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回去了。

從千溪那兒聽說了，原來他已經來黃泉半個月了，在那邊，他消失了半個月，薰在滿世界的找他。

沫張了張，有些歉意，他想到薰會擔心自己，也想到要理好彼岸的事後早早回去，可他卻忘了，要報平安。

可就算沒忘，他也沒辦法跟薰報平安。

所以，薰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沫盯著杯中的酒，映著燭有些蒼白，就像他的臉一樣。突然想到薰的格，沫才抬起頭看向千溪，問了聲，“那做了些什麼？”

千溪輕啜了口杯中酒，似乎是想起了那幾天傳言中的瘋狂，眼神有些變化。

“剛開始還有耐心找你，後來過了一周都沒有什麼消息，就真的急了，你家那朵花也瘋了一樣。很多大人都在傳這件事，也就是那時候我才聽說你失蹤了，所以我打算來找你，至於你姐姐，聽說有人帶去了一家很奇特的店，那老板告訴你沒事，才冷靜了些，不過應該還是很擔心。”

沫沒有再說什麼，彼岸拽著沫的袖，也一言不發。

也許是在高讓風吹得太久了，也許是酒喝得有點多，沫想下去歇一歇。

千溪帶著他和彼岸下去，伊邪那沒有起，羽恭恭敬敬的站在的後。

“看來，我們也該分別了。”

沫扭過頭，看著那雙正著自己的那雙很漂亮的黑眸子，想了想，才點了點頭。

“再見。”

“等你下次回到黃泉來，我不會再放走你。”

當沫躍上千溪寬廣的背，後的高塔上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清雅卻幽遠，沫不由覺得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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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溪帶著沫跟彼岸來到奈河湖畔，這裡有個小亭子，亭角掛著個古樸的小燈，綠的燈幽幽，像是鬼火。

“我送彼岸回山上去，完了讓擺渡人送我回去就好，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沫拉著彼岸的小手，看著千溪。

千溪坐在亭下，隔著重重黑霧遠遠地著遠大霧深的那片紅汪洋，哪怕是他，都看不清那山有多高，若這山還像以前那樣是黑的，他估計都不知道從這兒原來還能看到一座山。

但就算只能到看個影子，千溪也久久的震驚不已。

沫看千溪沒反應，知道他聽見了也就沒再說什麼，抱著彼岸也就在一邊坐了下來，看了看黑的大河流得急湍，又看了看懷中睡時依然皺的眉頭和臉上清晰的淚痕，抓著他袖子的小手因為太過用力，指間發白。

沫歎了口氣。

過了似乎沒多久，河上傳來那陣陣渾厚的歌聲。

彼岸醒了過來，看著河面上那個越來越近的小破船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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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再次踏上忘川，漫山遍野的彼岸沒有像幾天前那樣迎風招展。彼岸低著頭默默不語的跟著沫往山上走。

“又不是不回來了，只是過些天我就來看你，哭什麼啊。”

沫無奈，這時候，小丫頭才發出低低的泣聲，雙肩一聳一聳的，極其惹人憐惜。山上吹來一陣風，片片的彼岸花才搖擺開，似海翻騰，卻讓沫心頭無比抑。

“我不想和主人分開。”彼岸突然抬起頭來，本就鮮紅的雙眼帶著淚痕更是紅豔，像一樣。

“不會分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沫著遠，不知在看什麼。

彼岸看著沫，沫卻看著遠，所以彼岸覺得很難過，想起了那個穿黑的姐姐說過的話，這時候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拉著沫朝山間的小屋走去，他們本來就是朝那裡走的。

沫不知道彼岸為什麼不哭了，看著似乎突然有了些神，但他沒有問，他知道這時候彼岸的心肯定不好，問了，或許會更差。

然而，彼岸先開口了，一開口，就解答了他的疑。

“主人，彼岸想和你心心相印。”

小臉梨花帶雨的彼岸說得很認真，沫卻一點也不懂其中的風味。

他能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他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從書上從薰的口中都聽過很多次心心相印，前些天，更是聽到伊邪那說起這個詞，可到底怎麼做，才算心心相印？

他覺得有必要問問，可彼岸似乎並不打算解釋。

隨著花香漸濃，沫腦袋昏昏沉沉的，然後世界黑了??????

