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著那男人，仔細的端詳著。

　“娘子，我也給你留了一碗，快去吃吧。”

　那說話的男人，不是別人，而是，曾經威風一時的祭靈司副佐卓星辰。

　他出生名門世家，父親卓墉更是朝中重臣，仕途平順，是穿著錦綢緞長大的，如今，卻著一襲布裳，在這市井賣面。

　卓星辰看到我和冥北霖時，先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眸，接著，勉強的出了一笑。

　“真是湊巧，居然在此也能上二位，若是不嫌棄，我請你們吃面？”卓星辰直接請我們坐下，然后便去后廚給我們做面。

　心姑娘愕然的看著我們：“你們同我相公認識？”

　“嗯。”我點了點頭。

　當初在巨鹿山救時，就說過，想必是那時太過驚慌，如今早就不記得這些了。

　心姑娘聽了，臉上非但沒有放松警惕，反而變得更加局促不安。

　我立刻就想到，或許是在擔心。

　擔心我，會告訴卓星辰，在巨鹿山上遭遇到的“侮辱”。

　為了寬的心，我趕忙對說道：“心姑娘，有些事，過去便過去了，該永遠塵封，永遠，都不被提及。”

　心姑娘聽了眸子一紅：“對不起，我，我？”

　“無事，我們也只是路過這小鎮，一會兒，就會離開。”我同心說著。

　聽了，微微頷首點頭，說是，去替我們再多弄些酒菜。

　于是，便也進了后廚。

　“是卓星辰的娘子？”冥北霖覺得頗為好奇。

　“嗯，雖同兒長的極為相似，但，是人。”我想，這應該是兒，唯一“比不上”心姑娘的地方。

　也是為什麼，兒就算死，就算懷著卓星辰的骨，也不了卓家祖墳，不了卓家人的原由。

　“倒真真是諷刺。”冥北霖不譏諷一笑：“那卓星辰，喜歡卻不敢認，弄個替，養在側，自我安？”

　“好了，別說了。”我輕輕拽了拽冥北霖的袖袍。

　而此刻，卓星辰端了兩碗面出來，心姑娘姑娘則是端了小菜，還有兩壺酒。

　“難得，遇上舊相識，喝一杯吧。”卓星辰看著我們，笑了笑說道。

　“你，不回去了？”我看著卓星辰。

　卓星辰點了點頭，面變得嚴肅起來：“我不想再過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亦不想為他人棋子，故而賣了隨的玉佩，在這不起眼的小鎮上，買了個鋪面，做這賣面的小買賣，生意不錯。”

　“你一個世家公子，也會做面？”我側目，看著這里的食客吃的極香，倒是好奇。

　“從前，常在宮中？”卓星辰頓了頓：“從前，也在大酒樓吃過，喜歡做些菜肴，沒祭靈司之前，我便想開個館子，只是家中不允。”

　我聽了點了點頭，他們這些世家公子，也是頗為可憐，路都是父輩所選，與他們自己無關。

　“你們嘗一嘗。”卓星辰滿眼期待的看著我們。

　我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確實是比今日在茶館吃到的面，好上許多，好似是用湯做了湯頭。

　“我們店的面，賣的雖比外頭的貴了幾文，但這湯頭，卻是貨真價實。”卓星辰對于自己的面，很有把握。

　“嗯，確實不錯，你們能在這度日，倒也不錯。”我覺得，這鎮子，煙火氣濃，平靜安逸，若是可以，我也希，自己和冥北霖也能尋得這麼一個地方，安安生生的度日。

　卓星辰親自給我和冥北霖倒了一杯酒，舉了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從前是我錯了，我？”

　“不必說這些。”冥北霖說完，將我面前的酒，也倒了他的杯盞之中。

　卓星辰愣了愣，又立刻向了我的肚子，趕忙致歉：“對不住，我這？”

　“我同你喝這杯酒，只因你曾在盛京，放了我們一馬。”冥北霖說完，將杯盞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卓星辰微微點頭，也飲盡了杯中酒。

　“呃。”我這嚨口，卻又有些泛酸。

　不好在這店里吐，趕忙問心姑娘，可有如廁的地方，心姑娘忙帶著我，到了這店面后頭。

　這店面后，是一個小院，院子側邊就有如廁的地方，我扶著門，吐了良久。

　心姑娘一邊抬起手，替我輕著后背，一邊聲說著：“有孕，都辛苦。”

　這話音剛落，自己好似也泛起了惡心，在我的側干嘔。

　我著，狐疑的問道：“心姑娘，難道你也？”

　“嗯，是星辰的！”心姑娘好似生怕我誤會，趕忙說著：“我被擄上山時，就已經有孕一月有余，若非這個孩子，我便不會選擇活下來。”

　“心姑娘？”我著，一時無言。

　“不過，你見過那姑娘麼？”心姑娘突然向我，十分認真的問詢著。

　“什麼姑娘？”我反問道。

　“那個，兒的姑娘，星辰經常囈語，喚的名字，，，是星辰曾經喜歡的人麼？還是？我們長的很像麼？”心姑娘的眼里，滿是狐疑，期待得到答案。

　我第一次見到時，喚了兒，冥北霖方才也喚了黃兒，讓起了疑心。

　“不像，只是，年齡相仿，穿著打扮有些類似罷了。”我想著，如今他們這般好的日子，若是讓心姑娘知曉，卓星辰只是把當做是兒的影子，只怕會生出嫌隙，何必呢？

　“更何況。”我頓了頓：“更何況，兒是妖，你應知曉，你相公，絕對不會喜歡上妖的，他只是愧疚，兒也算是被他間接害死的。”

　我說完，面微微沉了下來，兒死去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心姑娘聽了很是詫異，然后面微微緩了緩：“原來是妖？哎，我還以為，那是星辰慕的子。”

　心姑娘如釋重負，看來，很了解自己的相公，是絕對不會上妖。

　我想，就算兒還活著，卓星辰也不會選擇同在一起吧，擺祭靈司容易，心中深固十幾年的想法，卻不易改變。

　兒終究是癡心錯付，我想著，一抹，轉就朝著店里走。

　心姑娘手扶著我，店里，冥北霖正替我拿著糖葫蘆，他同卓星辰亦是沒有什麼好說的，見我來了便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