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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的事》第74章 他們沒有臉

  黃單聽到前面的靜,就把目移了過去。

  林茂把手臂搭到沈良的肩膀上,下一刻就被揮開了,他又去搭,再次被揮來了。

  要是換個人,一再被這麼對待,都會生氣的,但是林茂沒有,他雖然罵罵咧咧,卻還是嬉皮笑臉的把臉湊到沈良面前,說著只有他們能聽見的東西。

  陳時也過去,“是不是很好奇,林茂跟沈良明明是兩種格的人,怎麼會為朋友的?”

  黃單是好奇。

  陳時的眼眸半瞇著,他拉長了聲音,有幾分說故事的意味在裡頭,“以前我也這麼想過,後來我發現……”

  黃單等了等,沒等到答案就問,“發現什麼?”

  陳時嘖嘖,“你在聽啊,我還以為你的三魂六魄都飛到天上玩兒去了。”

  黃單,“……”

  陳時逗逗年就往下說,“他們是同一種人。”

  黃單一愣,是嗎?他帶著這個信息再次去看前面揮胳膊的林茂和沈良,在腦子裡把關於他們的片段都梳理了兩遍。

  林茂的喊聲傳來,他不停揮著胳膊,“舒然,陳時,你倆在後面拉屎呢,磨磨蹭蹭的!”

  陳時還是那個步子,“走那麼快幹什麼,又不是急著去投胎。”

  黃單看到林茂的臉頓時就黑了。

  這話在別聽,玩笑的意味很濃,到了墓地,就讓人心裡不是很舒服了,尤其是林茂膽子那麼小,又那麼怕鬼的一個人。

  林茂怕陳時,罵了聲什麼,就當這事過去了。

  城隍廟離農大不算遠,黃單幾個坐公去的,車上人很多,他們上去就拉著拉環,人站在前面,想往裡面走卻走不過去。

  黃單站在林茂跟陳時中間,沈良在林茂那邊,四人是並排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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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站又上來幾個人,車裡更了。

  本來就畏懼坐車,周圍還都是人,空氣也非常渾濁,陳時的面越發的可怕,坐在椅子上的是個生,看他搖搖晃晃的,臉上都沒就主站起來,“你來坐吧。”

  陳時上車以後就變了個人,他不逞強,道了謝就坐椅子上去了。

  黃單知道自己不能看,還是沒忍住,把眼角垂了下去,眼的是男生弓起來的背部,繃了的,他偏過頭,呼吸變的急促。

  剛才讓座的生一扭頭,正好看到一張布滿淚水的臉,呆了呆,不會吧?這兩個帥哥是一個有病,一個剛失

  黃單無聲的哭著,林茂跟沈良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現面前那一排椅子上的人都看過來,才知道是什麼況。

  林茂膛目結舌,“舒舒然,你怎麼哭了?”

  黃單哭著說,“暈車。”

  林茂,“……”

  黃單一直哭一直哭,在他前面的大媽看不下去了,起來把座位讓給他,“同學,你過來坐吧。”

  “不用的。”

  黃單拒絕了,他坐著也沒用,還是會哭,心髒那裡像是被一只手抓住,大力的撕扯著,看不見的噴湧出來,陳時的痛苦不能緩和,他早晚會活活疼死的。

  到了地兒,陳時跟黃單倆人都蹲在草地旁邊,一個在氣,一個在泣。

  林茂跟沈良互看了好幾次,都很無語。

  陳時緩了緩,他抹掉臉上的冷汗,“我倆怎麼跟難兄難弟似的?”

  黃單在眼淚,聞言就笑了一下。

  陳時愣愣,半響說,“你這人真有意思,我來這兒幾天了,一次都沒見你笑過,這會兒哭的都快化水了,竟然還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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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換黃單愣了。

  他聽到陳時說,“不過你笑起來,還真是……”

  這話就到這裡停了。

  話說到一半很討人厭,陳時偏偏沒有那個意識,黃單又不是個喜歡主的人,更不會黏人,就沒纏他多問。

  城隍廟也是批發市場,熱鬧非凡,人很擁,如果沈良不來,氣氛會更好,可是林茂似乎走哪兒都喜歡上他。

  路邊有算卦的,林茂湊了過去。

  老頭在他臉上看了看,再掐指一算,就來了一句,“小夥子,你最近是不是夢比較多?”

