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姊姊,我想活下去,我也不想再被打……”鹿窈低聲道。
對鹿窈來說,一張圣旨,改變了的一生。
原本在父母膝下,盡疼。曾以為男之事離還有很遠,比起高中狀元的鄰家哥哥,更喜歡為了贏得斗草,趴在草叢里弄一個大花貓,或是和手帕圍著一碗清水,爭論是誰從織手上乞到了巧。
即便進了深宮,也還在夢中,期著有一日夢醒,還能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時。
夢醒了,卻還在這里。在這高高的宮墻之中。
鹿窈抬起頭,看著荔知出明的笑容:“荔姊姊,原來,說一些好話,皇上就會這樣開心。只要像討好祖母那樣,事事順著皇上,偶爾撒放癡,就可以得到圣寵。”
“我一點都不后悔。”鹿窈說,“我只后悔沒有早些明白,永遠只是等待別人的拯救并不能解決問題。荔姊姊,我在宮中不認識別人,只有你對我好。”
荔知什麼都說不出來。怕一張口,自己就忍不住哽咽。
“我比荔姐姐的位分還要大了。從今以后,我會保護自己,保護姊姊。”鹿窈笑道,“我要和阿爹阿娘去信,告訴他們,我長大了……他們一定會為我高興的。阿娘總是說阿爹忙了一輩子還是個芝麻小,如今我有四品了,阿爹阿娘一定會為我驕傲的……你說對不對,荔姊姊?”
荔知只能點頭。
除了像個牽線木偶那樣,順著鹿窈自我安的話作,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說不出漂亮話,也不配說漂亮話。
“謝謝你……荔姊姊。”鹿窈握著荔知冰冷的手,將頭靠在的肩上,像呢喃一般輕聲道,“只要我不是一個人……我就什麼都不怕。”
荔知走出側殿的時候,空中懸著一敷衍而冷淡的紅日。
茍延殘的夕灌滿整個院落。那些到心呵護的草花,在寒冬中依然盛放著麗。
春梅將荔知送到絳雪宮門口。
荔知站住腳步,沒有立即離開。春梅略帶不解地看著。
轉過,和春梅四目相對。
“你為什麼要做假證?”荔知問。
“……宮正什麼意思?”
荔知緩緩道:“靜蘭閣一年前經過翻修,你和春蘭的房間之間是三寸土墻,別說是削東西的細小聲音了,就是拖桌椅,也傳不到你的房間里去。”
“你造口供,讓我懷疑到春蘭上,為了什麼?”
好一會的時間,春梅沒有說話。
荔知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再次開口。
“荔宮正,算上今年,奴婢在宮中已經待了十一年了。”春梅出一抹苦笑,“奴婢的父母在鄉下務農,當初想用三兩銀子將奴婢賣給一個駝背的瞎子,是宮中征召令的價錢更高,他們才改變主意,將奴婢送進宮來,好給弟弟換一房媳婦。”
“奴婢進宮的時候,便下定決心要出人頭地。奴婢不甘心年滿三十五就被放出宮,奴婢寧死,也不愿回到那個要用奴婢換錢的家。”
“鹿采要是死于巫蠱案,其他嬪妃也會嫌你晦氣,你便很難在掖庭等到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了。”荔知說,“所以你急切地想要一個替罪羔羊。”
“靜蘭閣攏共就那麼大點,奴婢既然知道不是自己,也不是采,那就只能是春蘭所為。”春梅說,“荔宮正若是抓錯了人,大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了吧?”
“可你還是造了證據,引導了查案方向。”
春梅慘笑起來:“奴婢愿賭服輸,荔宮正帶我走罷。”
“我不是來緝拿你的。”荔知說。
春梅一愣。
“如果你回答我的問題,我便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問題?”春梅急切道。
“四年前的那天,”荔知說,“你在雨中見到的飛書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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