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挑眉，「哦？說說原因。」

實際上即便淑玲不說，陸雲瑤也是這麼想，原因不明，也許是直覺、人敏銳的第六。

淑玲面僵，支吾半天，沒說出話。

陸雲瑤失笑，「怎麼不說？你不是要和我聊聊嗎？」

淑玲咬了咬牙，「抱歉陸姑娘，奴婢不太會說話，但是奴婢卻認為王爺絕對不會笑話您，相反王爺離不開您。」

陸雲瑤一怔，心底暖暖，「何以見得？」

「……奴婢不知。」

因為太過著急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淑玲額頭湧出了一層細細薄汗，在月下反出淡淡銀。

陸雲瑤看了一眼，隨後噗嗤一笑，「你跟隨你家王爺多久了？」

淑玲沒回答。

陸雲瑤知曉，淑玲是不願主子的事，忠僕可以理解，「真不知楚王那傢伙上輩子修了什麼福，脾氣那麼壞，但忠僕卻不。無論仇公公也好梁嬤嬤也罷，還有你和曲舟意，都是真心為他好。」

「……」淑玲不知如何接話。

「其實，今天我也有錯，我在金玉園時有些太過激，」陸雲瑤慢慢說著，「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別看我平日咋咋呼呼，實際做事的目的很強。只要我確定了目標，便會想辦法達目的，本不在意其他細節。被嘲笑？呵呵，只要外公能洗刷冤，我們陸家不牽連，我願意為全天下的笑話。」

陸雲瑤的聲音突然一頓，接著聲音小了些許，好似喃喃自語，「但他不行，全天下都可以笑話我，只有他不許笑話我。」

淑玲驚愕地看著陸雲瑤。

「是不是不懂？」陸雲瑤問。

淑玲點頭。

陸雲瑤嘆了口氣，「我也不懂。」

「……」淑玲越來越糊塗。

「拋開這些，單說這件事，」陸雲瑤繼續道，「什麼樣的人喜歡嘲笑、戲弄？是那種在正事上一事無，只能在欺凌弱小上找到就和存在的紈絝子弟，楚王不是。楚王病重纏卻兢兢業業，孱弱卻一正氣，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日理萬機的楚王怎麼有閑心和力嘲笑我這個弱子？如果楚王活下去的力只為嘲笑我的話，呵，那我陸雲瑤也算是一號人了，回頭我找皇上給我嘉獎，畢竟是我救了他皇弟、救了衛國的棟樑。」

淑玲激地點頭，「沒錯，沒錯，奴婢就是這麼想的！奴婢是一介武夫，人蠢笨，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如何吐，而陸姑娘言簡意賅，一語中的。」

暖暖的晚風撲面而來，陸雲瑤深深吸了口氣，在風中約能聞到金玉園的花香。

「我什麼都懂，但今天卻莫名火大，明知道事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樣，但火氣上來只想發泄出去，才不管他冤不冤枉。」陸雲瑤如同打蔫的茄子，「淑玲，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淑玲一雙不大的眼睛滿是崇拜的目，「不！絕不會！陸姑娘您有所不知，通過這段時間的接，奴婢對您十分欽佩，可以說佩服得五投地，您是奴婢見過最聰明的姑娘了。」

陸雲瑤哈哈笑了起來，「淑玲啊淑玲，誰說你笨？明明很會安人嘛，別說，你這樸實無華的馬匹實在太給力了，瞬間讓我心花怒放。」

淑玲窘迫，「奴婢只是實話實說，奴婢真的笨。」

陸雲瑤也沒在這件事上與糾纏，卻突然站定了腳步。

「陸姑娘？」淑玲不解。

陸雲瑤想到金玉園裡，兩個人手拉手散步聊天，想到楚王命仇公公帶下到王府倉庫，想到敷衍炒蛋，被他全部吃，想到書房三樓的神像，心疼得要命。

「我也真是，好好一個健康的人，和那個病鬼較什麼勁？我比他能活那麼多年呢。」聲音不大，自言自語。

陸雲瑤轉過，「淑玲你一會有事嗎？如果沒事，陪我去一趟主院。」

淑玲驚喜，「陸姑娘，您準備和王爺認錯了？」

陸雲瑤頓時瞪圓了眼睛，「什麼認錯？姑我哪裡錯了？」

淑玲便是再耿直，也能看出來況，「是，陸姑娘沒錯，陸姑娘和王爺都沒錯，只是誤會而已。」

陸雲瑤也沒再為刁難淑玲，拒絕了其他丫鬟的跟隨，只帶淑玲一人去了住院。

……

本以為住院會寂靜無聲，卻沒想到，院門沒關、燈火通明。

卻見院子里站了不人，靠近院子一側的桌上，一人坐在這裡喝悶酒，一杯接著一杯。

仇公公和梁嬤嬤守在旁邊，言又止、想勸又不敢勸。

主院的下人們見陸雲瑤和淑玲來了，頓時喜出外，「小人見過陸姑娘，小人給陸姑娘請安。」

下人的聲音不小，瞬間便驚了院子里的人。

仇公公和梁嬤嬤驚訝地相視一，梁嬤嬤道，「我出去看看，公公在這照料王爺。」

「是，您放心吧。」

梁嬤嬤快步迎了出來，仇公公則是強歡笑，諂地上前，「王爺您看誰來了？」

已將酒杯端在邊楚王停住，掙扎片刻，隨後將酒杯放了下來，垂下了眼。

梁嬤嬤帶著一眾人迎來，「奴婢見過陸姑娘，陸姑娘您可算來了。」

見到滿面愁容的梁嬤嬤，想到其對自己周到的照顧，陸雲瑤只覺得心中愧疚得很，笑容也是十分尷尬，「抱歉，本來想早些來，不小心睡著了，王爺他……沒事吧？」

梁嬤嬤嘆了口氣，「陸姑娘您自己看吧。」

陸雲瑤點頭，抬便要過去，梁嬤嬤又道，「陸姑娘，等等。」

「是。」陸雲瑤退回來。

梁嬤嬤低了聲音，「奴婢以項上人頭保證，王爺絕沒有嘲笑陸姑娘。」

陸雲瑤點頭，「知道了，我先過去了。」之後逃也似的跑了過去。

這一邊。

見陸雲瑤跑過來，人仇公公便帶著下人們退了下去，先遣走一部分下人，留下的也只遠遠守著。

桌椅在院子角落，正好安置在桃花樹下。

桃花已謝，樹上除殘留的星星點點花兒，便只有綠葉。

剛剛楚王便一直坐在桃花樹下自酌自飲，以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