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卡隆諾夫共和國聯盟首都,西西里亞大星雲,莫羅斯星系。
象徵著聯盟最高權力的普羅米修斯宮巍然屹立在雲端,這也是曾經的塞萊斯廷帝國的權力中樞所在地,它前後歷經了數十個政權替,其歷史甚至可以往上追溯到數萬個星際年前的人類文明聖雪王朝時代。
當時的人類文明全部勢力範圍加起來都還不到兩個大星雲,而聖雪王朝鼎盛時期控制的疆域將近三個大星雲,多出的星系都是從其他異族文明的手中搶奪而來,所以說聖雪王朝是人類文明中出現的第一個完全統一的政權。
可惜聖雪王朝的國祚並不長久,在外勢力勾結算計下,僅僅不到三十個星際年的時間就分崩離析,否則如今人類文明陣營的疆域怕是會更廣袤。
宮殿東區的絕會議室裡,前來參加會議的最高執政會議團員們已經陸續抵達,由於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沒到,這些在手握重權的大人們便三三兩兩地坐在一塊閒聊著,某些的、臨時的小圈子就會在這種閒聊中誕生。
最高執政圖森揚還沒有出現,不過聯盟的二號大佬、部長會議主席羅蒙諾夫已經到場,面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著個大號茶缸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茶缸裡不是茶水、而是滿滿的醇酒,第一強國的主民族男普遍喜好酒飲品,而且必須得是那種一點就著的高度烈酒,普通的酒水他們是看不上的。
稍有眼的人都看得出,部長會議主席此時的心不好,因此大家都很知趣地避開,沒有誰湊上來找不痛快。
然而幾分鐘後,一位著古板、滿臉絡腮鬍的老者還是走了過來,輕手輕腳地在他邊坐下,雙眉鎖,神凝重。
“況……有些不妙。”
聯盟財政部長,最高執政會議團員拉爾金.芬格.古斯塔夫輕聲道。
羅蒙諾夫眸底閃過一厭惡:“他又幹了什麼?”
部長會議主席閣下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最高執政。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隨便哪一個手裡都掌握著難以想象的權力和資源,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響著衆多中小國家的興衰榮辱,當然權柄最大的,還是要數那位最高執政閣下。
拉爾金嘆了口氣:“就在昨天,我簽字批準了二十三筆預算,全都是那位親自關照下來的,數字不小,卻都是些無關要的項目,爲了他的執政新思維、新改革,聯盟這些年花的冤枉錢,都可以打造出幾十個銳的近衛戰艦軍團了!”
羅蒙諾夫冷笑:“他喜歡折騰,那就隨他去好了,別影響我們的正事就行,反正聯盟的家底足夠厚實,一時半會還敗不完。”
拉爾金臉上的憂更甚:“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位的敗家能力,比我們想象中的可要厲害多了,據安德烈那邊的消息,那幾個國家的高層,似乎都已經獲悉了應蒼穹的狀態,而這……恰恰就是那位自己主出去的。”
羅蒙諾夫臉陡然漲得通紅,渾殺氣畢,將茶缸重重地往桌上一頓:“這個裱-子-養的!”
巨大的響聲,立時將周圍大佬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目裡大多帶著疑、驚訝,不明白部長會議主席閣下爲了何事如此失態。
拉爾金擺了擺手,示意無事,衆人看看他,心照不宣地回過,繼續各自圈子裡的話題。
至高星尊應蒼穹的壽元將盡,這在目前還是聯盟高層不惜一切代價封鎖的絕消息,不曾想千防萬防,最高執政自己居然就當了“叛徒”。
換別的什麼人敢走風聲,羅蒙諾夫絕對能讓他死無葬之地,而且全家老小都得跟著一起完蛋!但是換最高執政,那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無帝王之名,卻有帝王之實,一言即可任命或罷免同爲最高執政會議團的員,而且這權柄是終制的,這就是第一強國的政治慣例。
部長會議主席默不作聲地起,走向不遠的一個小會議室,拉爾金隨其後,接著聯盟務部的當家人安德烈也不聲不響地跟了進來。
三人鎖死房門,並開啓多重屏蔽能量場,隔絕了任何可能的監聽手段。
“接下來……我們會很被了!”
