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春跑得匆忙，忽的眼角瞥見地上一個影子跟著，影子里，那手了出來。

　薛慕春以為是邵靖川，便轉頭看過去，卻見一個戴著鴨舌帽戴口罩的男人，見停下了，也就停了下來。他的手還保持著推出來的姿勢，眼兇狠。

　看樣子，是想趁走下山路，想推下去。這樣一來，就了深夜爬山卻不小心滾落山腳的無名尸了。

　薛慕春往后瞄了眼，心臟狂跳著。山上不比平地，若倒退著走，只要一不留神，就會滾落下去，也不能轉就跑，跑不過。

　只能與他對峙著。

　男人的手背上，有蜿蜒落下，順著無名指，一滴一滴落在落葉上。

　夜下，那暗紅，但風將腥味道吹散了開來。

　薛慕春看著驚駭，腦中多了更多可怕的畫面。

　邵靖川該不是……

　不會的，也許這人本來就傷，偏被遇上了。

　薛慕春定了定神，道：“這是吼山，江城的5A級風景區，到都是監控。你要對我做什麼，保證你逃不過兩天。”

　“還有，我看你傷了，你未必就能打得過我。”不然，他早就手了，而不是在背后暗算。

　“你放我走，你就只是個普通登山客，什麼事都不會有。”

　冷汗從后背冒了一層又一層，全悶在雨下面了。

　男人看了一會兒，還是一步一步的朝近，薛慕春將聲音揚了起來，大聲道：“下面有幾個攝影好者，指不定，你就在別人的鏡頭里面，一舉一，清清楚楚！”

　山風從山頂過來，將的聲音吹得很遠，男人目晃了晃，到底有所忌憚。

　薛慕春又說道：“你見過一個跟我一樣，穿白雨的男人嗎？大概一米八五，個子很高。”

　話音落下，下面傳來約約的說話聲，有束在空中晃，大概是那幾個攝影好者上來拍攝，男人沉沉的盯著薛慕春看了會兒，腳步一，朝著左側的山林下去了。

　薛慕春憋著的一口氣猛地吐了出來，大口氣。拍著口驚，猜不準那到底是個藏在山里的逃犯，還是來殺的。

　但此時不容多想，得趕找到邵靖川，便張口大聲喊了起來：“邵靖川——”

　一連了好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倒是來自下面的說話聲越來越清楚，薛慕春頓了頓，側耳傾聽。

　“上面有聲音，快點，快！”

　腳步聲凌，束也晃得更了，像是一群人上來了。

　薛慕春往下快走了幾步，見著前面幾個人，正是那幾個攝影人，脖子上還掛著照相機。

　“你是薛慕春？”最前頭的男人看到薛慕春，疑的問了一聲，薛慕春點點頭，“我是。”

　那男人旁邊另一個驚異說道：“那男人不是說，是個啞嗎？”

　薛慕春一聽他這麼說，了自己的脖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能開口說話了。心中一喜，但此時不是高興這個的時候，道：“你是不是見過我朋友？”說著，拎了下自己上的雨，“跟我穿一樣雨的。”

　“嗯。”男人點了點頭，神嚴肅，“他傷了，昏迷前讓我們上來救你。”

　……

　吼山遠離市區，附近只有一家二甲醫院，邵靖川被送到這里治療。

　薛慕春前半夜張，后半夜神經松弛下來，聞著滿鼻子的消毒水味道，迷迷瞪瞪的打起了盹。

　醫院床位張，也不像大醫院有周到的陪護床，坐在一張方方正正的凳子上，手背撐著腦袋，腦袋一晃一晃的就要撐不住。

　邵靖川眼看就要一頭栽下來，忙手托住的腦袋，然后就一直保持了這個姿勢。

　他是被噩夢急醒的，醒來就看到薛慕春安穩的在這里，頓時松了口氣。

　如果薛慕春因為他出了什麼事，那他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他不敢吵醒，怕醒來就睡不著了。

　早晨六點，護士準時進來采集病人糖，看到男人托著人的腦袋，像是個托塔李天王似的，護士張了張，邵靖川對豎起手指，比了個“噓”，護士了然一笑，點點頭，走過去將放在桌上時，小聲道：“對你朋友可真好。”

　邵靖川看了眼薛慕春，苦笑了下。

　這哪里是好，分明是欠了的。

　薛慕春覺到靜，也醒了。睜著迷蒙的眼睛，愣愣的，看護士在邵靖川的手指上扎了一下，拿糖紙一抹，再將棉花棒在刺口上。

　“你醒了呀？”護士對薛慕春打了聲招呼，在本子上記錄下來數值，就繼續下一個病患了。

　薛慕春轉頭看向邵靖川，他了僵的手臂，道：“薛慕春，你心可真大，這都能睡著。”

　“還不是你。”薛慕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都了，這會兒都沒緩過來呢。

　差點以為他死了。

　邵靖川以為怪他帶上山遇險，就不說話了。忽的，他微微一僵，再轉頭看向薛慕春：“你能說話了？”

　薛慕春聳了下肩膀，在這種況下恢復嗓音，不算大喜，也不算大悲，反而就變得平靜了。

　邵靖川哼了一聲，低聲嘟囔了幾句，薛慕春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邵靖川看了眼打了石膏的，說道：“我一條換你的嗓音，我說，你也不是人魚啊，怎麼逆向變……”

　話里，是人魚用嗓音換，而他是用換了人魚的聲音。

　薛慕春被他逗笑，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隨地大小便，得罪山神才遇上了壞人。”

　“去你的。”邵靖川橫了一眼，“去買早飯，我了。”

　事實上，邵靖川是想向那幾個攝影好者借頂帳篷，他打算跟薛慕春在山上浪漫一下，誰曉得沒走幾步就遇上了那個男人。

　兩人打了一架，那人上有刀，邵靖川為了躲開他的刀，抱著人一起滾了幾圈，被大石頭擋住了才沒一直滾下山去。他手機亮起來的時候，被那男人看到了，將他的手機丟到了山下，邵靖川也趁著這時間，撿起他的刀刺了他一下。

　男人吃痛就跑了，而邵靖川傷得不輕，自知沒辦法上山去找薛慕春，拖著一條殘找到了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