  林茂一聽就愣了愣,難道自己走了狗屎運,剛來就遇到高人了?他點點頭,說是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頭高深莫測的瞇了瞇眼睛,“夢到的都是同一個人吧。”

  林茂這回真信了,這就是高人,絕對的高人,還不要錢,他從半蹲著變蹲著,跟老頭廢話了好半天,結果沒想到算著算著,五十就沒了。

  看似算出來了,其實屁也沒算出來。

  林茂離開了又折回去,看到老頭在給一個生算命,那生說自己睡覺做夢,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老頭用的是相同的套路,套走了生口袋裡的錢,比林茂還要多。

  但是窮人的五十,跟富人的一百不是一個概念。

  林茂氣得要死,要不是沈良拉著,他已經沖過去給那老頭一腳了,嘮嘮叨叨的說五十得買多吃的啊。

  沈良說著風涼話,“那老頭沒沒搶,是你自己把錢遞過去的。”

  林茂一腳揣在石獅子上面,疼的他心一,抱著就嚎,“他騙了我,死騙子!”

  黃單跟陳時站在一邊,不參與。

  陳時說,“我去買喝的,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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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單也去了,要了杯茉莉花茶,陳時付的錢,說是上次的水是他買的。

  算這麼清,黃單蹙蹙眉心,“茉莉花兩塊五一杯,水一塊錢,那我要給你一塊五。”

  陳時口中的綠茶噴了出去,“你幹嘛呢?這也要算?”

  黃單說,“是你先跟我算的。”

  陳時想起來了剛才自己所說的,他哭笑不得,“你小子真是……”

  又沒把話說完整。

  林茂要買牛仔,一個門臉一個門臉的看,他不怎麼會還價,就沈良幫他還。

  沈良面皮薄,自尊心強的很,買東西都是先找表明價格的買,買了就走,不會在店裡跟老板扯皮子。

  “你去買畫紙,你自己在這兒慢慢看吧。”

  沈良說完就走。

  林茂對著他的背影罵他不講義氣,轉頭就盯上黃單跟陳時了。

  最後那件牛仔以二十塊錢的,是陳時的功勞。

  城隍廟有好幾家賣畫的,畫室裡面的人都會上這兒來買,人多點能給個優惠。

  黃單他們在其中一家店找到了沈良。

  沈良在看畫筆,貴的,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定買。

  林茂磨牙,憤憤的說,“要是我那五十沒被騙走,我也能買這麼好的筆。”

  沈良說,“算了吧,你只會多買兩件服。”

  林茂的心思被當場穿,他的臉都綠了,“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

  沈良呵呵。

  黃單買了兩塊橡皮,一百張畫紙,鉛筆也買了十幾支,兜裡的錢是出門前去原主親戚那兒拿的,一共五百,吃的穿的用的,房租畫之類的加一起,不能超過這個數,不然就完了。

  陳時靠在一旁,手拿著本國外的畫集看,“看不出來還有錢的嘛。”

  黃單說,“我沒錢的。”

  陳時把畫集合上,丟回了原,“沒錢你一下子買這麼多?攢起來又不會升值。”

  黃單說,“過來一趟還要兩塊錢坐公。”

  陳時的臉,“這麼說,你還是在打細算啊。”

  黃單抿,“錢不夠花,我要多想想。”

  “就算你想破頭,也不會把錢變出來,你有那功夫,還是想一想怎麼提高畫技吧,爭取單招考的好一些,選擇也就多了,你考好了,你家裡才不會覺得花在你上的錢是打了水漂。”

