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上車的孫之文一臉疑問道：“大哥，去何？”

裝場地，自然還是樊樓。倒也不用狄詠開口，劉幾答道：“樊樓！”

倒也不必狄詠介紹，最近這段時間，狄詠是埋頭苦讀，但孫之文還是真的經常上門來，哪怕隻是與狄詠打個招呼，也會來坐坐，所以已然與劉幾也混了個臉。

孫之文連忙吩咐車伕快往樊樓去，這個時間點，正是晚飯點，以往這個時候去樊樓倒是時間正好，而今卻不一樣了，這個點去，怕是已經人滿為患了。

孫之文也還說：“早知兄長今日要去樊樓，小弟早早去訂好雅間就是……”

劉幾知道孫之文意思，答道：“無妨，雅間早已備好，就等大哥人到了。”

其實按理說，狄詠如今的份，再去參與這些士子爭奪的事已經不太合適，因為狄詠早已是六品高，彆說六品，就如司馬那種七品都早已不參與這些事了。

小孩打架，哪裡有大人上場的道理？

奈何狄詠就是有這臉皮，因為他今年也進考，他也是國子監士子。

到得樊樓，為了裝裝出格調牌麵，狄詠並不下車就，還特意在門口站了站。

等的就是人來人往的門口，那些忙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的小廝們發現狄承旨大駕臨。

發現之後，幾個小廝立馬上前而來，躬作請，一堆的吉祥話。

狄詠此時才點點頭：“嗯，生意不錯嘛？”

“那都是托狄承旨的福氣！”小廝連連躬。

“嗯！”門之後，狄詠又不走了，而是就站在門口，四打量起來。

小廝們自是此起彼伏的呼喊：“樞院狄承旨到！”

“樞院狄承旨大駕！”

嗯，牌麵夠了，狄詠也左右打量的得差不多了，四的人聞言也都看到他了。

“狄承旨今日怎麼有暇？”

“承旨，幸會幸會！”

“見過狄承旨！”

……

狄詠笑著拱手，頻頻與人回禮：“客氣客氣！吃好玩好……”

狄詠還有點主人家的派頭，能與他臉的，那也多是汴京城裡的文人。

自然也有許多不認識狄詠的，還問呢：“這人是誰啊？如何這麼大的派頭？還還……還彆了一柄刀……”

“姓狄的，那還能有誰，樞狄家狄詠狄子道，難道你們冇有聽說過他？冇有聽過他的詞曲？”

“哦，狄子道啊？難怪帶刀，武夫門第，倒也合。我在江南也聽過幾曲，倒是不差的……”

“嗯，不差不差，有點才華，不過在我江南，這般才華之人，倒也不！”

“那是，不說旁人，就說婺州滕甫滕達道，那是風姿綽約，文才絕頂，旁人不可比也！”

滕甫是誰？後來作滕元發，就是這一屆的探花郎，範文正公家的親戚，範仲淹的小小小……小表弟。

旁邊還有人說：“我天府之地，楊繪楊元素可是第一，那著實了不得，才名通達四川！”

楊繪也是個大才，這一屆榜眼，以後王安石變法的時候，他就是史中丞，噴了王安石然後就倒黴了。

這兩人，再加一個江西鄭獬，一甲三人，三個南方的，北方是都冇有到。

也是現實如此，南北差距就在這裡。

眾人議論紛紛，南來北往的，都有各自的見地。

狄詠一路牛帶閃電，隆重登場，不得片刻，已然前呼後擁而起。

一時之間，許多京畿士子，北方士子，那都是喜笑開，便是知道今日可能要農奴翻把歌唱了。京畿這邊的把他當自己人，乃至西北來的，陡然也把他當了自己人，劉幾就是來的了。

劉幾的雅間裡，那是得滿滿噹噹，有人，有麵的，有互相聽過名頭的，有人的人上來混個人的……

孫之文看得是一臉的崇拜，心中隻有一個字：大哥，牛！

今日這場麵，倒也不同以前，並不是什麼詩會邀約，各的花魁大家們，如何也不可能搶得過各地士子的風頭。

男人與男人在一起，那自然是吃酒開心，反而冇有了人什麼事，真的爭風吃醋，原因還就真不在姑娘上了，反倒姑娘了陪襯。

因為姑娘本來是個傳播平臺，而如今天下文才齊聚，這本就是一個更大的平臺，這個平臺已然就超越了什麼花魁大家。

以前是汴梁文才論壇，而今是大宋文才高階頂級論壇。

先吃酒，混臉！

雅間與雅間，門都是開的，來來去去，推杯換盞。這個是這個的朋友，那個是那個的親戚，這個幾年同窗，那個家鄉三五裡。

反正最後，每個人都要想方設法與狄詠狄子道喝一杯，不為其他，就為汴京這塊地，再加西北玄天幾片雲，就屬狄子道牛！

孫之文這舉子考不上，國子監也考不進的人，竟然開始到串門串場子了，幾杯老酒下肚，那傢夥，際水平猛漲。

“狄子道，我大哥！那傢夥，不是親大哥勝似親大哥！我等下就帶你去認識認識……”

“對對對，是我兄長，是我兄長，對我最是照拂，近來都陪著他讀書……”

“那是那是，親如同胞，平常裡對我是看重有加，教導良多……”

孫之文招呼了一圈人，來到狄詠麵前，大哥，這是誰，這個又是誰，自己人自己人，這個品佳，這個文才高……

這個家裡有錢，河間府良田萬頃的門第……

這個伯父在翰林，與歐學士乃是同僚……

狄詠臉都笑僵了，一杯一杯往肚裡灌……

“兄長，我再出去轉轉啊……”孫之文著大肚子又出門了，還有許多場子冇串到呢，還彆說，就這大肚子，有一個好，能喝！

“狄子道，我大哥！雖然不是親大哥，那也勝過一母同胞……”

“兄弟，不錯不錯，我帶你去見見我大哥！”

孫之文，大宋際花！

狄詠是有苦說不出，當大哥，很苦，一般人真不到。

但孫之文倒是也有吃癟的時候，比如還真有人不吃他這套，聽到他裝，冷冷回了一句：“狄子道啊？我知道，狂妄之輩爾！”

孫之文倒也是不氣，還一臉笑，隻是默默記下了這人的名字，程頤。

他媽的，程頤！孫之文心中，立馬把他永久開除了北方士子圈，不團結。

然後接著繼續串門：“狄子道啊，我大哥……你們知不知道程頤？不知道？無妨……這人品不行，他一個人，竟是與南方士子一條心，看不起北方士子，便也就是看得南方多，想要攀附罷了……豎子不足為伍……”

“哦……那這麼說起來，這程頤，還真是個諂小人……”

“我大哥，走，帶你認識認識？”孫之文滿臉酒紅，口一拍，一抖，瞇瞇一笑！這一刻，孫之文陡然明白了狄詠出門前那句“裝”為何意！

“多謝孫兄大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