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使人快樂。

狄詠現在就很“快樂”！

在曾鞏不斷震驚的眼神中，狄詠求知若。曾鞏不是在震驚狄詠學識淵博，而是在震驚狄詠怎麼……小時候老是喜歡逃課！

狄詠也不管曾鞏的震驚，隻是一個勁的問：“盥而不薦，有孚顒若，此何解也？”

曾鞏有些懷疑狄詠是不是在故意戲耍自己，問道：“師弟，你當真不懂？”

狄詠搖著頭：“當真不太懂，若是讓我慢慢查閱書籍辭海，實在太費時間，師兄解，事半功倍。”

曾鞏納悶了，你都了翰林學士的弟子了，竟然還在問一大堆義務教育的問題，這個問題，有點問題！

狄詠也看出了曾鞏的疑，戲再次附，痛心疾首說道：“師兄，以往在西北，冇那麼多先生，解經也總是有謬誤，我心中擔憂，便與師兄堪謬一番，如此才能心安。”

這個藉口多說得過去，西北戰地，冇有好先生也是正常，如此說來，狄詠以往讀書，顯然真是讀了個囫圇吞棗。

曾鞏不有些心疼狄詠，說道：“師弟如此大才，卻一直未逢良師，此番京，難怪如此求知若，唉……以師弟之天資，若是早有良師，此時隻怕已然是學究天人了，實在可惜，可惜啊。來，師兄為你勘謬，但有疑之，隻管問來。”

果真老實人，狄詠接著問：“適才那一句……”

“哦，此語乃祭祀之語，易經所言，便是廢除活人祭祀之意，以酒祭祀即可，盥便是盥禮，香酒灑地，以敬神靈。不必人牲，因為俘虜鼻青臉腫的，不適合祭祀……”

“唉……”狄詠不那麼快樂了，這都他媽學的啥？

繼續繼續……

夜已深，狄詠依舊求知若，三年高考，五年模擬，不外如此了……最後關頭，三個月要複習整個高中三年的課程。

連續幾天，狄詠起床就往曾鞏家去，半夜纔回，回來還要秉燭夜讀，整理一下筆記，加強鞏固……

第二天繼續大早就去曾鞏家中……

如此幾天之後，有人想狄詠了，送來一封帖子，請狄詠晚間前去赴宴。

不用說，自然是樊樓葉一袖的帖子，說是商量開店事宜。

狄詠今日終於早早下了晚自習，往樊樓而去。

還是那個苑雅間，何二在門外伺候，小丫鬟冬歡在門伺候，酒菜備好，琵琶琴箏也備好。

兩人也不對坐了，而是到得飯桌而坐。

寒暄兩句，葉一袖也主起來，問道：“多日未見，倒也不知狄押班近來都在為何事奔忙？”

狄詠拿起筷子夾菜，答道：“讀書，最近閉門讀書！”

“讀書？不知押班近來讀何書？奴家也一併看看。”葉一袖又道。

“十三經。”狄詠是真了，頗有點狼吞虎嚥，這個習慣都是在軍中留下的，到得吃飯之時，必然狼吞虎嚥先吃飽再說其他。

葉一袖還指揮丫鬟冬歡上前給狄詠倒酒，大概是怕狄詠這麼一個吃相給噎著了，又道：“押班怎麼又讀起十三經了？”

“這不，某那老師……唉，怎麼說呢，後進末學，自然就得多努力一點，學習使某快樂。”狄詠抬杯就喝，喝完接著吃。

“哦……”葉一袖冇說話了。

場麵有些尬，尷尷尬尬，因為狄詠是個聊天鬼才，這麼聊，怎麼聊得下去？

葉一袖也有點急，自己主設宴請的人，莫不是到時候真又三言兩語把正事一說，拍屁又走了？

得找話題啊！

“你們樊樓這菜味道好，你也吃，多吃，吃飽！瞧你瘦的……”狄詠還客氣呢，抬手作請。

瘦？葉一袖下意識低頭打量起自己，瘦嗎？

“你吃啊，你怎麼不吃，你看著我吃多不好意思？”狄詠還在熱。

“哦，奴家也吃……”葉一袖有些無措，拿起了筷子……按理說，才子佳人的，不是這個狀態啊……

應該是公子請，姑娘先請，公子請坐，姑娘先坐，公子近來可好，想念得，奈何諸事纏，便是得空就來了，公子辛苦，姑娘辛苦，且飲此杯，同飲同飲……月迷人，可以一賞，我有一詩，正應此景……公子大才……

“吃吃，多吃……吃好，抵抗力強！”狄詠還把一盤菜直接端到葉一袖麵前。

大煞風景！

談點正事吧，葉一袖開口：“何二，你且進來。”

何二進來大拜。

葉一袖拿出一張紙，說道：“何二，從今往後你就跟著狄押班了，這賣的契約便也給了狄押班。”

何二點著頭，看向狄詠，卻又看向了葉一袖，眼中含淚，人終歸是，雖然何二份低賤，卻也過葉一袖不照拂，離彆之際，自是從中來。

葉一袖還安何二：“不必如此，都在汴京，你常回來看看就是……”

何二點頭：“嗯，小人一定多多回來看大家。”

說出這話，何二又不自信地看向狄詠，因為他能不能常常回來，還得看狄詠這個新主人是不是那麼寬仁。

狄詠終於吃飽了，一抹油，又喝了一口酒，拿過賣契看了看，說道：“這贖買的錢我也未帶，往後就在租金裡扣除便是。”

“不必贖金，便算是樊樓送給押班的小禮便是。”葉一袖答著，其實說送，最後得是葉一袖來送，得補上這個公款。

也說出了一個道理，中國早早就廢除了奴隸製度，卻是曆朝曆代為奴之人依舊無數，賣契，其實也就是雇傭合同，隻是這合同的日期太長，待遇太低。人依舊可以當作禮送了。

“卻之不恭，也好。”狄詠也不矯，人總是要還的，到時候一併還個大的就是，在這事上推來推去的反倒冇有必要。

說完狄詠拿起賣契又看了看，忽然抬手，嘶啦一聲……

這……

給撕了？

怎麼就給撕了？

這是何意？

葉一袖頗為驚訝，而何二比葉一袖更是震驚。

何二下意識上前幾步，好似有一種天塌地陷之，又好似有悲傷，還有一種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