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雁書派出去接母親的人,全部都無功而返了。
李東對他說:「我們去的時候,老夫人已經沒在鄉下了。」
沈雁書記得,母親上了年紀后,腳就不是很方便,所以常常待在家裡繡花煮茶,何況也不是那種喜歡到走的人。
因此,沈雁書很謝程蕓,他不在的這些年裡,一直都是在照顧和陪伴母親。
「那去了哪裡?」
李東說:「我們去問村子里的鄰居,他們說老夫人幾個月前,得知你在湖州病危,便趕著過去見你了,是和程蕓姑娘一起出發的。」
但他並沒有在湖州見到們啊。
也就是說,沈老夫人和程蕓在去湖州的路上失蹤了。
沈雁書眉眼都是擔憂。
他的母親,一輩子沒出過遠門,卻因為惦記著兒子的安危,千里迢迢跋山涉水。
就算還帶上了程蕓,程蕓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
那幾個月里,正是天災人禍最的時候,們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沈雁書不敢再想下去。
李東說到這裡,也該猜到了,沈老夫人很有可能出事了。
他正要寬沈雁書,但自家大人顯然更冷靜理智一些。
當務之急,不是陷在沒有確定的悲傷中,而是去解決問題。
沈雁書:「我去問問。」
他去了客房的方向。
程蕓剛給孩子喂完湯藥,看見沈雁書從外面進來,很快站起來迎接,低眉斂目地站著。
很溫順。
儘力扮演者溫順妻子的人設。
沈雁書看了那孩子幾眼,太醫看過後也開了葯,孩子已經退燒了,沒有生命危險。
「你現在還不肯說,這孩子的真實父親是誰嗎?」
程蕓心裡很是糾結,揣著沈雁書的表,不知該怎麼說。
沈雁書也在觀察程蕓的表,他試探著去套話。
「我前幾日,派人去接了我母親來,邊跟了個年輕子,說自己名程蕓。所以你們兩個,到底誰是真正的程蕓呢?」
他又問:「要不,我讓們過來見見你?」
程蕓聽到這句話,手心不由一,攥住了袖。
目先是閃躲,但很快就變得異常堅定。
「我才是真的。」
子一系列的小細節都落在沈雁書眼中,他查過那麼多樁案子,審問過那麼多個嫌疑犯,他能從一些肢語言分辨出這人是不是在說謊。
「可我母親說你不是,你覺得我應該相信我,還是相信陌生人的你呢?」
「不可能的!……不是……」
程蕓搖頭,又立即打住了。
說到這兒,沈雁書已經心下瞭然。
在聽到他說沈老夫人回來的時候,神態有明顯的慌張,但語氣卻如此堅定。
只有一種可能:在心中,沈老夫人和真正的程蕓都已經死了。
所以才能有底氣去冒充程蕓。
沈雁書神肅穆:「我母親和程蕓,是不是出事了?」
到目前為止,沈雁書沒有表示出被欺騙該有的憤怒。
他看的目很淡,但彷彿能將看。
沈雁書:「你欺騙了陛下,也欺騙了我,按照律例,如果不肯坦白,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嗎?」
「程蕓」知道自己再也裝不下去了。
低估了這個男人,還以為能憑藉拙劣的演技,為自己和孩子謀求一個富貴前途。
子咬著牙關,因張而發抖,雙一跪了下去。
「沈大人,你別抓我去天牢,我知道錯了,我錯了……」
沈雁書追問:「你到底是誰?」
子支支吾吾說了個名字。
「我……王香。水患那會,我家都被大水沖沒了,我丈夫死了,只活了我和小寶這對孤兒寡母。」
「然後,我在逃難的路上遇見沈老夫人,見我還帶著孩子,食不果腹的,就帶著我們一起。」
「在相的過程中,我得知們是去找你,還得知你與那個名程蕓的姑娘有過婚約,可能是我聽錯了,我以為你們是夫妻。」
「再後來,我們遇上了一夥山匪,山匪殺人劫財,搶走我們的食。你母親和程蕓都摔下了山谷,我抱著小寶躲了起來,這才免於一劫。」
沈雁書聽到這裡,面上帶有痛。
原來們真的出事了。
怪不得這麼久沒有來信。
他這些年只顧著追求自己的信仰,忽略了母親,真是子養而親不待。
如果母親真的死了,他一輩子都會不得安寢。
想到這裡,沈雁書有些搖晃,他撐著旁邊桌子站穩。
王香抬頭看了沈雁書一眼。
「沈大人,當時我真的沒辦法,我們孤兒寡母不是山匪的對手,我……我只能躲起來。等山匪走了,我才敢出來,我又去找過們的,真的。」
強調了一遍,似乎怕沈雁書不信。
「沈大人,我真的有去找過你母親和程蕓。」
可是山真的太高,王香很害怕,不知道怎麼下去找人,手裡還抱著個兩歲小孩。
沒辦法的啊。
但還是去找了。
找了好久,就找到了一個包袱。
那包袱裡面有枚玉佩。
王香記得,程蕓說這枚玉佩是兩家的定親之禮。
程蕓談起沈雁書的時候,眼神里都充滿甜,就和尋常夫妻般。
還說沈雁書最近一次回家,大概在三年前。
王香就以為他們是夫妻,因為某些事不得不兩地分居。
當時,王香心裡就有了個想法。.
反正沈老夫人和程蕓都沒了。
那不如頂替程蕓,為沈夫人,也好給小寶一個家。
編織了一個謊言。
可是在他們這些權貴眼裡,的謊言是如此拙劣,像極了跳樑小丑。
但王香後來又想,就算程蕓和沈雁書不是夫妻,但因為這些恩,頂替程蕓,也肯定會得到沈雁書的善待。
怎麼辦呢?
現在該怎麼辦?
王香覺一切都崩塌了,的謊言太過脆弱。
會不會死。
死了,小寶剛沒了爹又沒了娘,該怎麼活啊……
「大人,你饒我一命吧,我孩子還這麼小,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王香不停磕頭。
沈雁書將拉了起來。
「把你們遇到山匪的地點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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