  陳時到外面煙去了。

  黃單垂頭認真思考了會兒,把袋子裡的東西放回去一半。

  當天下午,陳時就回學校了。

  他一個人走的,什麼也沒說,只是一手在口袋裡,一手抬起來揮了揮,背影幹脆利落,似乎沒什麼可留的。

  黃單該幹什麼幹什麼,知道陳時還會再來的。

  一天夜裡,林茂肚子疼,他要去上廁所,讓黃單陪他去。

  黃單困的不行,“床底下有痰盂。”

  林茂說,“我蹲痰盂拉不出來,舒然,你陪我去吧,我們去去就回。”

  黃單沒辦法,哈欠連天的穿上服出門。

  這時候,隔壁的門突然開了,林茂嚇一大跳,人往黃單後躲。

  黃單,這時候背後才是最可怕的吧。

  齊放的腳上趿拉著拖鞋,頭發蓬上穿著格子的睡,“你們也是要去廁所?”

  黃單點頭。

  於是三人結伴同行。

  深更半夜的,巷子裡連只耗子都沒有,靜的過了頭。

  要是一個人,準會覺得後面有腳步聲,走幾步就回頭看,看見了東西會害怕,看不見東西更害怕,能自己把自己嚇死。

  林茂沒話找話,他問著齊放,“你真的是十八歲?”

  齊放了把絡腮胡,出一口白牙,“我永遠十八。”

  林茂對著夜空翻了個白眼,“大學有意思嗎?”

  齊放說,“沒意思。”

  林茂猜想是農大沒意思,換個學校沒準就有了,反正他不喜歡這裡,“你經常在屋子裡彈吉他,我們還以為你是音樂學院的。”

  齊放說,“好而已。”

  三人聊著天,不覺得巷子很難走,七拐八拐的就拐出來,他們還沒走近,就聞到了廁所自香。

  裡面的燈是壞的,跟隔壁廁一樣就一個長條,站上面撒尿,大號就蹲著。

  來不及了就撿著哪兒有空地就在哪兒解決。

  黃單先出來的,齊放在他後頭出來,倆人上都帶著一子味兒,沒別的法子,只能等夜風來把那味兒吹掉。

  齊放仰頭看天,“月亮真圓。”

  黃單,“嗯。”

  齊放清清嗓子,“我算命真的很靈的,你要不要算算?”

  黃單說,“不算。”

  齊放神兮兮的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算,因為你沒命可算。”

  黃單沒說話。

  齊放齜牙咧,“我只是開個玩笑,不好笑嗎?”

  黃單還是沒說話。

  齊放臉上的笑意頓住,尷尬的說,“抱歉,我以為你不介意的。”

  黃單說,“沒有人不介意。”

  齊放抓抓頭發,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在黃單邊上蹲著,一聲不吭的起了煙。

  黃單聞著煙味,想起了陳時。

  廁所裡的林茂子都沒穿好就出來了,他把子往上提提,“臥槽,裡面黑漆漆的,差點嚇的半死。”

  “你倆怎麼了?”

  齊放把煙掐掉,“我惹張同學不高興了。”

  林茂哈哈大笑,說真的假的,手往黃單的臉上

  黃單躲開了,“你的手很臭。”

  林茂聞聞,臭的他鼻子都要掉了,這裡也沒個水龍頭洗手,只能忍著了。

  回去的路上,林茂跟齊放說話,黃單一言不發。

  之後黃單跟林茂每天都去畫室畫畫,白天不在房間裡,只有中午回來燒飯,他們沒再遇到齊放,吉他聲倒是常有,都在夜裡,跟之前一樣,明明是個糙漢子臉,卻彈出弱不風的味道。

  時間過的很快,早中晚都在畫畫,不知不覺就是一天,畫室裡的低年級學生沒有什麼,照常在散漫的節奏裡畫兩筆畫,扯十幾二十句閑話,笑呵呵的等著今天結束,明天到來。

  高三的就麻煩了,開始了大量的臨摹和練習,考驗心理承能力的時間段就是這幾個月。

  快到月底了,就表示每個月一次的考試要到了,之前都是沈良總績排第一,這回不知道會不會出現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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