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點頭，「是啊，王爺可以多練上一會。」

楚王手一指桃花樹下的桌椅，「一會你就在那看賬本。」

「但王爺，我想回書房。」

「這裏也能看。」

「這裏太黑。」

「可以掌燈。」

「這裏有風。」

「有風清涼。」

「點了燈后，會有小蟲子飛來。」

「讓人在旁邊驅趕。」

「但旁邊有人來去，我怕我沒法安心看賬本。」

「好，我們一起去書房。」

「……」陸雲瑤，「算了，就在院子裏吧。」

楚王勾，勝利。

隨後，兩人便真在院子裏忙了起來。

楚王騎自行車鍛煉，陸雲瑤則是在樹下的桌子上看賬本。

陸雲瑤很頭疼，因為衛國賬本真的難看。

作為現代人，陸雲瑤已經習慣了阿拉伯數字，但衛國卻用一二三四這樣的數字。

如果都是一二三四也好說，然而只有小賬用這種，統計總數或者大賬時，用的都是壹貳叄肆，其目的是不容易被後期篡改，陸雲瑤每次看見這些文字數字都要在腦子裏轉換阿拉伯數字，再進行計算，當看到下一個賬目時，再把腦子裏的阿拉伯數字換文字數字。

楚王騎車騎行車，一圈接一圈，每臨近桃花樹下的桌子時，都扭頭看一眼，見陸雲瑤皺眉苦思只覺心中暢快，連帶著鍛煉也不覺得很累了。

最後陸雲瑤終於不了了，如果再看這些壹貳叄肆，絕對能瘋。

找來一本新賬冊，開始把近期的主要賬目都用阿拉伯數字寫上。

因為公開了阿拉伯數字，也就不遮遮掩掩，再不拿著算盤當幌子進行口算，乾脆便用紙列算式開始計算起來。

中間暖秋送來涼茶，陸雲瑤也沒顧得上喝，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剛剛還蒙蒙黑的天，已經徹底黑了的下來。

賬目沒捋完，陸雲瑤已經頭暈眼花了，放下筆，剛要直直腰脖子，卻驚訝的發現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你怎麼來了？」發現自己口吻不對，趕忙又改口，「王爺您怎麼來了？您鍛煉完了？」

楚王點頭，纖細的手指指在阿拉伯數字上，「這是什麼？」

「一種符號，可以代替壹貳叄肆這樣的數字。」

「誰教你的？」

「我師父。」

「這些，也是你師父教給你的？」指著豎式。

「是。」陸雲瑤點頭。

「你師父到底是誰？哪國人？這種符號就本王所知，無人用過，你師父為何會使用。」楚王聲音沉了一些。

陸雲瑤面不改地圓謊，「我師父應該就是衛國人，家裏窮沒讀過書，因為不善於寫字所以只能發明符號代替。至於他的份，我也不知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瘋瘋癲癲，只約聽說他師從過屠夫和仵作。」

這樣既解釋了阿拉伯數字，又解釋了西醫。

陸雲瑤覺得自己棒極了。

「你用這種符號，不怕被人恥笑？」

「呃？」陸雲瑤不解，「為何恥笑？」

「連字都寫不出，呵。」說著，楚王拿起陸雲瑤的筆，在記錄阿拉伯數字賬目的本子封面，寫下「陸雲瑤」三個字。

陸雲瑤第一次發覺自己名字這麼好聽——有意境，卻不會虛無；既有的婉約，又有男的豪放，加之楚王的字實在好看，三個字竟如同一幅藝品般。

看著看著，陸雲瑤喃喃道，「確實應該好好練字。」

楚王聲道，「本王教你。」

陸雲瑤抬起頭，心頭湧出一種說不出的微妙，「王爺之前給我安排過字帖作業。」

「這次不用字帖，本王親自教你。」

「！！！」一瞬間的覺好像電了一般，更好像狂奔幾千米后，有人送來冰爽的可樂。

陸雲瑤努力遏制上勾的角，「好。」這種覺就是幸福吧？

楚王點頭，「作為換，你教本王這個符號。」

「……」

「還有這種東西。」指著豎式。

「……」

「怎麼？不願意？」楚王。

心中紅泡沫被拍得一乾二淨，陸雲瑤臉很難看。

如果不是有求於人，如果面前這人地位沒高，絕對轉就走，不和他說半句廢話，「願意，王爺能看上這種民間雜耍，我怎麼會不願意？呵呵。」

楚王挑眉，「怎麼一臉失？」

「呵呵，」陸雲瑤，「不失。」

楚王看著，犀利的目好似將看穿。

陸雲瑤心裏窩火，「王爺如果還有閑心，可以試試慢跑。」

「慢跑？」

「對，在院子裏跑一下。」

楚王皺了皺眉，「明天吧。」今天已經累了。

「哦，」陸雲瑤拉長了聲音，也就是說，楚王不想跑？呵呵，他越是不想跑，他便越想讓他跑，「之前顧世子……哦，不對，沒事了，王爺休息吧。」說著，投去一道憐憫的目。

剛趕來的仇公公嚇了一跳，直對陸雲瑤使眼——陸姑娘啊陸姑娘，好好的，您提什麼顧世子，莫不是嫌王爺心太好？

果然，當聽見「顧世子」三個字時，楚王臉上的愜意不再，「顧世子什麼？」

陸雲瑤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沒什麼。」什麼都沒說，至於楚王會腦補什麼，就不關的事了。

楚王未說話，轉便跑了。

陸雲瑤優先地坐回椅子——竟敢讓不開心？不開心，就不會讓任何人開心。

仇公公哭喪著臉跑著跟了上去，「王爺別跑了，王爺休息一會吧。」

楚王不理他。

仇公公扭頭不斷對陸雲瑤使眼，後者只當看不見。

一圈。

兩圈。

三圈。

主院的院子不大，卻也不算小，三圈下來，加起來大概四百米左右。

楚王跑得並不快，只比普通人走路的速度快那麼一點，然而即便如此，還是認認真真地跑。

仇公公跑到陸雲瑤旁，急得都快哭了，「我的小姑，怎麼又鬥氣了？好好的斗什麼氣啊？陸姑娘您也真是……王爺什麼子難道您還不知道？王爺再這麼跑下去，只怕子吃不消啊！」

陸雲瑤也不敢再看好戲，從椅子上蹦起來便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