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還在行，汴京還遠……

卻是狄青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因為連續兩三日不怎麼見到段思廉了，段思廉一直躲在車不出現，即便偶爾見得一眼，段思廉也是一副無打采的模樣，神之間躲躲閃閃……

騎在馬背上，狄青就納了悶，還問狄詠：“我兒，國主這幾日是怎麼了？”

狄詠笑著：“許是離家遠了，思鄉了……”

狄青搖著頭：“胡說……又非小兒……”

這老爹啊，哪都好，就是太聰明……

狄詠裝作思考一番，又道：“莫不是病了？善闡府四季如春，地勢也高。咱們這越往北便是越乾燥寒冷，水土不服？”

狄青點著頭：“興許如此，為父剛去廣西，那也是有種水土不服之，覺渾，永遠都是漉漉的，連帶被褥都曬不乾，渾瘙難耐……”

“許是如此，這般就無可奈何了，過幾日當是習慣了……”狄詠這算是搪塞過去了。

冇想到狄青還道：“那我去與國主說一說咱北地水土，也好教他有個知曉……”

狄詠有些頭疼，這玩意……萬一說了，也是麻煩……

雖然說也無妨，畢竟狄青也是臣子，皇帝要開疆拓土，狄青也拖不了什麼真正的後，但這畢竟是骯臟事，骯臟事一個人做即可，不必一家子一起做。

但是讓狄青不見段思廉也不可能，這一路還長著，總是要見的，將來也還長……

“一起去看看……”狄詠答了這麼一句。

兩人打馬來到段思廉車架旁邊，狄青禮節周到，拱手發問：“國主可是抱恙？”

車簾輕輕掀起，出段思廉蒼白的臉，段思廉點頭答了一句：“多謝狄相公關，略有小恙，但也無妨。”

狄青笑著：“國主不必擔憂，水土氣候所致，時間長了，便也習慣了。”

狄詠聞言，立馬接了一句：“對對對，時間待久了，待著待著，也就習慣了，汴梁極好，吃喝玩樂樣樣不缺，不論白天黑夜，皆是風景迷人，汴梁有十景，都逛下來，月餘不止，逛完汴梁還可去，也不遠，北地有邙山，那可是千古陵寢之所也，瞻仰先賢之……”

狄詠是一通介紹，介紹完介紹黃河，介紹完黃河說嵩山，說完嵩山說太行王屋，還要說一說“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京兆府長安也是個好地方……

冇其他意思，就一個意思，你這輩子，可彆想再回去了，汴京就是你的家，等你遊完我說的這些地方，這一輩子差不多就過去了。

狄青自是不解狄詠之意，還笑著配合：“對對，京畿附近，古蹟眾多，景無數，國主若是有暇，當真可以遊覽一番。”

狄青話音一落，段思廉微微閉眼，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這對父子啊，一丘之貉罷了，這狄青啊，裝作謹慎謙虛，裝作正人君子，唉……

這宋人啊，前前後後，早已是打定主意，要的就是大理十幾郡府！

“多謝相公盛！”段思廉答得這麼一句。

“國主不必與家父客氣，家父向來待人熱，也是合該有的禮節！”狄詠笑著，真誠而又爽朗。

這就是狄詠跟著來的作用，話裡話外的，得讓段思廉知曉，彆作！

主要也是為了讓狄青不要知道真相。

聰明人，聰明辦法。

狄青還笑呢：“國主遠來，我大宋合該有待客之道，國主不必客氣。”

段思廉明白，家國都投獻了，這點待遇應該是有的。若是家國不投獻，興許此時就該埋在路邊了。

再看狄青，段思廉有一種寒意，演戲演到如此地步，小人做到如此程度，難怪這狄青一介武夫，竟可以在大宋這般地方步步高昇做到樞相。

這般之人，高楊遠不及也！看著狄青笑臉，就讓人有一種骨悚然之。

“謝相公！”段思廉拱手一禮。

狄青連忙回禮，還在馬背上躬低頭。

“父親，國主看起來有些勞累，不若讓國主好好休息一下吧……”狄詠說著。

“好好，國主好好休息，今日早些紮營，免得過於勞頓，過兩日有大城池，再請國主城宿夜，也請郎中來開些滋補藥膳！”狄青拱手說著，真實所想，也是怕這國主真一病不起了。

“再謝相公。”段思廉答著話，看著這對父子，有一種無力之。

狄青打馬往前，還與狄詠歎息一語：“唉，這國主啊，是個可憐人。”

“可憐，真的可憐！”狄詠深表認同，終於算是真正搪塞過去了，

狄詠的話語，故意提高了一些音量，因為馬匹還未走遠，後車架裡的人，應該能聽個約……

約之間，車已然又是落淚不止，便是知道這險父子二人不知在如何編排取笑與他！

還有狄青一句斥責：“莫要高聲，旁人聽見可不好。”

狄詠連忙小聲：“之所致，一時哀歎，唉……”

汴京城，終究還是要到的，段氏國主的病，多也好了一點，興許是狄青的滋補藥膳起了作用，興許也是什麼事一旦久了，也就慢慢多能接一些了。

城，段氏國主還掀起車簾看起了景，大宋國都，自是不一樣的繁華，這八千裡之國，萬萬子民，也有不一樣的氣勢。

狄詠打馬在側，不斷給段思廉介紹著各，這個店是做什麼的，那個店是做什麼的，路邊賣的是什麼吃食，這裡有些什麼趣事，那裡有些什麼閒談，哪裡的宅子好，哪裡的地方清淨……

外邦來使，當先去鴻臚寺，鴻臚寺就是外部，會安排住宿接待一應事宜……

狄詠一直把段思廉送到鴻臚寺，臨近分開，狄詠還親自給段思廉搬來下車的木階，伺候著段思廉下車，待得段思廉從車上下來，狄詠作彆：“國主，就此彆過，幾日之後再見。”

“多謝狄史！”段思廉也禮節周到。

狄詠轉而走之前，留得一語：“國主將來，可一定要往邙山去看看，那裡埋葬了曆朝曆代無數皇帝天子，更多的是王侯將相！風水之寶地，也不太遠。”

這話啊，乍一聽倒是熱。

耐不住再一聽……

段思廉是誰？在大理國，他是皇帝天子，在大理國外，他就是王侯將相。邙山不遠，就在以北，邙山是真不遠……

彆作，不然邙山就真的不遠了！

狄詠走了。

跟著狄青回家，狄青還誇狄詠：“禮節周到，不失統！”

狄詠笑著，回家。

回的自然不是狄詠養外室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