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關元白前往南爵酒店,和一眾酒店管理層開了個會。
會議結束后,他讓司機驅車去了一家餐廳,今日約了一個合作方吃飯。
餐廳“森若”,一家開了十多年的老店,他常常來。
一路進去,是古香古的擺件,服務員領著他到了一個包廂外,門開后,遠目所能及是一片濃烈的藏藍,湖景幽深,燈近波粼粼。
近的餐桌上,酒香縈繞,已經坐了個人,帶著個銀邊眼鏡,眉目清秀。
“元白,來了啊。”
關元白走過去,在那人對面坐下,說:“怎麼酒都醒好了,沒點吃的。”
“等你啊。”
關元白對人笑了笑,朝服務員招了下手,隨后點了幾道菜。
“這家店你常來,知道什麼好吃,所以讓你點。”
關元白笑道:“你直接說你懶就行了。”
對面這人嚴淮,是合作方,但也是他好友。
兩人因為生意上的事有了集,算起來,也認識兩、三年了。
“本來帶了好酒,想多幾個人來喝,沒想到啊,一個都沒空。”嚴淮說,“程衍是度月去了,宋黎和隨洲怎麼也忙得找不到人?”
關元白道:“宋黎和他朋友也跑出去玩了,江隨洲這兩天陪關兮住我家,沒空出來吧。”
嚴淮搖了搖頭,嘆道:“都雙對了,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也只剩你能隨時出來喝喝酒。”
關元白張了張口,沒得反駁,安靜了。
嚴淮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說:“我聽說你在相親?”
“家里人介紹。”
嚴淮來了興趣:“怎麼樣,有火花嗎?”
關元白口而出便是“沒有”,但說完那刻腦子里出現了周梵梵的樣子,后知后覺地猶豫了下,不過又很快略過了。
嚴淮則是一臉可惜,“為什麼沒有?”
“年紀太輕。”
嚴淮好奇道:“多輕?”
關元白眉頭輕蹙:“二十三,而且還在讀書。”
嚴淮笑說:“雖然比你小了好幾歲,不過也不過分,也早年了不是。”
關元白不搭話,嚴淮想著他說年輕,那大概是這種清純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便說:“我表妹今天也在這請人吃飯,就在隔壁,只比你小一歲。那可是個強人,長得也很好看,怎麼樣,要不要——”
“今天我們是來談事的吧,你扯那麼遠去干什麼。”關元白不滿打斷了他,“趕的,合同我看看。”
嚴淮攤攤手:“我可是為你著想。”
關元白嗤笑了聲:“你還是多為你自己想想吧。”
關元白不提這事,嚴淮只好不再多問了,后續,兩人進正題,談起了工作。
一邊吃一邊說,一頓飯吃完,大方向也差不多拍板定下來了。
兩人預備離開,走出包廂的時候,嚴淮突然朝不遠打了個招呼,關元白抬眸去,看到了他之前口中提到的,隔壁包廂的表妹。
嚴淮有心撮合,引著兩人說話。關元白心波瀾無驚,但表面上也禮貌謙和。
對方笑著遞了名片過來,他收下了。
出去后,嚴淮搖頭嘆氣:“剛才我都那樣表示了,你收名片就算了?主提換微信多好。”
關元白說:“沒事換什麼微信。”
嚴淮一陣無語:“行了,我是知道你為什麼單這麼久了。”
“……”
“不追人,也不給別人機會追,能才怪。”
關元白反應很快,停下腳步說:“我怎麼沒給別人機會追了?而且,想追的人自然會主追,不會等著別人給創造條件。”
嚴淮愣了愣:“有人在追你?誰那麼不開眼找罪?”
關元白一記冷眼斜飛了過去。
嚴淮輕咳了聲,拍了拍他的肩:“我的意思是,誰這麼有眼。”
“沒誰。”
“這也要遮掩?哦,不會是那個相親對象吧?”
關元白表微微一凝。
嚴淮看得真切,驚訝道:“還真是?也對,你這人雖然不近人,但這張臉還是能騙小孩的。”
“滾。”
關元白徑直往車的方向走去。
“涉世未深的小生,以后就知道追你的苦了。”嚴淮揶揄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關元白沒理,直接開了車門坐進去。
叮,正在這時,一條短信跳了出來。
周梵梵:【關先生,昨天真的很謝謝你的書,下次等你有空,我請你飯。】
關元白從頭至尾快速過了兩遍,角輕輕揚了揚,心略舒暢。
苦?
哪里就苦了,他又沒對多壞。
——
《朝野》那本小說被周梵梵帶回家后,直接供在了房間最醒目的位置。
這種有關知意簽名的原著,即便最部的老都沒有,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幸運了!
