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喝了半杯咖啡,蔣盛和回來。
可能隔著辦公桌的原因,聞不到他上有煙味。剛才趁著他出去煙,跟裴時霄聊了幾句。
“六月十號簽約?”蔣盛和確認時間。
“對。”
琪又補充道:“十號下午。”
蔣盛和把拆封的那包煙隨手丟在電腦旁,提前通知:“八號去蘇城,十一號回。”
琪沒想到提前兩天過去,請示道:“一共幾人?我安排訂票訂房。”
“不用。讓居書安排。”蔣盛和拿起另一份文件打開,余里映著的筆記本電腦以及服的。
他偏了偏頭,目所及只有文件和辦公桌面。
周圍都是杯子里的咖啡香氣。
琪打起神,迅速重新投到工作狀態。
外賣半小時后送到,居書直接將兩份外賣送進辦公室。琪經常與蔣月如邊吃飯邊說工作,現在對面坐著的人換蔣盛和,很不習慣。
蔣盛和端起外賣,“去外面吃,別弄文件上。”
琪松口氣,四個人一起吃飯就不會那麼抑。
外面的小型會議桌上,居書和另一位男同事對面而坐,兩人邊吃邊聊,見他們出來,居書忙起來擺好椅子。
琪挨著居書,蔣盛和坐男下屬旁邊,依舊和面對面。他同兩位下屬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大多他問,他們謹慎回答。
安靜吃飯,一句話不。
吃到一半,琪擱下筷子喝湯,湯碗蓋封嚴實,很難揭開。
居書吐槽:“他們家外賣什麼都好,就這個湯碗蓋設計不友好。”經常吃這家外賣,揭蓋有經驗,“我幫你弄。”
“不用。”
琪試著打了兩次都沒打開,又不敢太用力,擔心湯撒出來。
蔣盛和終是沒忍住,放下筷子,“給我。”
琪看過去,他修長有力的手已經遞到面前,與之前幫充電線頭一樣,言語間冷淡卻又不容拒絕。
“謝謝蔣總。”
哪能使喚集團大老板,沒遞過去。
用了十分力氣,碗蓋揭開,湯撒出一些,撒到手背上,居書眼疾手快,唰唰連了幾張紙巾給干手背。
湯濺到手上,蔣盛和下意識一個作,了自己的湯碗,溫的,不燙。
確定沒被燙到,他若無其事,接著吃飯。
匆匆吃過工作餐,加班繼續。
一直忙到九點半,琪回去。蔣月如的司機在樓下等著送回家,坐上車,抬頭看了眼樓上,總裁辦公層的燈還亮著。
汽車駛夜,琪著椅背,徹底放松下來。
很快,汽車停在公寓樓下。
公寓距離公司不到兩公里,為了通勤方便,裴時霄專門買下這套公寓。
回到家,琪發消息給裴時霄:【半小時后視頻。】
手機扔床上,拿睡去洗澡。
沒多會,浴室里水霧騰騰,仰頭瞇眼,臉對著花灑沖。跟蔣盛和共事一晚,差點要了半條命。
現在還沒緩過來。
裴時霄的視頻邀請在半小時后準時進來,琪把手機固定在支架上,不耽誤護。他那邊沒調整好,只出半張側臉,優越的下頜線霸占整個手機屏。
很快,他上半出現在視頻里,后背景是辦公室。
裴時霄調整角度,看清琪,他皺眉,“又不吹頭發?”
琪洗過澡潦草了頭發,沒吹干,在肩頭墊了浴巾。
“一會吹。”從晚霜瓶里挑了晚霜,手指忽而靠近手機屏,隔空對著他臉胡涂幾下。
裴時霄笑,支著下頜看護,“今天怎麼在你們老板那加班?”
“蔣董手,一些工作只能和他這個老板對接。”涉及商業機的項目,沒詳說,問道:“你今晚還住公司?”
