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心里暗不妙,但來都來了只能著頭皮賠笑道:“不敢當,您哥,您哥~那個……先頭是我多有得罪,壞了您的事兒,您……”
沒等他把話說完,杜飛就似笑非笑的擺擺手道:“您這是哪的話,不知者不為罪,更何況您也是為了工作?沒事兒,沒事兒~”
杜飛輕描淡寫的就要接著往樓下走。
汪大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杜飛越是這樣,他知道這事就越是沒完。
剛才在秦科長那邊,他聽說了來龍去脈,已經知道蔣東來他們跟蹤張富貴圖謀什麼。
汪大猜不到張富貴那山西老財有多錢,但怎麼想也不可能是一兩千塊錢能打發的,最上萬打底兒。
而杜飛作為陳中原的外甥,參與到其中顯然不是隨便去捧個人場。
事之后,按規矩就算不拿大頭,也得收三分之一。
而他汪大卻在關鍵時候殺出來,壞了人家好事。
雖說他是奉秦科長的命令去找蔣東來,到時候秦科長一定會保他。
但汪大卻不甘心,平白得罪杜飛這樣一個人。
尤其在見面后,杜飛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好像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更他心里直犯嘀咕。
被這樣一個城府深沉,又頗有背景的老惦記上,他汪大以后都別想好好睡覺了。
腦海中迅速閃過這些念頭,汪大也是能屈能,連忙苦著臉懇求道:“杜哥,您是我親哥!千錯萬錯都是兄弟我的錯,您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
杜飛歪著頭看著他,仍笑呵呵道:“汪哥……”
汪大忙道:“別!您是我哥~我小汪就行。”
“那多不合適呀!”杜飛仍客氣道。
“合適,特別合適!”汪大真是人才,一臉誠懇的表,竟一點也不做作,仿佛杜飛真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杜飛好整以瑕道:“其實您真沒必要這樣!您在秦叔手下,都是聽命行事,咱倆一無怨二無仇的,就是恰逢其會罷了,何必弄得這麼難看?”
汪大了,聽出了一些意味兒,表也從諂放松下來。
杜飛又道:“再說剛才在上邊,秦叔跟我舅舅把事兒都說明了,您上我這演什麼負荊請罪的戲碼?”
汪大干笑一聲。
杜飛則一邊往下走一邊道:“況且,事到如今,就算我揪著你不放又能怎樣?除了平白樹敵,讓秦叔不高興,難道能從你上把損失找補回來?”
汪大跟下來,慢了半步,默默聽著。
說話間,倆人到樓下。
杜飛停住腳步,注視著汪大:“說句不中聽的,您這一百多斤,就算全炸油梭子也抵不上損失。反正結果都這樣了,我耿耿于懷有啥用?真把你急了,事鬧出去,平白給我三舅找麻煩,是不是?”
說完十分正式的出手。
汪大愣了一下,連忙也出手,跟杜飛握在一起。
杜飛能覺到,這是一雙非常有力手,掌心和手指都有老繭。
杜飛道:“而且,汪哥~剛才您的戲有點演過了,您心里本不怕我!”
汪大表一僵,旋即苦笑:“您怎麼看出來的?真有那麼明顯嗎?”再沒有剛才患得患失,戰戰兢兢的樣子。
杜飛收回手:“僅就技層面,充沛,表到位,您演的真不錯。只不過從邏輯上,您沒怕我的理由,您跟老蔣不同,您是秦叔的人,不是沒有跟腳。再說這次針對張富貴的事,終歸上不得臺面,就算我要遷怒您,我三舅也不會由著我胡鬧。”
汪大嘬了嘬牙花子,一挑大拇哥道:“不愧是我們科長都贊不絕口的人,重新認識一下,我汪大,刑偵三隊二組組長。”
杜飛一笑,也自報家門:“杜飛,街道辦一小臨時工……”
一直把杜飛送到公安局外頭,汪大回到樓上秦科長辦公室。
也沒敲門,直接推門進屋。
秦科長正看報紙,聽見有人進來也沒抬頭,淡淡問道:“走了?”
汪大來到辦公桌旁邊“嗯”了一聲。
秦科長道:“覺怎麼樣?”
汪大想了想,回答道:“年紀輕輕,很不簡單!”
“哦?”秦科長終于放下報紙,抬起頭看過來:“怎麼個不簡單法兒?”
汪大道:“很穩,很老練,思維清楚,本不像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秦科長點點頭:“以后多走走,對你有好。”
汪大點頭,知道這是秦科長在點他,但他心里還有些遲疑:“科長,這個杜飛城府很深,這次我讓他損失不小,以后……”
秦科長淡淡道:“那倒好了~如果他因為這點事兒,就耿耿于懷,小肚腸的,將來能有多大出息?如果真那樣你放心了,以后不用再搭理他。”
汪大默默點頭,又道:“陳長那邊……”
秦科長“切”了一聲道:“有我在呢~用得著你瞎心?”
杜飛這邊,剛出公安局大門,就見程大軍站在馬路對面。
杜飛推著自行車過去問道:“老蔣呢?”
程大軍道:“師父先上羊湯館了,讓我在這等您。”
杜飛估計,這時候蔣東來比他還要郁悶。
眼看著到手的羊飛了,偏偏還沒發火兒!
蔣東來是市局的老人,知道秦科長的底細,對于那個變態,他是真惹不起。
杜飛正要跟著一起,卻在這時忽然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抹喜,轉而跟程大軍道:“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有點事兒,等會兒再回家拿瓶好酒。”
程大軍也沒多想,應了一聲就騎車子先走了。
杜飛則騎上自行車,飛快沿著前門大街向西騎去。
十多分鐘后,拐到復興門大街向北,一直到阜門白塔寺附近。
杜飛沒來過這邊,地形十分生疏,尤其進了小巷,只能勉強應到小烏所在的大致方向。
最終來到了一棟老舊的筒子樓外面。
杜飛停下自行車,抬頭向上看去。
這時,三樓靠東邊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一個乎乎的大腦袋從里邊探出來。
杜飛一笑,鎖上自行車,飛快上了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