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灣。
孟紹進來一號院的時候,就看到院子里擺著幾個紙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他沒打開看。
進到主屋里面,徐自行坐在餐桌前,桌上擺了幾道菜,樣式不怎麼樣,看著像是新手做的。
孟紹掃了眼,先問徐自行:“院子里頭那些是什麼?你的快遞?”
徐自行沒回答,聽到廚房傳來叮的一聲,就先進去了,過來幾秒鐘,他手上套著隔熱手套,捧著一鍋烤魚出來了。
他摘下手套擱在一邊,朝孟紹道:“坐下吃飯。”
孟紹盯著那道烤魚,抿了抿,道:“我早就吃過晚飯了。”頓了下,又看了眼徐自行,“你自己做的?”
徐自行瞅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再看白癡,他道:“怕我毒死你?”
孟紹哈哈扯了個假笑:“怎麼會。”
他拎開椅子坐下,看了徐自行許久,對面的人面正常,吃吃喝喝,吃相優雅,吐魚骨都能排個照片墻上,讓人看看什麼。
孟紹托著下又看了會兒,說道:“這幾天都不面,該不是每天在家研究廚藝了吧?”
這可是徐自行啊,喝水都有人替他倒的,什麼時候要親自做飯了?
“你們小區那服務中心倒閉了?”
徐自行夾了一塊放到對面碗里:“嘗嘗味道,給個評分。”
孟紹:“……”
他這會兒可以斷定,徐自行是到了刺激。“你去海城的時候,薛慕春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大變化,都做起家庭煮夫了?”
“該不是……你想做頓大餐化?”
徐自行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白癡了,他道:“做飯、洗、整理屋子,是基本的自理能力,你會幾樣?”
孟紹無端的就被攻擊了“無自理能力的廢”,仰天呵笑了一聲:“徐自行,你是想告訴我,你都奔三了,該不是在今天頓悟,不能枉費你那名字,想樣樣都行?”
徐自行著筷子的手頓了下,放下,拿起手肘邊的水杯喝了口水。
孟紹瞅著桌面上,有湯,但他卻喝了白開水,可見那湯很咸,要麼就是味道不咋地。
等一下——
孟紹盯著那只水杯看。
他記得徐自行每次喝水都是拿玻璃杯的,半月灣到都是玻璃制品,現在怎麼是陶瓷的了?
他特意再看了看自己用的客人水杯,也是陶瓷的。這麼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了。
孟紹站了起來,索走到廚房去看。
他知道徐自行收藏的大部分玻璃制品放在廚房的一柜子里面。打開一看,里頭各種樣式的玻璃制品都不見了!
他快速走了出來,瞪著徐自行道:“那些東西呢?”
徐自行面上沒有一點兒變化,夾了口魚嚼了嚼,道:“那是薛慕春買的,不是我的。”
孟紹明白了,徐自行這是惱了,把自認為屬于薛慕春的東西都扔了。外頭那幾個箱子,裝的應該就是那些玻璃制品。
他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看起來唯一安全的水杯喝了口水,說道:“薛慕春搬走時,把該帶的東西都帶走了。在看來,那些玻璃品是你的。”
“而現在,你發脾氣了,就把那些都扔出去,玻璃幸虧沒有心。”
徐自行看了他一眼:“讓你來吃個飯,話這麼多,不吃就一邊兒去。”
孟紹看他獨自對著八個餐盤,也是可憐,不就是喜歡的得不到,生悶氣折磨自己麼。
他捧場的拿起勺,先嘗了口那湯。一口下去,臉都綠了。
“你這是湯?”他撥了撥那只,“這麼辣?”
徐自行面不改:“第一次做,你未必比我做得好。”他是照著網上視頻做的,大概就是多放了點兒姜片吧。
孟紹就再也不第二下筷子了。
他看著徐自行結束晚餐,再看他端著餐盤拿去倒了,連最后的清洗都是自己手洗的。
孟紹張了張,啞口無言。“徐自行,你在海城,到底遇到什麼了?”
徐自行著除油污清潔劑噴灑,緩慢拭油煙機,想到薛慕春說的那幾句話,說為什麼明明是演戲,還能把落淚做的那麼真。
三年零四個月,就是這麼獨自守著兩個人的婚姻過了的。
空有一手好廚藝,因為他的刻意保持距離,就一次都沒展示過。
不需要做個洗手作羹湯的闊太太,這灶臺,這油煙機,都不需要拭,有著自己的事業,或許在別人看來羨慕都來不及,不過卻連炫耀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不允許。
不允許出現在他的圈子里,貴婦圈,名媛圈,只是個不能有姓名的徐太太。
男人的手停頓了下,開口道:“孟紹,我沒有特別喜歡薛慕春,只是有點興趣而已。”
孟紹眨了眨眼睛,以他多年場浪子的經驗來看,越是上說不喜歡,就越是肯定喜歡。
“嗯,你不喜歡,所以這又是下廚房,又是洗洗刷刷的,幾個意思呢?”
徐自行轉過,后腰抵在流理臺面上,抹布隨手拋到水池里,他道:“換點花樣,換換心。”
他的目落在曾經裝著玻璃制品的柜子上,就像薛慕春說的,把有印記的東西都扔了,去“薛慕春”化,將的影子在他的記憶里淡化,洗去。
薛慕春不過是個瘦馬而已,不該這麼影響他的緒,他的生活。
徐自行這幾天想了想,薛慕春于他而言,就像是個深藏在柜子里從來不用的玻璃杯。有一天忽然發現了,拿出來時卻打碎了,他就想,這麼貴的杯子都沒好好欣賞過,破碎了覺得可惜憾。
他試著用修補膏將杯子修修補補,看能不能恢復原樣,發現不可能,就更加加深了憾。
但其實,只要扔了,這事兒就過去了。
孟紹唔了一聲,他能這麼想,也是好事,就怕得不到的一直執著下去,走火魔,那就越陷越深了。
“徐自行,你就是邊人太了,才總這麼念念不忘。你要像我,不談子不談心,那就輕松許多。之前阿姨不是給你介紹了幾個孩,要不要再換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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