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冥眼中,鬼鍬明確死在了你的手裏,你回到虞國后,會遭到更勐烈的報復與算計。」
盧雨楠嚴肅道:「連玄霄是世間最強不假,但他也會老,會死。
在他死後,又有誰能站出來保護虞國?面對全力出手的太皞山與昭冥,虞國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你已經被認定為失蹤,沒人知道你是否活著,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置事外。
如果你捨不得在這方世界認識的友人親朋,我還能幫你找機會把他們從長安帶走,避開長安城破之日的屠殺。」
見李昂沉默不語,盧雨楠語氣一,輕聲道:「除了我以外,全世界沒有人真正了解你。
我能和你聊天打屁,玩一些只有我們知道的梗,也許還能建立一所圖書館,在裏面儲存所有前世的記憶知識,重新建立我們所悉的故鄉世界。
我願意為了你,放棄復仇。」
牽起李昂的手,認真道:「跟我走吧。」
「...」
李昂深吸了一口氣,艱地抿了抿,前踏一步摟住,輕聲道:「抱歉。」
他確實很想拋下長安那一堆爛事,跟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盧雨楠一走了之。
但,他還肩負著許多責任。
病坊的擴建,肆的疾病,終將到來的戰爭,貧困愚昧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無數百姓...
當初在洢州城許下的宏大志願仍未實現,未竟之事仍等待著他去完,也只有他能完。
盧雨楠偏著頭,臉頰在李昂肩膀上,著對方上的溫度。
指尖不自覺地稍稍用力,用力握著李昂的肩膀。
遠方騎兵的煙塵,似慢實快地接近著,
二人就這麼抱著彼此,著對方的呼吸、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盧雨楠鬆開懷抱,眼角帶著淚,看著李昂笑道:「其實在我的預知能力里,不管我說什麼,都是這個結局。
不過如果不嘗試一下,總是覺得有些憾。」
李昂無話可說,只能表複雜地點點頭,「嗯...」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是會繼續對突厥的復仇,只不過沒原定計劃那麼殘忍。」
盧雨楠的聲音又恢復到了往常的平靜,澹澹道:「以後我們就用這個手機聯繫吧,有昭冥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嗯...」
「司徒豸確實落在了我手裏,之前長安城七夕異變的時候,我趁虞國和昭冥不注意,劫走了他,把他關押了起來。不過按他的說法,他的弟子雨世,在製造疫病方面的天賦比他還要高,你們要小心點。」
「嗯...」
盧雨楠翻了個白眼,「喂喂,除了嗯之外能不能給點別的回應?」
「哦哦好的。」
李昂撓了撓頭,比了個ok的手勢。
「大傻瓜。」
盧雨楠用手指在李昂肩頭了,前踏幾步,向越來越近的騎兵,突然說道:「等回虞國之後,你最好回一趟洢州,你老家那口井不太正常。」
「好的...嗯?!」
李昂怔在原地,在覺醒異界記憶時,他就在洢州老家做了個有關水井的夢,
一直以來,他也頗為懷疑自己「穿越」之謎與水井有關。
但這件事,除了他沒人知道,連朝夕相的柴柴都不知曉。
「嚇到了吧?」
盧雨楠稍側過頭,側臉微笑道:「在我穿越,或者說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開始,我就能在睡夢裏約約看見你的人生。
洢州,保安堂藥鋪,李昂。你的父親名李寒泉,你的母親名崔以。你的小上有道疤,是六歲時候爬樹,從樹上摔下來刮到的。你睡覺的時候喜歡側躺,平時的慣用手是左手。」
「什...」
李昂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瘋了,後來北境黑山生活困苦,不了經常挨,我就在地上寫信,期盼著你能看到——我以為你也能像我看到你一樣,看到我的人生。
結果嘛,你毫無回應,我也就知道了這種窺視是單向的。
你的生活幸福滿,我的生活孤苦貧寒,所以小時候的我,真的很妒忌,甚至有些恨你。」
盧雨楠平靜道:「我看見你跟柴翠翹的點點滴滴,看見你的父母因病逝世,看見你破壞於淼水謀的過程。
沙桃村,長安驛館,劍仙冢,虞國學宮。
我一直在你邊,某種意義上,算是形的青梅竹馬?」
李昂依舊張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記得之前我對你說,我之所以沒有表自己穿越者份,是因為要保護族人麼?
我撒謊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我自己無法釋懷。」
盧雨楠轉過頭,著廣袤草原,輕聲道:「直到現在。」
「...」
李昂猶豫片刻,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肩膀。
素未謀面的青梅竹馬...麼?
盧雨楠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再次浮現從容微笑,轉頭對李昂說道:「咱倆某種意義上,算是相互糾纏的量子。
所以,千萬別死了。要不然,我會很孤獨的。」
「盡量,」
李昂頓了一下,也笑道:「有墨在,就算我自己想死都難。」
「別太依賴墨,那東西會侵蝕軀,如果哪天侵蝕到大腦,你是否還是你,都了問題。」
盧雨楠說道:「我會幫你搜尋它的相關線索。
以你現在的巡雲初境修為,加上輝弩、任意門這些能力,巡雲高境都有一戰之力,面對燭霄修士也未必不能逃。
不需要,也盡量避免每次都用墨救場——這東西不能暴在世人眼前。
對了,」
打開包裹,隔著墨布帛,拿出了那個鬼鍬上最後剩下的饕餮紋青銅殘片,「這個你要帶走麼?
畢竟是有吞天噬地能力的異化,應該還珍貴的。」
「不了。」
李昂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這件異化屬於虞國所有,我帶走了也得上給鎮司或者東君樓。還不如放你這裏。
我回虞國后也會收集它的用法,你要是能啟它,增加點戰力,我也能安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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