當有了意識後，沫覺得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中漫無目的的飄著，花香布滿這整個空間，讓他很陶醉，也讓他覺得有些空曠，還有些恐慌。

這種覺他曾經有過，在緋音的域裡接祭，但那時候他不覺得恐慌。或許，是以前那縷淡淡的讓他心安的清香現在聞不到了，所以他現在才覺得有些不安，取而代之的也是唯一牽著他的，是一條細細的紅線。

沫認了出來，這是花——彼岸花的花。

然後，他才覺得心安了下來。

就像他所預料到的那樣，隨著黑暗的世界出現點點紅，慢慢地紅點越來越多，聚一片一片的紅雲，到最後，整個世界都變了的汪洋。

他知道他要醒過來了。

然後，他就醒過來了。

醒來後，看到的，是彼岸。

不是以前一睜眼就會看到的那個人，也沒有那抹讓他心安的悉清香。彼岸很，比更，彼岸也很香，要遠遠香過那清淡的味道，而且，彼岸跟他的關系要更深，甚至比那個他一直以為最親的人都要親近多的多。

可是，他為什麼還覺得有些空的？

彼岸趴在沫的上，沒有去猜沫的想法，因為這時候很開心，所以在看來，沫也應該很開心才對。

畢竟，他們心心相印。

“主人，我們心心相印了。”彼岸小小的腦袋枕在沫的口，眼睛微微瞇在一起，似在夢中呢喃一樣，嗅著沫上的氣息輕輕地囈語著，似乎整個人都陶醉在這種覺中一般。

沫不知道彼岸做了什麼，為什麼自己醒來後，就莫名的說這麼一句。

下意識的出手摟著彼岸小的子，沫突然發現了些異樣，他覺得，彼岸帶給他的覺，更親近了??????他本就對彼岸到很親切，他知道，那是發自靈魂的親切，因為之前待在一起千年，是他養活了。

可現在，更親了，為什麼？

親切，是一種很奇特的覺，並不是說做了什麼事，就會突然覺得這個人變了你親人一樣，而是要在很長的時間過後，慢慢的會的，然後從心裡一步一步接的。除了最親近的緣關系，很有人會毫無道理的對一個人到親切，更不要說沫這樣有些向的人。

所以，他很奇怪。

沫不僅僅覺得彼岸只是親近了很多，他還能覺到彼岸很多東西——的氣息，的緒，的不舍與依，還有這時候的幸福和喜悅。這種覺，就像是從以前，彼岸像是他的孩子，變了現在，他的一部分。

他們似乎真的，心心相印了。

“你，做了些什麼？”

彼岸抬起頭，睜開了眼，眼中帶著濃濃的迷與喜悅，癡癡地說著。

“彼岸把種子種在了主人的心裡。”

沫愣住了。

把種子??????種在我的心裡？

是要等它發芽開花嗎？

彼岸沒有再解釋，開開心心的摟著沫瞇上了眼睛。

沫也沒再說什麼，只好靜靜地摟著彼岸，嗅著長發間的香味，著屋頂。

不知過了多久，彼岸又爬了起來，小手撐起下抵在沫的上，認真的打量著沫的臉頰，他的眉，眼睛，鼻子，，面部和的線條，十分認真。

想記下沫的所有。

沫懂了，然後他有些心疼的著彼岸的小腦袋，“會回來的，很快。”

彼岸含著笑點了點頭，看著沫的臉，想了想，又看著他的。

啵。

仿佛蜻蜓點水，又仿佛花苞綻開，輕輕的一而過，彼岸的小臉通紅，得把頭埋在了紅的長發裡，卻還舍不得從沫的上下來。

沫有些發怔的了，“怎麼就沒忘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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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沫又坐上擺渡人的小破船，聽著他那千年不變的那曲老調，離開了忘川。

他要走了，彼岸這一次沒有再阻攔，甚至連山都沒有下。

漆黑的大河波浪洶湧，繞著這座汪洋般的大山，漫山遍野的彼岸花迎風招展，一個小小的人影很是寂寞的站在遼闊深沉的花海中央，白的大褂子在的海洋中很是顯眼。

“就留在山上？”

擺渡突然著前方的大河問了聲，沫沒有說話，他也很不舍，可他總不能把彼岸帶去人世間。

談話沒有再繼續，小破船順著河水慢慢劃著，也不知什麼方向才是頭。

黃泉的天還是灰蒙蒙的一片，這是昏黃的月隔著雲層帶出的，照在大地上是黯淡的銀灰，照在這黑的大河上，卻什麼也看不見。所以哪怕沫這一次趴在船頭看得再仔細，也還是一無所獲。

他還想找找當初那只抓住他腳的手骨。

突然，水面泛起了，是水波帶來的波，隨著水波漸多，波粼粼。

這場景很常見，任何一個水面吹著風，都會出現這樣的景致，可在這時候，卻十分不應該。

因為這是奈河，奈河是黑的，不反，哪來的波粼粼。

“快到岸了。”

擺渡人說了句，沫抬起頭看向前方。

前方，確實是河岸，那邊的天，是白的，所以映的大河，波粼粼。

對岸，便是彼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