是鍛煉？可以廿七的專業眼來看，又沒有實用。甚至不如那邊幾群結陣跳舞的更能活。

　而且發出這樣巨大的聲音，令人費解。

　但他欣喜的是，正如寶媽們所說的，這邊的確是更適合練功的一個場所。

　而且別看人多，但其實大家吹拉彈唱各干各的，自得其樂得很。你只要沒擺出專門表演賣藝的架勢，也沒人多看你。

　那邊唱歌的倒是有人圍觀，可那本來就是表演。

　看這邊甩鞭子的，就沒人看，大家還躲得遠遠的。

　而且這邊空地還大，可能老大爺們的鞭子震懾得別人不太敢過來，顯得這一角特別清靜。

　廿七欣然加了他們的行列。

　他走到比他們更靠里的位置，給自己找到一片燈照不到的影子地，出刀練刀。

　托甩鞭子老大爺們的福，很清靜，痛快地練了一陣。

　但他這刀實在驚人，老大爺們偶爾瞥見，再多看兩眼，就有點移不開眼。

　結果他被幾個老大爺圍觀了。

　待他一個收式結束了一趟刀法，老大爺們還啪啪給他鼓掌喝彩：“好！”

　廿七抱了個拳。

　老大爺們湊過來聊天：“小伙子，學武的呀？”

　廿七說：“是。”

　“嘿，真棒。”老大爺豎個大拇指，然后抬抬手里的鞭子，驕傲地說，“我們也是。”

　廿七：“……”

　不，你們……算了。

　老大爺又說：“你怎麼晚上過來練啊，他們練刀練劍打拳的，都是早上。”

　廿七眼睛一亮。

　雖然阮卿說了，現世也有許多武學校，甚至大學里也有武專業。但迄今為止，除了趙昊，廿七還沒沒有見過一個練家子。

　還沒有看到過有別的人正經練功的。

　雖然不用靠殺人吃飯了，但練了一輩子的功夫，總歸是有種孤獨寂寞之。

　他仔細地問了問那些晨練的人的時間作息。

　結果發現很早，在大多數普通上班族還沒起床的時間，他們就已經聚集在這個公園里練功了。

　是的，練武之人該當如此。

　他以前也是聞起舞的。

　老大爺一手指指了指腳底下：“就這塊地，就這兒。我們分配好了，早上他們用，晚上我們用。大家不打架。”

　公園其實不小，奈何人太多，吹拉彈唱應有盡有。尤其跳舞的占的地方特別大，而且拉幫結派，特別有勢力。

　整個公園的地皮分配都有講究，早就有了自己的江湖規則。

　廿七很高興。

　早上那個時間點，因為太早，反而不會影響他學車。

　他完全可以過來晨練，晨練完了再去學車。

　有了份之后，可以這樣明正大地練功了。

　而且，找到大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