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林澤航到馬春華屋里,“媽,”
“鬼鬼祟祟的,這是要干什麼?”
林澤航嘿嘿兩聲,“媽,借我點兒錢唄?我手頭有點兒。”
“你沒錢了?你的錢都去哪兒了?”
馬春華對每個兒子家的經濟狀況都了如指掌,“你給了我房租,你自己還剩一大半的工資,你媳婦花銷又,也不吃啥好菜,也不怎麼買服,無非是給小南買藥花點兒大錢,但政府不是補不嗎?你的工資還能剩下不,怎麼會沒錢?”
“就是沒錢了,你就別問了。”
錢是馬春華最關心的問題,一個人養活起來兩個孩子,靠的就是打細算,一把擰住了林澤航的耳朵,“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把錢拿出去花了?你這個敗家子,我打死你!”
“不是不是,我哪敢花,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廣紅,娘家有事,把錢借走了?”
“借了多?你這個月的工資全借走了?”
林澤航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借了多,反正工資都在廣紅那兒,我問了,說反正沒錢了。”
“什麼?”
馬春華真是一跳三尺高,“你們家的錢,是張廣紅管著的?”
“是啊,哎呀,媽——,現在不都是媳婦管錢嗎?你和我爸,還不是你管錢?”
“你個兔崽子,還敢編排上我了?我是管錢,可你爸爸不像你這麼蠢,咱們家有多錢,他一直都知道,還有,我可從來沒有把錢全借給你舅舅他們!”
馬春華急了,“你有兩個孩子養呢,你媳婦把錢借出去要干什麼?”
“不知道,就說有急用,幾個月就還回來了!”
“還個屁!能把別人的錢全弄走的人,絕對不會還錢的!我問你,借了多?!!”
林澤航看母親反應過激,也有些害怕了,“不知道,真不知道。”
“那你們有多存款?”
“不知道,應該沒多吧,廣紅說兩個孩子花銷大的。”
“大個屁!你哥哥家兩個孩子,時不時買兩件新服,還吃啥的,你媳婦整天窮搜搜的,吃穿都跟個要飯的似的,能花多錢,你讓糊弄了,你這個傻子!他娘的,這人敢把我們林家的錢搬到張家去,我看就是欠收拾!”
馬春華將林澤航推到一邊,“沒想到你還是個怕老婆的,給我滾一邊去!你不會教媳婦,我就給你教!”
馬春華急奔到林澤航他們屋,張廣紅正帶著孩子吃飯,大的林姿自己吃,小的林南讓張廣紅喂,桌子上擺著一盤青菜,一盤土豆片,主食是蕎麥面,黑乎乎的,林南正在吃的是一小碗蒸蛋羹,林姿看著直咽口水。
“媽,怎麼了?”
馬春華看著張廣紅那無辜的模樣,真想給把桌子給掀了,“你跟我出來。”
這時,林澤航進來了,滿頭大汗,“媽,別問了。”
馬春華回就了他一個耳,再次對張廣紅說,“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張廣紅比林澤航鎮定多了,跟著馬春華到了屋里。
“我問你,你們的錢呢,去哪里了?”
“我們沒錢,本來以前能攢點兒錢,你不是收房租嗎,現在就一點兒都攢不下來了。”
馬春華氣的心馬上就跳的快了起來,頭像遭了地震一樣,一陣眩暈,下這想要惡心的覺,順了順氣,看起來,往日真是小瞧這個兒媳婦了,這整天不的狗,咬起來還疼。
“張廣紅,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問你,我兒子的錢呢?你們本花不了那麼多,你是不是都拿到你娘家去了?”
“我們本來就沒攢下什麼錢,再說了,我哥哥也只是借了一點兒,幾個月就還了。”
張廣紅捋捋袖子,“真是,我還以為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呢,原來就為這個啊,媽,你要的房租我們也給了,剩下的錢就是我們的,怎麼花,那是我們的事,你管不著。”
“我怎麼管不著,那是我兒子的錢!又不是你掙的!”
“我和你兒子是兩口子!他掙的錢,也就是我們這個家的,怎麼花是我們的事,跟你沒關系!”
這時,林澤航進來了,“媽,廣紅。”
馬春華再做最后一次嘗試,“澤航,你去你大舅哥家,把錢要回來,這借錢也得量力而行,自己日子都過得不好,怎麼能把錢借給別人?你看看小姿,看著小南吃蛋直咽口水,咱們家別說吃個蛋了,就是天天吃蛋也吃得起,怎麼能那麼饞著孩子?”
林澤航瞅瞅張廣紅,“下次也給小姿煮個蛋吃。”
“吃吃吃,吃什麼吃,你又不做飯,什麼都指著我一個人,做什麼吃什麼,要不就別吃!”
說完,摔門走了。
馬春華指著的背影,“你娶的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我一直以為是個老實向的,一子不出個屁來,誰知道過日子一點兒譜都沒有,就是個混不吝!看著是個的,實際上就是個傻子,還有你,你也是傻子!”
林澤航不高興了,“行行行,我們傻,媽,就你明,跟自己兒子收房租的你是頭一個。”
他也摔門走了。
馬春華又氣的一陣頭暈,這兩個蠢貨!一個是真蠢!一個自以為明,其實更蠢!
張廣紅和林澤航回了屋,張廣紅拉著個臉不說話,林澤航有些訕訕地,其實他真有些怕這個媳婦,別看沉默寡言,但其實拉著臉的時候十分冷漠,怪滲人的,林澤航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家不想看冷臉,一般都會讓著,再說一哭,林澤航更頭疼。
他拿起碗給林南繼續喂蛋羹,笑著哄一旁的林姿,“小姿別著急,等下一頓讓你媽媽給你也做蛋羹。”
張廣紅猛地站起來,“做做做,天天累死我了,你自己做!”
又沒好氣的狠狠擰了林姿一把,“饞死你算了!真是給我丟人現眼,都是因為你,我才被你罵了一頓,你這個叛徒!”
才五歲的林姿疼的哭起來,張廣紅罵的更兇,“別哭了!白長個好,不給我長臉,還不如把這好給你弟弟呢!”
又抱起林南,“小南,別哭了啊。”
林澤航怒了,“你朝孩子發什麼火?”
張廣紅其實心里積攢了很多的郁卒之氣,嫌林南是個癱瘓的,四個孩子,為什麼自己兒子最不健康,哪怕他能走也行啊!
也嫌棄為什麼病的厲害的不是林姿,兩個人換換該有多好,兒長大就嫁出去了,這麼健康的便宜了外人,自家卻留下不好的,心里不平衡。
更恨馬春華,一把年紀了,手那麼長,竟然敢要自家的錢。
不說話,但自有一套邏輯,說的,心里自然想的就多,還不如那些天天不停的人開朗,這些事讓格外郁。
婆家無人可信,唯一可依靠的就是娘家,自家兒子不行,兒也不行,還是媽媽說的對,將來老了還得靠侄子,所以嫂子一說要借錢,就把錢都拿出去了,潛意識里,對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一點兒都不看好,覺將來指不上。
馬春華很快想出來第二招,要兩家供吃飯,飯由做,把買菜錢給就行。想著,和我吃飯,你們得伙食費吧。
就這麼著,林澤航的錢又被馬春華要走了一部分,這讓張廣紅更加不滿,林澤航覺得好,自己和孩子吃的好一些了,總比錢給了張家好。
日子就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中度過著,在林南十歲這年,因為他的一場大病,馬春華和張廣紅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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