羅蒙諾夫咬牙低聲道,既然那些強國都得到了風聲,那就必定會有所行,第一強國即將因此損失掉的、各種有形無形的利益,將會大得難以計算,甚至連國土的完整都會到嚴重威脅。
拉爾金臉愈發鬱:“這還不算完,關於新一代英種子的培養計劃,相關的預算都已完,包括我和您在,所有經手的負責人都已簽了字,結果到了他那裡,卻被否決了,說是預算佔用的資源太多,要求打回重新審議。”
安德烈面無表:“務部下一年度的預算,同樣被他削減了不。”
剛剛平靜下來的羅蒙諾夫幾乎再度暴走:“聯盟都快要被瓜分了,他還心疼這點預算資源?他是豬腦子嗎?”
沒有了至高星尊坐鎮的第一強國,在其它的超級帝國眼裡就是一塊大,尤其是那三個還有至高星尊的帝國,必定會迫不及待地撲上來狠狠撕咬。
一旦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沒有巔峰戰略武力做後盾,卡隆諾夫共和國聯盟拿什麼去抵擋那三位至高星尊?就靠那個圖森揚的新思維嗎?
“我們難道就不能……”
羅蒙諾夫眸底殺機凜然,幾乎是從牙齒裡迸出這句話。
拉爾金搖搖頭:“不行啊,老夥計,我們現在的力量本不夠,一旦攤牌,本沒有勝算的。”
最高執政會議團的五十一位合法員,屬於羅蒙諾夫派系的僅有不到三分之一,忠於那位最高執政閣下的卻超過了半數,剩下的人左右搖擺觀,關鍵時刻肯定指不上。
“……”
羅蒙諾夫看向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拉爾金作爲他多年的心腹下屬兼好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略微一想,還是搖頭。
兵權方面,部長會議主席這一派仍舊不佔優勢,至拱衛首都的那些近衛軍團就不會聽他們的,安德烈手頭倒是掌握著聯盟的龐大警察部隊與數百個戍軍團,可惜這遠遠不夠。
羅蒙諾夫眸中的神采黯淡下去:“如果那位肯出面說句話就好了。”
安德烈攤了攤手:“不可能的,至高星尊不得干涉聯盟部的權力更迭,過去他從未做過這樣的事,這次肯定也不會。”
羅蒙諾夫無奈地道:“可是聯盟很快就要保不住了,連國家都沒了,他又還能去哪裡?”
拉爾金悶悶地道:“他都沒幾年好活了,或許本就不在乎這事了吧?”
應蒼穹並非卡隆諾夫共和國聯盟的人,他證道至高星尊時,還是在塞萊斯廷帝國時代,而且他也並不喜歡這個國家,只不過是因著那位帝國末代公主的緣故,才答應守護聯盟。
到了現在,這個其實已經不算,九大超級帝國裡面,排在後面的五個帝國不止一回嚮應蒼穹出橄欖枝,許出種種厚的條件試圖挖牆腳,卻都未能如願。
“但他還有後人,”
安德烈沉聲道:“他們應家的億萬族人獨一個大星雲的領地資源這麼多年,地位顯赫不亞於其他帝國的皇族,一旦聯盟完了,他們家族的利益還守得住嗎?這件事,他必須得出面,想要獨善其是不可能的!”
三位大佬對視一眼,默默點頭,在這種事關聯盟生死存亡的非常時刻,任何人都別想置事外。
“派誰去勸說那位呢?”羅蒙諾夫又問著。
“當然是伯倫希爾。”
拉爾金說著,這位紫綬元帥和應家高層的關係一直不錯,過去曾幫他們辦過一些事,尤其是最近,應家那位小公主擇婿的事有了圓滿結果,使得應蒼穹對伯倫希爾都很滿意。
而且伯倫希爾格平和,擅長與人流通,行事風格不像尋常高級將領那樣強蠻橫,由他出面說服應蒼穹,是最合適的選擇,換別人去不可能有更好的效果。
安德烈沉道:“我對此沒有異議,不過我覺得,如果他去的時候能夠帶上秦嵐一起,或許事就是十拿九穩了。”
羅蒙諾夫眼睛一亮:“好主意,就這麼定了。”
拉爾金看了看牆壁上的古董掛鐘,說著:“會議時間已到,我們這就出去吧,接下來還得和那位圖森揚閣下吵上一場呢。”
羅蒙諾夫冷哼道:“這事只要辦妥,他就得準備滾蛋了,還跟他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外面,所有的最高執政會議團員都已到齊,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羅蒙諾夫走到會議桌首側,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目有些嫌惡地看了看桌案盡頭的那張寬大座椅,這個肩負著整個聯盟責任與未來的至高位置,怎麼就落到了一個天真稚得近乎愚蠢的傢伙手裡?
