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玩著手機,眼眸微微瞇起,鼻腔冷哼一聲之后,將手機丟到了屜里,再也沒看過一眼。
在這之后,他們二人就是平行世界了。
誰都是這樣想著的。
薛慕春也進了的新鮮期,只是很忙,忙醫學院的授課,也在為私人診所的創立而奔波;而邵靖川銷假回醫院工作后,好像以前休養時堆積的工作都吐了出來,即使他不能上手臺,那些來看專家門診的病人比往常還要多出一倍,忙得連午飯都來不及吃。
薛慕春這天再次來醫院跟邵君健談診所的事,順道在仁安的食堂吃飯。徐墨往旁邊一坐,先是吐了口氣,然后才開吃,狼吞虎咽,好像了三天似的。
進冬季,來醫院看診的病人增多,又都是有點份的,一點小事就嘰嘰歪歪,病人難伺候,勞心又勞力。
薛慕春以前也是這種節奏,明白這種說不出的疲憊,看了眼徐墨,打趣道:“要是對面坐著的是白緋月,是不是就不這麼累了?”
醫院里流傳一句話:朋友是最好的解乏藥。
徐墨抓起酸吸了一大口,瞅了眼薛慕春:“所以你是來刺激我的?”
他的白緋月看不見不著,就只有這兩人撒狗糧。薛慕春瞥了眼旁邊的空座:“刺激你哪兒了?”
難得在仁安吃飯,剛才打電話給邵靖川約中飯,他回話說,掛號病人還沒看完。
徐墨微微蹙眉,喃喃道:“奇怪了……”
“奇怪什麼?”
徐墨看了眼薛慕春,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他想多了吧,他不想薛慕春心里有什麼疙瘩,就沒說。
薛慕春咬著吸管,隨手翻了翻手機留言,有個學生問問題,就順手回復了。
在編輯信息時,余央端著餐盤從他們這邊的餐桌走過,邁著自信步伐,有種故意在你面前晃,又不把你看在眼里的傲氣。
徐墨目隨轉了一陣,再看向薛慕春:“肖老爺子已經住進了醫院,聽說決定做手了。慕春,仁安這邊,你可能要白忙活了。”
薛慕春不以為意,寫完最后一行,說道:“八十歲屬于高齡,這個年齡段的人做手,考驗的不只是醫生的醫,還有病人的。”
往往是手功,但因為病人力與免疫力低下,抗不過后風險;但更嚴重的,是病人死在手臺上。這個時候,醫生就要承巨大力了。
拿起酸瓶,徐墨看神,沒那麼張焦慮,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大佬就是大佬,這都不著急。”
薛慕春道:“我不是只有仁安一個選擇,告訴你一個,已經有一家醫院給我拋了橄欖枝。”
朝徐墨眨了下眼睛,端著餐盤再走到自助餐區,打算再吃塊熏魚。
當的夾子向熏魚的時候,另一只夾子也探了過來,兩只夾子落在同一塊熏魚上面。薛慕春轉頭看過去,是余央。
余央淡淡掃一眼,冷聲說道:“薛慕春,你已經不是仁安的人了,老往這里跑,當自己是甘蔗渣呢?該掃地出門,就出門,何必白費折騰的功夫呢?”
“我勸你,趁著還有點熱度的時候,當個醫學博主寫寫文章,賺點快錢就得了。”
甘蔗渣,是嚼了又嚼,水榨干,只剩下糙干的纖維。這是說一個人上的話題被說得沒勁了,還老在人前蹦跶,討人嫌。
薛慕春抿了下,勾起角笑起來:“甘蔗渣沒事,收集起來還能送往造紙廠,總歸是有用途的。就是空降主任,沒有實績的話,總是不夠服眾,余主任,你說是不是?”
余央的臉微微漲紅,瞪著薛慕春:“只是你運氣好——”
“余央,在手臺上,九分靠實力,一分靠運氣,希你端正心態。肖老爺子的命,不是你前途的賭注。”薛慕春的語氣倏然嚴厲,打斷了的話。
余央張了張,沒料到薛慕春轉眼間就教訓人了,氣惱道:“我用不著你教。”
薛慕春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好。”
夾起那塊熏魚,放在了余央的餐盤上:“余主任多吃點,才有力站在手臺上。”
笑了笑,擱下餐就走了。
這下是什麼好胃口都沒了。知道余央是特意來惡心,讓絕了心思的。
可惡,難道真要丟了肖老爺子這一機會?
因著是在醫院里,邵君健的眼皮子底下,薛慕春沒有給邵靖川送飯,也沒去他的辦公室膩歪一下,出了餐廳就直接離開了醫院。
下午還要去別的醫院試試。
手剛上方向盤,邵靖川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要給我送飯,這就走了?”
薛慕春怔愣了下,從車窗探出頭往樓上看,就見邵靖川站在他辦公室的窗前,朝停車場的方向看。
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他的影就那麼一點兒大,薛慕春還詫異他怎麼看得見的,仔細一看,他手上好像抓著個遠鏡。
“你……”薛慕春都無語了,他這算什麼啊。
邵靖川一手遠鏡,一手手機,說道:“沒辦法,誰讓我談的是地下。”
說得委委屈屈的,薛慕春差點被他逗笑,道:“晚上給你做好吃的吧,想吃什麼?”
邵靖川沒直接報菜名,說道:“余央對你說什麼了?”頓了下,他又補充道,“徐墨都告訴我了。”
薛慕春想,白緋月不在,徐墨那是太無聊了,這點小八卦都要說。道:“還能說什麼,嫉妒我唄。”
邵靖川嗤笑一聲,余央的格不應該是嫉妒,而是排除威脅。他正要說點兒什麼,薛慕春先開了口:“我這邊有電話進來,先掛了。”
然后邵靖川聽到的就是掛斷電話的嘟嘟聲。他看了眼手機,到了邊的話只能全部咽回去,再補上一個苦笑。
朋友事業心很強,怎麼辦?
支持。
邵靖川握了下手機,眸轉冷,他將遠鏡塞進屜里,出了一個早晨都沒邁出去的辦公室,徑直朝院長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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