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讓仗打起來，在狄詠看來，就一條路，把黨項人往死裡得罪。

怎麼得罪黨項人？

朝廷肯定不會得罪黨項人。

那就得有點辦法……

陪著狄青坐了許久之後，狄詠走了出來，左右一看，尋到老王頭。

老王頭又在刀，把刀放在膝上，用那僅剩下的一隻手慢慢拭。

“王叔……”狄詠了一聲。

老王頭抬頭一看，又是咧難看一笑：“三公子，商量好了嗎？”

狄詠微微點頭，說道：“吃一杯？”

“嘿嘿……好好好，以往咱們在延州，經常把酒言歡，倒是到得這京中，三公子忙碌起來了，便也還未吃過酒……”老王頭笑著起，把刀往刀鞘一，彆腰間。

“出去吃酒！去個雅緻之！”狄詠又道。

“那好，小老兒我也隨著公子見識一下！這就去套車……”老王頭雖然跛腳，卻也毫不影響行，腳步飛快，就去套車。

上車，兩人落座，車往樊樓。

下車，自然有人來接，對著狄詠前後鞠躬……

老王頭嘿嘿在笑，抬頭四打量著這雕梁畫棟，各出來的漂亮姑娘……

雅間裡落座，一些酒菜，屏退左右……

老王頭還笑：“這菜，真他娘緻，咱們以往，那都是大碗吃酒，大碗吃，這般菜，都不好意思筷子……”

說是這麼說，老王頭的筷子還是的，一口下去：“味，當真味。”

狄詠酒杯一放，直接把酒壺拿來，把酒倒到碗裡，拿起來做個敬酒作，然後一飲而儘：“這是好酒，王叔吃！”

老王頭也不矯，也把酒往碗裡倒，拿起來咕咚幾口見底，一抹下：“當真好酒，辣！不酸！清冽！”

酒碗一放，老王頭接著開口：“三公子吩咐就是……”

這話倒是把狄詠說得一愣，狄詠自然是要老王頭做事，倒是冇開口，老王頭就直白了。

那就不矯了：“去一趟邙山西邊……”

“何事？”老王頭又問。

“殺人！”狄詠惡向膽邊生，雙眼如狼。

“殺何人？”老王頭再問。

狄詠慢慢傾過去，附耳輕聲：“黨項人！”

“好！殺這般的賊，老兒向來百死無悔！”老王頭大一聲好，卻也有疑問，黨項人在哪？在西北，邙山在哪？就在河南，二百裡之，哪怕是邙山西邊，也不過四百裡左右。

狄詠接著附耳輕聲說了一通：“……”

老王頭不再多言，倒酒，抬起：“三公子放心，此事，必無差池！”

狄詠點著頭，也知道老王頭這般殺神，定然得手，隻道：“那就吃酒。”

“吃！”

狄詠看著老王頭，忽然對外一聲喊：“上些曲子來！”

“聽曲，聽曲好！”老王頭爽朗在笑……

姑娘鶯鶯燕燕而，琵琶琴箏……

咿咿呀呀開唱……

狄詠微微閉眼，有一種力滿的覺，老王頭在側，隨著樂音搖頭晃腦，越發讓人覺有一種悲涼！

吃酒！吃醉！

車駕之上，老王頭還有激：“這樊樓的姑娘真是好，難怪三公子你一擲千金呢……”

“回頭，留一夜？”狄詠笑問著。

“不留不留，老兒我呀，老了！”老王頭迷醉中帶著笑……

“老了？真老了？我不信！”狄詠笑著。

“嘿嘿……那姑孃家十多歲模樣，老兒我是又老又醜，還不洗澡，實在不忍……”老王頭殺人如麻，猛虎在心，卻也會細嗅薔薇……

狄詠不笑了，微微一抬頭，窗戶之外，一明月初升，格外的皎潔，竟是看這一眼，忽然就看出神了。

“我還要上陣，你隨我去。”狄詠莫名來這一句。

“好好好，一言為定！”老王頭頗為激，彷彿生怕狄詠食言一般！

回家……

狄青還在廳堂坐著，唉聲歎氣……

看著酩酊而回的狄詠，也不發火了……

狄詠看得一眼，見個禮，睡去，睡家中。

一夜天起……

狄詠還在宿醉的迷糊中，就聽得狄青在門外呼喊：“老王頭，老王頭，套車套車，某家上朝，遲了可饒不得你！”

“老王頭，老王！”

“殺千刀的，死了？”

“死在哪了？某家也好給你埋了！”

老軍漢，脾氣大，罵人了。

狄詠穿起床，推開門，看著狄青。

狄青正來火，指著狄詠就罵：“昨夜不知吃酒，誤事吧？老王頭怕是吃死了！”

慣會頂的狄詠，也不頂了，隻是笑了笑：“我尋人套車，咱們一起上朝。”

西北老孃們也出來勸：“便讓老王頭睡一睡，都什麼年紀了，酒量不比從前……”

“孃親安好，我先去洗漱，套車的人多的是，老王頭不套車，換個人就是……”狄詠見禮，洗漱去。

上車之後，狄青還罵罵咧咧不止：“這個王大，以往不這樣的，隨在某家邊上陣，從來不曾出過差池……到了這汴京城，他倒是也學會了，忘了軍紀為何！要在軍中，非打他脊仗不可！殺千刀的玩意！”

也不知道狄青到底在生什麼氣，套個車而已，顯然不至於，狄青心中憋屈罷了。

狄詠終於說話了：“父親，老王頭，他走了！”

“嗯？什麼？”狄青轉頭一瞪。

“走了，想來是天一蒙亮就走了，出城了！”狄詠答著。

“你……你，又是你！你到底搞什麼名堂？啊？你這狗才，你說，你說，搞甚麼？”狄青然大怒，若不是車駕低矮，人都要站起來了。

“父親，到底，你是士大夫呢？還是我是士大夫？”狄詠反問一語。

“狗才，你還與為父拿起份了？今日非要打死你不可！”狄青大掌就要來打。

狄詠立馬掀起車簾，車簾之外，已是左掖門廣場，文武百無數在等候開門。

狄青掌一收，鼻子一張一合，氣呼呼如牛……

狄詠翻就下車，車外，列班末尾，已然有人笑著拱手打招呼：“狄史，今日可來晚了，哈哈……”

狄詠也拱手笑：“這不，門還冇開嘛……不算晚不算晚……”

狄青麵鐵青而下……

“狄樞相，見過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