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兩個強力壯的東宮侍衛，扶著勉強下榻的太子殿下慢慢向前行，

　朱昀回京后，諸事不管，一心調養。有太醫心照料，每日喝著各式補品，有親娘妻子兒每日相伴，很快好轉。原本瘦削的臉孔，也迅速潤了起來。

　這兩日，已經能下榻小站片刻。由侍衛扶著，還能走幾步。

　袁皇后和太子妃袁敏都在一旁張地看著。

　太醫說了，多曬太有益于恢復。所以，朱昀今日出了寢室，明朗的灑在上，暖融融的。

　朱昀也沒逞強，走了一小圈，就坐到了廊檐下的椅子上。袁皇后忙用帕子為兒子拭額上的汗珠，袁敏端了溫熱的茶水送到他邊。

　來自娘親和妻子的關切，溫暖又難以拒絕。朱昀只得笑著領。

　淘氣的梁哥兒在一旁跑來跑去，不時咯咯笑出聲。幾個宮人跟著，唯恐小殿下摔倒。過了片刻，榕姐兒也被娘抱過來了。榕姐兒子安靜，乖乖待在娘的懷抱里，一雙怯生生的眼，不時悄悄看朱昀一眼。

　朱昀心里一，沖榕姐兒笑了一笑：“榕姐兒，到我這兒來。”

　榕姐兒每隔兩三日就來一回，不過，朱昀主和說話的次數之又。此時朱昀一張口，榕姐兒像是被嚇到了，不但不肯過來，還往娘的懷里躲了躲。

　朱昀：“……”

　袁敏主上前，微笑著抱過榕姐兒，坐到朱昀邊。榕姐兒其實也有些怕這位麗端莊的嫡母，不過，是個乖巧的孩子，就這麼安靜地坐在袁敏的雙膝上。

　袁皇后笑道：“榕姐兒，到皇祖母這兒來。”

　相較之下，榕姐兒對和藹笑的祖母更悉親近些，很快從袁敏的上下來，走到袁皇后面前。袁皇后摟著小小的榕姐兒，笑著贊道：“榕姐兒真乖。”

　榕姐兒怯地一笑，出小小的牙。

　梁哥兒最是霸道，見祖母摟著妹妹，心里不樂意，很快沖過來，進袁皇后的懷里。袁皇后失笑，索一手摟著一個。

　朱昀轉頭看袁敏，袁敏沖他抿一笑。

　自榕姐兒出生后，袁敏就接納了這個庶，自不會介意。東宮里一片和睦安寧，不時傳出輕笑低語聲。

　慶安帝來東宮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歲月安寧靜好的畫面。

　袁皇后也沒起相迎，笑地摟著孫子孫：“梁哥兒，榕姐兒，快皇祖母。”

　梁哥兒個頭高力氣壯，聲音也格外響亮：“皇祖父！”

　榕姐兒有些怕這個面容冷肅威嚴的祖父，小聲喊了一聲，將頭躲進了袁皇后懷中。

　慶安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微微一暗，很快恢復如常。

　一旁的楊公公，心里有些唏噓。如果……當年的燕王，將剛出生的沈祐抱進燕王府里，以袁皇后的善良心，傷心難過一段時間，想來也會像太子妃一樣接納了孩子吧！

　可惜，時不能重來，世上沒有后悔藥。所有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天子也不能例外。

　……

　慶安帝打量朱昀一眼：“你能出來走了？”

　朱昀笑著應道：“是，兒臣這兩日都出來走一圈，曬一曬太再回寢室。太醫說，這樣有利于恢復。”

　慶安帝目中閃過欣，溫聲道：“好！你比預期得恢復還要好一些。看來，等過了這個年，就能上朝聽政了。”

　朱昀笑道：“兒臣整日在東宮里悶著，實在急得很，恨不得明日就能出東宮。”

　慶安帝還沒來得及張口，袁皇后笑著瞪了一眼過來：“急什麼。等徹底養好了再說。朝堂諸事，有你父皇在，不必你心。”

　朱昀故作無奈地笑道：“兒臣就是隨口一說，母后別張。”

　袁敏抿一笑：“母后心疼你，才格外張在意。你可別說，免得惹母后不高興。”

　朱昀眨眨眼：“是是是。有娘疼的兒子，永遠都是孩子。”

　袁皇后被逗得笑了起來。

　慶安帝想笑卻笑不出來。

　有娘疼的孩子是寶，沒娘疼又沒爹要的孩子呢？這件事簡直不能想，稍微一這個念頭，心就被狠狠地刺一下。

　大概是慶安帝的面不太好看，袁皇后也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子不適，臉怎麼這般難看？”

　慶安帝定定心神，隨口道：“沒什麼。”

　朱昀也看了過來：“兒臣聽聞父皇派沈祐離京去邊軍當差了。”

　朱昀在東宮里養傷，對朝中諸事并不過問。沈祐去邊軍這麼大的事，朱昀不可能不知道。

　慶安帝目一閃，淡淡應道：“是，邊軍早已失了悍勇。朕要重整邊軍。孟將軍獨力難支，朕派沈祐去練騎兵。”

　朱昀深深看了慶安帝一眼：“沈祐確實是天生將才，父皇派他前去邊軍，再合適不過。”

　慶安帝沒有多言。

　為天子，派邊親信去邊軍領兵，這一舉意味著什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袁敏目微暗，就連袁皇后，也知道慶安帝要削袁家的兵權。

　這個話題，實在敏。袁皇后袁敏都不便說話。

　氣氛陡然沉凝。

　過了片刻，慶安帝打破沉默：“朕來看看你，你沒事，朕也就放心了。太和殿里還有奏折要看，朕先走了。”

　慶安帝離去后，袁皇后對袁敏嘆道：“袁家掌兵權數十年，家將眾多，勢力過盛了。”

　袁敏低聲道：“袁家一片忠心，父皇都知道的。”

　袁皇后又是一聲長嘆。

　朱昀不知在想什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袁皇后在東宮里用了晚膳，才回了椒房殿。

　袁敏親自為朱昀洗換，夫妻兩個一同躺在床榻上。袁敏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一直皺著眉頭？”

　夫妻兩個十分親，無話不說。

　朱昀轉頭看著妻子，半晌才道：“敏兒，我覺得不對勁。”

　“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父皇忽然就派沈祐離京去邊軍。這件事不對勁！一定別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