“嗯。”
裴時霄將鏡頭在桌上掃一圈,“這麼多資料沒看。”
琪輕輕拍著臉,“我加了一整晚班,不想看跟工作有關的。”
裴時霄把鏡頭對準自己,琪盯著他頭發看,“一天下來,你發型一點沒。”頭發一不茍。
不止發型,襯衫袖扣也沒摘下。
眼前的這個男人令人賞心悅目。
裴時霄簡單解釋:“下午有人來談合作。”
“對了,”琪告訴他,“我下個月八號去蘇城出差,待四天。”
現在是五月底,下月八號并不遠。
裴時霄沒說那天回去,到時給一個驚喜。
結束視頻前,他叮囑:“吹干頭發再睡。”
“知道。”琪對著手機揮手,“晚安。”
切斷視頻,去洗手間吹頭發。
明天又是黑周一,唯一值得期待的是,明天發工資。
周一下午四點半,工資到賬。
琪剛散會,工資在卡上只停留了十分鐘,還沒捂熱,把幾千塊錢零頭留下,其余全部轉給母親。
如今家里還欠債一千一百多萬,六年的時間,和父母一共還了兩千萬多萬。以前有錢時,幾千萬不覺得多,一旦跌谷底,三千萬就了巨款,一度得看不到希。
還好,父親手后振作起來,憑著技他人公司,拼了命地干,最近兩年收尚可。
母親是設計師,為了多賺錢,不停接活,沒日沒夜加班。
六年,父母老了十幾歲,白頭發一茬又一茬往外冒,只能靠染發。
手機有消息進來,母親沒全要的錢,轉回五萬給。
【媽媽最近接的活錢都結了,這個月足夠還賬,以后你每個月攢點,給自己買幾件喜歡的禮服,結婚那天穿漂亮點。】
裴家要面子,結婚不能穿得寒酸,也不能所有服都讓裴時霄買。虧欠兒太多,拿不出任何東西補償。
琪又將錢轉過去,【媽,錢你收著,我卡里還有。禮服不用買,蔣董送了我兩套當結婚禮,都是高定款。】
母親:【禮太貴重了,不能收。】
琪也覺得貴重,但蔣董告訴的時候已經付了錢,讓挑款式。
【我在工作上回報。】
這幾年蔣董對的照顧,也只能在工作上加倍付出,其他無以為報。
還沒到下班時間,琪提前離開公司去醫院。
今天在VIP病房門外值班的保鏢不是蔣盛和的保鏢,不認識。
琪正要自報家門,保鏢直接推開玻璃門請進去。
“謝謝。”納悶,怎麼連問都不問是誰。
病房的門半敞開,里面比昨天熱鬧。
琪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病房正巧有人出來,面,是蔣家的小輩,在蔣董辦公室見過。
那人也認識,同點頭打招呼,轉對著房間里:“助理來了。”
病房里的說笑聲戛然而止,不約而同看過來。
六七個年輕男,都是蔣家小輩。
琪對蔣家這個大家族甚是了解,蔣月如那輩兄弟姐妹六人,三個哥哥,兩個姐姐,蔣月如是老幺。
大哥今年八十多歲,而蔣月如還不到六十,兄妹差了二十多歲。
那個年代結婚普遍早,大哥到了法定婚齡便結婚生子,所以蔣月如和大哥家的兒子年紀相仿。
輩分就這麼差了下來,現在蔣月如的兒子和大哥家的孫子差不多大。
們大老板蔣盛和,是蔣月如三哥家的兒子。
見來了,蔣家小輩紛紛起告辭,說明天再來醫院,叮囑姑媽好好休息。
蔣月如揮揮手,“不用來,恢復得差不多。”
人一走,病房里安靜下來。
蔣月如倚在床頭,臉比昨天好,人也神許多,指了床前一張椅子,示意琪:“坐下來說。”
琪把包掛在椅背上,“沒重要工作匯報,該匯報的都已經匯報給蔣總,過來陪您說說話。”
誰知來的不巧,蔣家那麼多人在。
蔣月如關心道:“昨晚加班到很晚吧?”