更要命的是這混蛋還很年輕,正常況下還可以執掌權柄很多年,只要他還在臺上,聯盟一代代英勇將士浴戰纔打拼下來的大好基業,遲早得被他敗。
“薩拉維格閣下真的是老糊塗了,臨終前指定了這麼個廢接班,選頭豬上來都要比他乾的好!”
羅蒙諾夫咬牙思忖著,薩拉維格是前代最高執政,能力心都是上上之選,可惜在位時間不足兩年,就因一場意外與世長辭。
如果現在還是他在掌握權柄,聯盟哪會有這些糟心的爛事?哪怕應蒼穹壽元無多,聯盟都可以未雨綢繆,平穩度過巔峰戰略力量缺位的盪期。
隨著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最高執政圖森揚閣下終於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看上去文質彬彬,著得,頭髮卻已接近全禿,只在亮的後腦勺周圍留著一圈稀疏的白髮,額頭上有一個淡紅的胎記。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圖森揚掃視一眼,從容不迫地落座,微笑著說道:“這次會議的核心議題,是關於聯盟基層行政管理架構的改革問題,特別是員的選拔任命,應該引更多的民-主元素,譬如說由民衆選票來決定……”
在這位躊躇滿志的執政眼中,聯盟的制度傳承得太久了,許多方面都已陳腐不堪,出現了無數問題,亟需做出改變。
而他自己,毫無疑問就是這種自上而下改革的總設計師、偉大的先驅,是必然帶領億兆聯盟子民開闢新時代、新紀元,將來可以和那些立國先賢一樣,死後能夠載史冊的英雄人。
……
最高統帥部。
秦烽這次出去的時間不算久,僅僅一個星期而已,便順利回返。
主要是渡幽星舟的速度足夠給力,擊殺那些中低階母皇本所花費的時間並不多,大半時間都花在趕路上面,有了上品神的助力,自然是水到渠。
爲了防止意外,應雪晴已經親自帶著大羣護衛守在飛船停泊基地,當秦烽的飛船降落後,立刻就被衆多高手圍住,本不給外人靠近的機會,直把一些有心人氣得咬牙切齒。
軍功覈算的過程輕鬆愉快,當秦烽再度離開時,爵位已經變了世襲罔替、永不降等的極星聯盟一等侯爵,再就是次元空間手鐲裡多了一堆珍稀資源,後多了四位傾國傾城的絕鏡像衛士。
相較於其他的星系級戰區,最高統帥部直屬的資源庫儲備極其富,就算是最頂級的鏡像衛士都可以直接兌換領取,不需要再等上一天才能夠看到人。
“……這傢伙怎麼總是沒完沒了地兌換鏡像衛士?軍功多得沒地方花了是吧?”
令狐菲獲悉消息後忍不住道,除了用來暖牀,這種生化兵短時間裡本派不上用場,無論兌換還是培養代價都高得驚人,怎麼看都是虧到家了。
令狐淵弱弱地道:“或許他真的就只是爲了暖牀吧?”
這位四皇冷笑道:“原來他已經好如命到這地步了?可也奇怪,應家的那位小公主和他住在一塊那麼長時間,居然沒被他吃掉嗎?”
令狐淵道:“應雪晴可不是尋常世家的子,真要有了實質的關係,那肯定是要負責的,那位老祖宗畢竟還在呢。”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令狐菲的表頓時緩和許多,只要應雪晴那浪蹄子不曾得手,自己就依然還有機會。
想了想說道:“可秦嵐總是不出門,終究不是個事,不如你代替我登門去拜訪他一回,傳個話。你不是孩子,應雪晴沒有理由阻止你的。”
令狐淵心說我能有什麼好辦法?拿我當工人也解決不了問題啊!還不是得無功而返?
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只能裝作很高興地答應下來,只希那位爺能給點面子,別讓自己空著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