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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武夫》第107章 敗家好色逐利之徒,此非君子

查探尋訪之事,自還要時間,不是一時半刻。

上學倒是日日要去,逃課這種事,可以,但冇必要。

國子監裡,今日有胡瑗的授課,所授容是《周易》,胡瑗對於《周易》的造詣,基本就是當代之最,乃至後世千年也以胡瑗《周易口義》為最。

今日講革卦,大人虎變……君子豹變……小人革麵……

大人者,居高位也,當如虎,生威嚴,行敏捷,變化莫測,氣勢儘出,霸氣外

君子者,如豹也,小時醜陋小,慢慢會蛻去絨,長開,開始俊朗英武,氣度優雅。

小人者,隻要為了生活,可以一天到晚變化自己的臉,時而諂,時而自大,時而兇戾,時而畏……

……

狄詠聽得極其認真,不僅因為要考試要知識,也因為古人在許多東西上,說得十分有道理。

課程慢慢繼續,在場之人倒多是認真聽講的模樣,哪怕裝也要裝作認真聽講,麵前這位胡瑗,桃李滿天下,更重要的是整個禮部員,大半皆是他的學生。

貢舉考試就是禮部負責的,這裡麵的關係也就不言而喻了。

隻待胡瑗課罷,開始閒談:“諸生可有不解要問之?”

立馬無數人舉手要說話,為的就是要在胡瑗這裡留下好印象,勤好學也好,才思敏捷也罷,隻要是好印象,來日胡瑗冇事與人提得一語,那好用不儘。

說話提問自然也有個論資排輩,國子學首席鄭獬,太學首席劉幾,這兩人得先說話。

鄭獬開口:“夫子,何以大人者,以虎變,卻不能和善可親?”

鄭獬,是一個極度自負之人,他時常與人自比“李杜”之文章才華,倒也不能說他特彆自大,因為他是真的有才。曆史上,他就是明年的狀元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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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瑗笑著答道:“高位者,所擔之責重大,所轄之人眾多,人皆同,親則不遜,可親則可不遜,不遜則不尊,不尊則不懼,不懼則不為,何以統?”

鄭獬問為什麼居高位的人,就一定要如虎一般氣勢儘出,卻不能是個和善可親之人?

胡瑗答,高位之人,責任重大,管理的人也多,人都是一樣的,與他太過親近就會了恭敬,不恭敬就會了尊崇,就會冇有懼怕,對待代下來的事就有可能不作為,那還如何統管理?

狄詠聽得是連連點頭,這話是真有點道理。人都是懶惰的,唯一克服懶惰的辦法,那就是著他不得不去做,不做的後果承擔不起。大人虎變,想來就是這個道理。

鄭獬點著頭,一副若有所思模樣……

接著劉幾開口:“夫子,小人革麵,那非革麵者,豈皆非小人?”

劉幾自也是個有才之人,否則不可能當得首席,幾年後也會是狀元,但是他也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歐修口中的那種“晦考古”之人,還格外以此稱道,曆史上他在這方麵還吃了歐修的敲打。

劉幾問的是,小人革麵,難道不革麵的人中就冇有小人了嗎?

胡瑗捋著鬍子又道:“小人者,唯利是從也!”

胡瑗冇有回答劉幾的問題,隻告訴了劉幾一個辨彆小人的準繩,那就是唯利是從之人便是小人,容易冇有底線。

“學生教。”劉幾作禮。

這回胡瑗主開口了:“狄子道,你可有問?”

被點名了,冇有其他原因,就因為狄詠職高,在這裡本就突兀,胡瑗也想看看這個狄家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狄詠倒也不怯場,隻問:“夫子,學生有一問。唯利是從者小人也,那君子可逐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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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自不逐利!”胡瑗答著,這是儒家道德的最高水準。君子,就得有無上的高尚,有更清晰的自我認知。這當然不是錯的。

但儒家,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慢慢走向更多的形而上學,淺一點來說也就是開始不太接地氣了。

狄詠立馬說道:“那這天下,可有君子乎?”

狄詠是要搞事了!要搞大事。學派之爭,就得爭一爭。

胡瑗倒也冇想到狄詠會說這麼一語,微微皺眉,回問:“子道緣何如此說呢?”

“夫子,學生以為,逐利,人之本也。農夫勤懇,不過逐來年之利,收倉滿。士子讀書,不過逐當之利,耀門楣,高人一等。商人遠走,不過逐販售之利。便是夫子,一日三餐之飽腹,不外利乎?這天下熙熙攘攘,皆是利來利往。若是逐利非君子,那這天下之人,豈有君子乎?”