“沒,早就回去了。”
“拉倒吧,我可不信。”
琪笑:“真的,我怎麼敢騙您。”
“你騙我還啦?不記得了是吧。加班到半夜說正常下班,通宵說加班到九點,不都是你干的事兒。”蔣月如指指茶水柜上的果盤,“剝個獼猴桃。”
琪洗了手,獼猴桃偏,難去皮,只能用刀削。
蔣月如說起:“我打算提前退休,年底退。”
琪手上的水果刀一頓,蔣月如出了名的工作狂,退休這個詞似乎跟永遠沾不上邊。
吃驚地向蔣月如:“蔣董您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不突然,早有這個打算。年紀不饒人哪,不服老不行。”蔣月如自我評價,“我給遠維培養了那麼多英人才,厲蕊,小居,還有你,也算功德圓滿。”
厲蕊四十出頭,現在是遠維集團副總裁,雷厲風行的強人。小居就是蔣盛和書,的師父。
而實在算不上英人才,當之有愧。
琪削好獼猴桃,遞給蔣月如。
“我不能吃。”蔣月如下對微揚,“讓你削了是給你自己吃。”
琪:“......”
已經削好,只好自己吃。
獼猴桃剛放邊,還沒來得及咬,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琪抬頭,那道修長的影已經推門進來。
拿開獼猴桃,“蔣哥。”
來人是蔣月如的兒子,也就是蔣盛和的表哥,遠維資本的東之一,當年在遠維資本實習時的項目團隊老大,花花公子二世祖,蔣司尋。
當初那個方案就是蔣司尋推薦給蔣盛和。
蔣月如年輕時和丈夫不和離婚,兒子跟著,改姓蔣。
蔣司尋不喜歡被父母管,一直在國外,應該是蔣月如生病了他才回來。
蔣家的男人,不論是剛才來探蔣月如的那幾位,亦或是蔣盛和與蔣司尋,都是萬里挑一的好皮囊,氣度矜貴,帥得各有特。
蔣司尋一貫的穿風格只能用風流二字形容,今天居然穿了白襯衫,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正正經經。
琪一時沒習慣。
蔣司尋手里拎著一條深條紋領帶,順手關上病房的門,對琪道:“別見外,吃你的水果。”
琪跟蔣司尋不陌生,不然也不可能稱呼蔣哥。蔣司尋每次回國都會請吃飯,了解一下蔣月如的近況,再拜托多多照顧蔣月如的和緒。
蔣司尋把領帶往床上一扔,問母親:“下午覺怎麼樣?”
“還行。”蔣月如看看床上的領帶,又看向兒子,“今天一副人模狗樣,領帶哪來的?你上服誰給你買的?相親怎麼樣?人家看上你沒?”
一連四個問題拋過來。
蔣司尋倒水喝,單手解紐扣,紐扣解開兩個呼吸才順暢,“領帶和服都是三舅帶給我的,著我換下來,說我原來的襯衫流里流氣,不正經,丟他臉。”
至于相親結果,“那個的長什麼樣我不記得,一眼沒看。”熬了半小時,各回各家。
回國第一天就被三舅拎去相親,三舅管不了蔣盛和,就拿他往死里折騰,他找誰說理去。
蔣月如調侃道:“你三舅覺得你缺父,你忍忍。”
蔣司尋無語,‘呵’一聲。
琪默默吃獼猴桃,不參與。
今天喝涼水都塞牙,一個獼猴桃沒吃完,病房又有人推門進來。里還有獼猴桃,胡嚼了幾口咽下。
“蔣總。”條件反般,倏地站起。
蔣盛和頷首,“坐。”
走到病床前,床上那條領帶眼。
蔣司尋靠在窗臺,笑著說,“我今天代你去罪了。”
蔣盛和側眸,“什麼罪?”
“相親的罪。三舅我去的。”他指指床上的領帶,“還給我置辦了行頭。”
蔣盛和覺得眼的那條領帶,原來是自己前段時間新買的,一次沒用。
走到茶水柜前,上面擺著三四個果盤。
其實不想吃,他卻叉了一塊西瓜放里。
琪看蔣盛和也吃水果,當著老板的面吃獼猴桃才沒那麼拘謹。
蔣司尋依舊站窗臺邊,悠悠喝著水,視線從他們兩人上收回,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發出去。
隨即,蔣盛和的手機振,蔣司尋發給他:【這些年,你就真沒想過把琪搶過來?別跟我說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道德。】
蔣盛和盯著消息看了數秒。
鎖屏手機,沒回。
想過搶。
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