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且刮著大風的谷底睡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有帳篷遮擋，到了後半夜，風勢還是越來越大，飛沙走石打在帳篷表面，發出嘩啦啦響聲。

約間，還能聽到一些異響。不知是席捲峽谷的風聲，還是妖魔嚎，

李昂與盧雨楠流守夜，總算撐過了「夜晚」，在狂風結束後撤掉了帳篷。

李昂的眼睛還是沒有好轉趨勢，盧雨楠的傷依然嚴重，

不清楚學宮會不會派人救援，也不清楚學宮救援能不能有效，他們只能朝最悲觀的方向想像。

討論一番后，二人達了共識。

盧雨楠帶的乾糧大概夠吃三天時間，再節省點能吃四天。他們要在四天時間，找到出去的辦法，或者足夠二人支撐更長時間的食、飲水。

李昂將盧雨楠背在背上，並用降落傘傘布製作了一個背帶，用來幫忙固定盧雨楠的傷，儘可能減小行進過程的部搖晃。

而盧雨楠則為李昂指路，報出前方地形地勢。

失去視力的覺很糟糕，李昂拄著三棱槍摔倒了好幾次，後來才慢慢適應，走得快了些。

走走停停，在牆上留下刻痕信息（給可能到來的援軍），持續了七、八個小時，前方景象依舊單調得令人絕。

又走了幾個小時，終於在前面看到一條溪流。溪流的水源來自於山壁巖石的裂，

二人從巖壁上挖了許多乾枯的地苔蘚，用打火石點燃，加上符紙助燃，升起一小堆篝火，

隨後李昂拿出通靈紙，將其摺疊盤狀，倒溪水，並放在火上加熱（通靈紙材質特殊，不會燃燒）。

等水放涼后，盧雨楠主喝了一小口，確認沒事之後再讓李昂喝——後者是醫生，萬一溪水沾染了離淵霧氣里的什麼分，讓人生了病，起碼還能讓李昂想辦法急救。

喝完水后，二人又聽著風聲與異響，在谷底休息了一夜，次日繼續向前行進。

第二天的旅程同樣枯燥，不變的裂谷，不變的景。

氣氛抑了許多，李昂與盧雨楠不再閑聊消耗能量，像昨晚一樣撐起帳篷過夜。

次日清晨，盧雨楠從睡夢中醒來，聽到帳篷外傳來鐺鐺鐺的聲響。

著惺忪睡眼拉開帳篷，看到李昂正站在峭壁前，拿著三棱槍砸著巖壁。

「在幹嗎？」

「鑿牆。」

李昂言簡意賅，攥著三棱槍重重咂著巖壁，直到手臂被飛彈回來的石子砸到一下，才放下槍桿，手了巖壁。

峭壁上只有一個蛋大小的凹陷。

度足夠了。

他轉過，說道：「乾糧不夠了，再在谷底待下去，兩天我們就會斷炊，過不了多久就會死。

唯一的活路，就是向上爬。」

向上...

盧雨楠順著李昂的手勢向頭頂去，上空只有厚重濃霧，以及鬱深沉的灰峭壁。

深吸了一口氣，「有可能麼？」

「我試試。」

李昂將三棱槍回口袋，手掌上峭壁，指尖勾住巖石間的隙。

憑藉記憶，將腳尖放到那個蛋大小的凹陷中，慢慢轉移重量。

他緩慢地爬上懸崖，向上攀登，然而還沒能爬出幾米，就到了一塊不穩定的巖壁，

砰的一聲，巖壁剝落，他手上一松，整個人重重摔到地上。

盧雨楠扶著牆來到李昂邊，一把將他拉起。

李昂站起來，這點高度沒有摔傷嵴背，他只是沉默著，泄憤般地一拳砸在峭壁上。

失明的視力，被封印的氣海，生死未卜的命運。連日來積攢的無力、煩悶、焦躁、恐懼，憤怒，全都在這一刻發出來。

李昂一拳一拳擊打著峭壁，直到十指破皮，流出鮮，一旁的盧雨楠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臂。

「讓我幫你。」

盧雨楠輕聲道：「我們一起爬出去。」

李昂抬頭向對方，模湖視線只能分辨出對方的潔白長發。

「之前在陸地上，我用來噼碎鬼鍬腦袋的那道雷擊法，其實已經超出了巡雲境範疇，差不多有燭霄境雷雲七的威力。」

盧雨楠說道：「我有項能力，即觀測、計算、預知。

看到雲層氣象，預知未來幾天天氣。

看到靈氣變化，預知法效果。

有時候這種能力近乎於先知先覺，在不控制的況下，突然間能「看到」未來幾小時，甚至幾天的變化，

我在北境看到未來你可能會死在鬼鍬手中，所以才通過遲尺蟲，讓加羅提前去支援你。」

李昂聞言微微咋舌，竟然是預言能力。

可惜這方世界沒有彩票或者市。

盧雨楠扶著李昂肩膀後退半步，抬頭看著陡峭懸崖，手指向幾巖石，「這些地方支撐不住人的重，會剝落掉下來。

這幾塊地方可以。試試？」

「好。」

李昂背起盧雨楠，再次嘗試攀爬。

盧雨楠不斷報出可靠巖石所在方向、距離，李昂小心翼翼地索著巖壁，抓握住可供攀爬的突出石塊。

二人配合默契，很快就爬到了離地面大概七、八層樓的高度，到了漂浮濃霧。

他們在濃霧裏安靜等待了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呼吸中毒反應，也沒遭遇妖魔，便繼續向上攀爬一段距離。

確認這種方法可行后，他們就原路返回，開始收拾東西。

為了輕裝簡行，他們丟棄了符盤、甲胃等所有不必要的東西，儘可能減輕重量。

「輝弩...」

李昂遲疑著，掂了掂這把頗為沉重的弩弓，思考要不要將其放到需要丟棄的品堆上。

「留著吧。」

盧雨楠說道：「攀爬路上很可能會遇到棲息在裂谷中的妖魔，即便弓弩本的特殊能力無法發揮，

給它加上弓弦，還是能發的。」

也對。

李昂拆了墨傘繩，捆在輝弩弩臂兩側，又拿三棱槍，將符盤拆卸噼碎，從殘骸里拆了幾鋼釘，作為簡陋弩箭。

他將輝弩綁在上，背起盧雨楠，開始攀爬離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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