狄詠問著,就是要語不驚人死不休。

胡瑗麵微微一變,不是狄詠說得不在理,而是這問題還真不好答。

卻是鄭獬已然起,說道:“狄子道,何以如此無禮?夫子豈是逐利之人?”

劉幾自是也要表示:“何止無禮,實乃仗著自己職在,自以為大!”

狄詠回頭看了看兩人,再看在場眾人,笑了笑,不以為意,又道:“夫子,如何斷定一個人,是逐利依舊君子呢?還是唯利是從呢?”

事功事功,就是都得拿事來說,彆空談。任何理論與實踐都要結合在一起。世人皆逐利,那誰是唯利是圖者?誰又不是唯利是圖者?

胡瑗自然懂得狄詠所言是何意,他也並不生氣,而是看著狄詠,點著頭,反問:“依子道之見,何以為君子?”

“聖人有言,有所為,有所不為。學生以為,此乃君子之德!”狄詠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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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狄詠看來,這就不是逐利與否事,而是底線思維與行事手段的問題,還是聖人有言:有所為有所不為。

這纔是接地氣的理論,《道德經》裡就已經這麼寫了,何必還過於發散拔高呢?搞得人要無慾無求坐著等死纔是君子?

胡瑗笑著:“好,此言甚好。你接著說……”

這待遇,冇誰了,老師喜歡什麼學生?不是應聲蟲,而是有自己思考的學生。

胡瑗這一笑,搞得滿場之人皆是莫名其妙,不知為什麼狄詠出言不遜,胡瑗還笑嘻嘻不生氣。以往他們對待胡瑗,那都是敬若神明,不僅是因為胡瑗地位與關係,還因為胡瑗學究天人。

今日倒是有點奇怪了……

狄詠自然要說:“知君子之德,卻非君子也!君子之德,其實人人皆知。”

“何也?”胡瑗立馬接話,等狄詠的結論。

“知君子之德,行君子之德,知非行也,行非知也,知行合一,此方為君子!”狄詠……又……又……抄襲了。

知行合一,明朝王明的心學核心思想。也是用來與理學朱熹學派爭鋒的思想核心。

可以更淺一點來解釋,那就是你彆說得天花墜,學得滿腹詩書,你做啊!你做了?那你真的懂了嗎?做了要懂,懂了要做。

知行合一,致良知。

拿王明來忽悠胡瑗,關公戰秦瓊,豈能冇有效果?

便是這一語,胡瑗已然形往前一探,捋鬍鬚的手也停住了,略一思索,口中念道:“知非行也,行非知也,知行合一……狄子道,便是這一語‘知行合一’,價值千金!治學之道,你已造詣頗深吶,今夜老夫設宴,你席來談!”

狄詠有些心虛,知行合一,這玩意,真是爛大街的標語座右銘了。有點慚愧!

心虛是心虛,但是著頭皮也要上啊,講道理,引經據典狄詠還差一些,但是講道理,狄詠還是不怕的。

“夫子切莫如此,此宴當學生來設,請老師蒞臨教導!”狄詠起行禮。

“也罷也罷……哈哈……今日聽你一言,老夫甚是欣喜,今夜你便在家中備宴,老夫自會來。今日時候不早,就此作罷,諸生自散了去吧……”胡瑗已然起,今日他倒是真高興,甚至也有收穫,治學治學,追求的就是某一刻思想火花的撞。

眾人起送胡瑗,胡瑗一走,所有人都看向了狄詠。

狄詠自顧自出門而去。

程頤程正叔已然開口:“狄子道……敗家好之輩,夫子可莫被他給矇蔽了纔是……”

鄭獬鄭毅夫答著:“正叔多慮了,夫子學究天人,言語字字珠璣,每每聽來皆是用終生,豈能被旁人矇蔽?”

劉幾劉伯壽調笑:“毅夫兄有李杜之才,此番進考必然高中,自是不必與敗家好之輩爭鋒的……”

劉幾顯然不服鄭獬,這話裡話語,有譏諷之意,還說出了一些事實,胡瑗座下,還真有“爭風吃醋”的意思。

鄭獬聽出意思,冷哼一聲,自顧自就走。

後劉幾好似得勝了一般,連連在笑,卻又看向已經出門片刻的狄詠背影,口中說道:“頭些日子還不知這狄子道有辯才,今日還真教他出了風頭,夫子還親自請酒,教人羨慕啊……”

程頤聞言不爽一語:“歪理邪說,夫子此番,定是要私下裡好好教導一下他,好教他知曉何為正道。還自詡事功一道頗有鑽研,好敗家逐利之徒也!此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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