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李昂的麼？

加羅攥起拳頭，著鎧甲帶來的力量，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

狼首頭盔置的微型風扇，自發旋轉，將吐息泵出頭盔，沒有產生任何沉悶——武者的軀千錘百鍊，力量遠勝於其他道途修士，

但相應的代價，便是武者會產生大量的熱量。

為了降熱，武者需要修行特殊的呼吸吐納法，在戰鬥過程中控制流速度，以將熱量高效散出。必要時還要穿戴鎧甲，使用凍寒符等符籙。

否則就會全過熱，損傷筋脈，甚至多衰竭。

（某些武學會利用這一點，故意令升溫，以達到強化軀效果。名為狂。）

而墨鎧甲的散熱效果極佳，表高溫會被瞬間驅散。並且鎧甲部還有線連接至管、腱，將加羅的核心溫度也一併調控。

如果說世間武者的呼吸吐納法平均散熱能力為一百，加羅所修行的阿史那氏吐納法的散熱能力則為兩百，那麼在墨鎧甲的輔助下，這個數值甚至能再翻一倍。

負載與空氣阻力大幅度降低，加羅蹬踏地面，如離弦之箭般向前突襲，手中彎刀劃出半月軌跡，斬向鬼鍬。

鬼鍬抬起手臂，手掌周圍縈繞著一層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武者氣。

鐺！

彎刀斬在鬼鍬指之間，撞上凝練至極的武者氣，再難寸進。

「破！」

加羅咆孝一聲，雙腳扎進地里，用盡全力氣推彎刀。而彎刀刀刃上附著的墨，也急劇旋轉，切割著鬼鍬的武者氣。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響，彎刀緩慢而堅定地向下落去，撕開了氣防，割開鬼鍬的指。

鮮從指間噴涌而出，

這還是這場戰鬥中，鬼鍬第一次傷。

「你將力量分了出去？」

鬼鍬用兩指夾住彎刀，任憑刀刃上的鏈鋸鋸齒瘋狂旋轉、切割著武者氣也不鬆開，冷漠評價道：「效果不錯，可惜，還不夠。」

加羅幾個月前晉陞至先天武者境界，現在在墨輔助下，力量速度達到了先天中境。

並且隨著墨強化，或者說侵蝕程度的提升，還在不斷變強。

但此刻面對的，是早已踏武道宗師領域的鬼鍬。

卡卡卡——

鬼鍬迎著彎刀鋸齒，前推手掌，將刀柄與加羅的拳頭一併攥住，重重下。

加羅的手掌瞬間發出骨骼扭曲折斷的聲響。

更糟糕的是，鬼鍬掌心裂口再度開啟，製造無窮吸力。

眼看加羅手掌即將化為泥，

李昂化掌為刀，令墨沿著手臂向前展，化為刀刃，刺鬼鍬手心。

隨後刀刃立刻化為繩索，纏繞住鬼鍬手臂，令他手心的裂口難以張開。

而加羅的墨臂甲也及時變形，幫掙而出。

「別讓他張開手心！」

李昂大喝一聲，周墨一半化為羅網，死死勒住鬼鍬腹部、掌心的裂口，

另一半則變形高速旋轉的鑽頭，配合輝弩出的球，釘向對方頭顱、脖頸、心臟等要害。

這是一場相當古怪的戰鬥，李昂和加羅不敢與鬼鍬拉開距離，那會讓他空出手來，啟吞天噬地，

同時，他們也不敢太過靠近——鬼鍬的一拳一腳能夠輕易擊穿防。

「夠了！」

鬼鍬心中怒火漸盛，他覺自己像是在面對兩隻極度靈活的蚊蟲，明明擁有一掌拍死二人的力量，卻始終落不到實。

他用力一踏地面，令腳下土地震破碎，震飛重更輕的加羅，

隨後攥住李昂墨鎧甲的脖頸，將他重重砸在地上，激起無數碎石塵埃。

嵴椎斷裂，破碎，

李昂咳出一口鮮，墨握持著的輝弩發球，被鬼鍬稍微偏了下腦袋，輕易躲避。

「這招對我沒用。」

鬼鍬冷冷說道，將手按在李昂頸前，啟吞天噬地。

嗡！

裂口製造出強烈吸力，撕裂并吞食了一大塊墨與李昂的。

「我知道，」

李昂咬牙說道，他榨最後一靈力，啟冷卻完畢的任意門，將自己傳送至百步開外。

加羅將他從地上扶起，李昂著氣，任由墨填充腔傷勢，艱難地補充了下一句話，「所以，是給他們看的。」

他們？

鬼鍬後知後覺地抬頭天，只見輝弩的球在高空中裂，綻放出如雨幕。

北境冬季的天暗得極快，

山峰本的高度，加上輝弩發的高度，令這顆球飛得極高，在夜空中極其顯眼。

方圓百里，正在搜索外來者蹤跡的太皞山及突厥修士，都看到了這道雨。

所有人立刻奔向雨方向，並在途中用各種方式聯絡同伴。

就像在海水中滴了一滴鮮，引來無數鯊魚。

鬼鍬臉微變，太皞山是最恨虞國不假，但如果能在突厥順便圍獵一名通緝的邪修，他們也不會介意。

休——

休——

破空聲接連響起，數道人影疾馳而來，降落在山崗之上。其中不乏李昂認識的面孔。

聖禮神弟子，上曜。

炬語院副使，郁飛羽。

以及，審判樞機邊雨伯之子，邊辰沛。

數年未見，邊辰沛長高了不。他雙眼瞇隙，上穿著審判院標誌的黑長袍，手掌上方懸浮著那顆直徑兩寸左右、表面鑲嵌著繁瑣複雜黃金紋路的金屬鐵球。

也就是太皞山審判院的寶——星隕。

「我還以為，是誰在突厥鬧事，」

邊辰沛一步步踏下山崗，著山坡上狼狽不堪的李昂，冷笑道：「原來，是你。」

李昂的墨鎧甲已經被打散擊潰，收回服下方，而加羅上倒是還穿著狼首鎧甲，因此邊辰沛沒認出的份。

「李小郎君，好久不見。」

郁飛羽頗為慨地打了聲招呼，兩年前來虞國學流的時候，他還過幾個學宮朋友，沒想到再次見面，雙方已敵人。

說話間，更多影降落在山崗之上，將鬼鍬、李昂、加羅三人圍住。其中既有太皞山修士，也有突厥修士。

「我們負突厥宰相阿史德科羅之命，維繫突厥安穩。」

上曜前踏一步，平靜道：「三位擅闖邊境，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