而且和關元白見過這次面后,兩方家里人也消停了點,只是偶爾在吃飯的時候問起,跟關元白怎麼樣了。
這個時候,周梵梵都能面不改的說,一切都在進行中。
臨近月末,關知意的生日也要到了,這兩天,周梵梵一直在“后媽群”里討論等兩同擔來了帝都之后要怎麼吃怎麼玩。
很喜歡跟朋友混在一塊,有共同好,有說不完的話,不用顧及什麼形象,也牽扯不到任何利益。
反而很和帝都這個圈子里的世家小姐們玩,倒不能一桿子打死說和所有人都不和,只是一個追星的宅,自覺和們的共同話題太了,也怕那些彎彎繞繞。
可趙德珍偏偏很拉著去參加各種酒會,把打扮一個洋娃娃,在觥籌錯里穿梭。
說不喜歡也要適應,以后那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這天,家里來了一個穿著職業裝的人,人帶了兩個人,和一排的服。
周梵梵穿著一白的睡窩在沙發上看小說,睡是連的,帽子上兩個長長的兔耳朵耷拉著,萌可。
“梵梵,家里來人了,老夫人說你試一試服,明晚穿。”馮姨走過來拍了拍戴著兔耳朵帽子的腦袋。
周梵梵掀開帽子往那排服看了眼,有點不耐煩:“又要去哪啊……不用試了,馮姨你幫我隨便拿一件吧。”
“那我可不敢,老夫人要你試呢。剛才電話里說了,明晚是去關家的酒宴,你務必認真準備。”
周梵梵黏在小說上的眼睛倏地扯開了,方才的不耐煩和漫不經心一下子消失不見,“真的?”
馮姨:“是啊。”
周梵梵二話不說從沙發上爬起來了,拖著拖鞋走到禮服邊:“那我得選件好看的。”
馮姨見有這種覺悟,心滿意足,果然,梵梵跟那位關爺還是有點意思的,知道要去他家,都趕著打扮了。
周梵梵在專業人士的推薦下,選了一件黑絨小禮,婉約高貴,又不失一點小甜。
跟馮姨認知不同,周梵梵此時興高采烈的選服,是要為見到關知意做準備。
關家的酒宴,如果關知意月回來了,大概率是會去的。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月回來了,但是……萬一呢!
萬一見到面了怎麼辦,不能太隨便!一定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第二天晚上,周梵梵便跟著一塊去往了關家老宅。
車子行過了一條林蔭大道,道邊樹立著枝干錯綜的梧桐,末端,門已然打開,站著迎賓人員。
里頭都裝點好了,花園酒佳肴,已經有不賓客。
酒宴常去,但因為以前和關家沒集的緣故,這里是第一次來。跟以往不同,這次周梵梵心有些小興。
趙德珍帶著往間走,去見關家長輩,見到了關元白的爺爺,也見到了關元白的父親,他們對很熱,招呼吃東西,又跟聊了些學校里的事。
全程,都是乖巧禮貌的模樣。
“怎麼不見元白?”中途,趙德珍問了句。
瞬間,所有人的目都看向了周梵梵,大概意思是,能知道答案。
周梵梵一臉懵,這兩天并沒有跟關元白聯系,這次來這前,也沒聊過天。
“呃……應該是有點忙吧。”周梵梵試探地說了個答案。
關元白的崔明珠接道:“是,他啊,總是忙,估計得遲一點了。梵梵啊,你多擔待。”
“沒有沒有,沒關系的。”
周梵梵白白的,崔明珠是越看越喜歡,笑說:“我啊,如今就是希元白能早些安定下來,天天撲工作上,人都撲傻了。”
“是啊。”爺爺關鴻說,“小五都結婚了,他還一個人,不像話。”
在老人家那里,結婚就是人生中頭等大事,不過周梵梵這會沒注意這事,因為這會抓到了最想聽到的那個名字——小五。
也就是關知意。
“也不知道小五在外面玩得開不開心。”
“有程衍陪著,能不開心嗎。”
只言片語,把周梵梵今晚的熱一下子澆滅了。
原來鵝還沒回來啊,幻想破滅了……
后續,兩家長輩一直在一塊聊天,周梵梵趁著沒人注意,從里間走出來氣。
花園里滿是西裝革履小禮的人們,每個人都很致,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客套禮貌的笑容。說過的,這種場合,不是真的聊天,大家基本上都暗的聊生意拉人脈。
那不是能融的。
周梵梵無聊地發了會呆,走到致的高臺邊拿了塊小蛋糕,再繞回廊邊,靠在角落吃東西。
“我也看到了,以前沒見過,到底是什麼來頭?”
“家全份,聽過沒?”
“啊……這我知道,賣家、搞裝修的是吧?”
“對,據說就一個兒。”
“可是怎麼得也搭不上關家吧,關元白什麼人啊……不是,怎麼搭上關家的,什麼運氣。”
“據說是崔老太太先看上人家的,大概是因為家世簡單干凈吧。不過長輩看上也沒用,關元白看不上吧。我看啊,也就是因著家里的緣故,勉強相個親罷了。”
周梵梵怕花了妝,一邊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吃蛋糕,一邊聽著那邊幾個男男的對話。
這說的是呀。
周梵梵聽得興致,甚至過于神,叉子不小心撮了下里面一點的,嘶了一聲,痛得眉頭皺。
花園里燈火通明,關元白走到這的時候,看到的正好就是眼前的景象。
幾縷線投在地面上,也流淌在廊邊那個孩的臉上,落了一頭長發,發側編織至后面,夾了個很小的水晶結。
臉頰潔,睫卷翹,這個角度,看得到眉頭皺,表委屈。
而不遠,有幾個人還在笑著編排。
關元白眼眸微斂,徑直走了過去。
周梵梵還在撕哈自己的,突然覺側有腳步聲,轉頭看去,發現是關元白。
把小蛋糕往下放了放,勉強朝他一笑,準備打個招呼。
卻見他并沒有看,他走到了側,沉著聲說:“幾位是閑著沒事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