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十裏外。

一片荒蕪的樹林裏。

小星星策馬趕到的時候，長夜和阿大等人已經聚齊了。

白的積雪反著。

夜都變得沒有那麽漆黑了。

“郡主。”

“人都平安嗎？”

長夜拱手道，“按照郡主吩咐的，我們隻在搶人，並不戰，所以沒有傷亡。但……那群黑人就慘了，被抓的被抓，被殺的被殺，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的人。”

還能是誰的人。

要麽是太子的人，要麽是楚莫寒的人。

太子雖然死了。

但他活著的時候仁厚，有不像阿大阿二他們一樣忠心他的人。太子死後，被薑王那樣辱，這些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對此。

小星星也沒有辦法。

側首。

積雪上。

阿大正在給太子換上麵的服，太子的已經凍僵了，服沒有那麽好穿，阿大忍著眼淚給太子整理。

皇後還躺在那裏。

今天他們行沒有帶綠兒，綠兒還在離王府的地牢裏照看小世子。皇後份尊貴，這些大老一下，都覺得是對的大不敬。

“王妃。”阿大求助地看向小星星，“能麻煩您給皇後換裳嗎？”

“……”

小星星沉默地把裳接過來。

人死如燈滅。

和皇後那點不愉快，算是徹底翻篇了。

幫皇後把服穿上，又替梳了個發髻。

阿二等人已經挖好了墳坑。

林子裏放著提前買好的棺材。

眾人把皇後和太子放棺槨。

臨下葬前，小星星看著棺槨裏的太子，“如果世上真的有鬼神，殿下和太子妃應當已經團聚了吧。等過些日子，京城守衛不那麽森嚴了，我再把太子妃帶出來與殿下合葬。”

“……”

小星星手一揮。

眾人已經合上了棺材蓋子，釘實，然後把兩人放挖好的墳坑中，小星星歎口氣，“葬了吧。”

“是。”

古人講究土為安。

雖然不夠麵，但這也算全了兩人最後的尊嚴了。

看著墳坑一點點被填上，小星星抿了抿，“等楚莫寒回來，會把你們接到皇陵，風大葬的。”

阿大抹了把眼淚，“王妃，王爺會回來嗎？”

“會！”

小星星堅定道，“不管境多艱難，他一定不會死，也一定會回來的！”

阿大抬高聲音，“是！”

半個小時後。

兩座嶄新的新墳出現在林子裏。

小星星抬眼。

大雪還在下。

一夜之後，林子裏被踩出來的積雪痕跡就會被完全覆蓋，到時候就算有人搜過來，看到墳頭覆蓋的積雪，也不會有人發現這是兩座新墳。

“王妃。”

“撤吧，城門已經關閉，今夜在城外找個避風對付一晚。明天進城檢查肯定會變得很森嚴，到時候分批進城。”

“是！”

“走吧。”

眾人轉離開。

走出林子的路上，小星星能覺到好幾道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上，扭頭，正捕捉到阿大的窺視。

阿大訕訕地別開腦袋。

小星星腳步一頓。

轉看著眾人，揚聲說，“今天的事，我知道大家都心存疑，尤其是那一場炸。對此，我沒什麽好解釋的，你們不必問，問了我也沒辦法解釋給你們聽。”

“……”

阿大正說，“我們幾個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今日之事，王妃完全可以明哲保不手的，您是為了殿下和娘娘才的出手相。我等確實有疑和好奇，但我等發誓，今日之事，絕不外傳。就算有朝一日我等落薑王那些賊人的手裏，也絕不會供出王妃的。”

小星星鬆口氣。

炸彈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如果被人知道今天的炸彈是弄出來的靜，以後肯定不了麻煩。

不擔心楚離的人把事外傳。

擔心的是阿大等人。

阿大畢竟不是的人，現在聽到他的保證，見他後的幾人皆神肅穆，小星星安心許多。

眾人結伴離去。

……

半個時辰後。

新墳。

三道影沉默地站在墳頭。

“阿彌陀佛。”

了悟大師對兩座墳拜了拜，又撚佛珠念了一段超度的佛經，等經文念完，他側首，看向被蘇恒公公扶著的永宣帝。

積雪的反下。

永宣帝表複雜。

了悟大師眉頭上揚，“皇上，悔嗎？”

“……”

永宣帝沉默不語。

片刻後。

他不知道是對了悟大師說，還是對新墳裏的兩個人說，“朕沒想到，楚亦辰能做到這個份上，他就是一個蠢貨，咳咳！咳咳咳！”

“皇上！”

蘇恒大驚，趕拍著永宣帝的背給他順氣，永宣帝咳了半天才平複下來，“朕沒事。”

對於永宣帝的緒起伏，了悟大師顯得十分平靜。

皇上開展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把皇後和太子的命算計在其中了，他沒想到的是楚亦辰會蠢到把皇後和太子的掛在城牆上。

僅此而已。

了悟大師扯笑了笑，又問了一遍，“皇上，悔嗎？”

永宣帝不語。

於是了悟大師就明白了。

不悔。

一個是朝夕陪伴在邊三十年的妻子，一個是敬重了他二十多年的兒子，死狀淒慘……他卻不悔。

“阿彌陀佛。”

了悟大師輕歎一聲，也不說話了。

“方丈是覺得朕無嗎？”

“唔……皇上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永宣帝眼皮一，“你不必說了，朕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

了悟大師笑了笑，果然不說話了。

片刻後。

到底還是永宣帝沒忍住，“方丈，朕一直以為，你是最能理解朕的人。”

“不不不，貧僧不理解。貧僧和皇上不是同一類人。”

“……”

永宣帝被懟得啞口無言，片刻後他才加重語氣說，“朕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哦。”

“……”

永宣帝被了悟大師的態度氣到，他冷冷瞪他一眼，轉移了話題，“先前，城外的炸是蘇星兒製造的？”

“不知。”

了悟大師搖頭道，“王妃邊高手太多，貧僧沒敢靠近。”

“不是，跟也不了幹係。”

“哦。”

永宣帝額頭青筋直跳，他吸口氣住怒火，轉而問了方丈另一個問題，“方才在城外，蘇星兒吹響的是不是調幽靈衛的哨子和無聲哨？”

“阿彌陀佛，皇上心中已經有答案，何必問貧僧。”

永宣帝臉猛然一沉。

果然是那兩隻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