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在今昭和盛風之間打轉，帶著明顯詢問，周北嶼沒有解釋，直接對說，“走吧。”

　他朝兩人微微一頷首，告別示意，接著轉離開，今昭著他們并肩走遠的背影，臉上莫名其妙，揪眉頭。

　“別看了，都走遠了。”盛風在一旁涼涼地說，收回視線落下來，今昭肩膀微塌，面凝重，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同學是誰？”

　“為什麼可以和周北嶼一起出去？”

　“你問我我問誰。”盛風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態度，“實在想不通你去直接問問他唄，自己一個人在這背后糾結有什麼用？”

　果然，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今昭滿臉愁容，重重嘆息，對他沒好氣，“走吧，太快下山了。”

　-

　升高二，課業力頓重，管理也不像從前那樣松散，更重要的是，增加了晚自習。

　不學生為了節約時間，選擇住宿，許明月就是其中一員。

　填寫報名表時，還在同確認，“昭昭，你不住宿嗎？”

　據所知，今昭是獨居，這樣相比起來，住在學校其實更加方便，吃飯住宿都不用擔心。

　“我睡眠質量不太好。”今昭在自己名字那欄后面打了個叉，把表格還給許明月，抬起頭說，“更習慣一個人住。”

　之后幾天，學校開始出現一幕特別景象，晚飯后的傍晚，總有學生拖著大包小包，穿過場，往后面的宿舍樓走去。

　站在走廊上看，從高俯瞰，紅綠相襯的寬闊草地和跑道，拖著行李箱攜帶生活用品的學生小螞蟻，辛勤地搬運著自己全部家當，重新筑巢。

　夕昏黃，晚飯清徐，今昭早早在食堂吃完飯，百無聊賴趴在欄桿上等晚自習。

　中間還有很長一段休息時間，班里不學生都在教室里加班加點復習寫作業，唯獨不在意地揮霍消磨著時間。

　今昭趴在上頭看了會，正覺無聊，忽然，視線里進幾個一班學生，提著行李包的男生，不約而同聚集，走到主席臺前和一個人說著什麼。

　今昭瞇起眼睛打量，依稀辨認出，那道背影似乎是個悉影。

　驟然來了神，掏出手機，一邊跑下樓一邊發消息。

　【別】

　【我看到你了】

　周北嶼過了一兩分鐘才回復：【？】

　這會已經跑到二樓，今昭踮腳從走廊往場那邊看，約見那道影還停留在主席臺前。

　加快腳步。

　【等著】

　今昭咚咚咚跑下來，往場那邊奔去，教學樓距離大場不遠，穿過兩條走道和小花壇，下了臺階就到場邊沿。

　斜上方，主席臺前，穿著校服的男生聽話站在那里，低眸看著手機，側臉清冷，形高而清瘦。

　今昭慢下腳步，緩緩調整呼吸，給他發信息。

　【斜對面，五百米，你馬上將會看到一個】

　發出去下一秒，不遠的人抬起頭來，周北嶼一眼看到了，向來沉靜的黑眸里晃過一不明顯的波。

　下午六七點的，余暉盛極，大片金混雜著橘紅，穿梭時空而來，夕正好打在斜方，一半的仿佛沐浴在中。

　“周北嶼——”今昭揚手和他打招呼，笑起來，連睫都被染了金，白皙臉上細小的絨在發。

　他緩緩收手指，無意識握手機，走下臺階。

　“你怎麼來了？”

　“我在教學樓上看到你了啊。”今昭指了指后遠的教學樓，笑得燦爛，“你說巧不巧？這麼多人我剛好一眼就認出你了。”

　“嗯。”他緩慢應，莫名沉下來的緒，連帶著今昭的興都消下去不，一點點收起臉上笑容。

　“怎麼了？”忍不住關切，“你不開心嗎？”

　馬上把臉一板，模樣嚴肅，“你見到我不開心嗎？”

　“沒有。”周北嶼從臉上移開眼，不自然看向別，“剛才遇到了點事。”

　“什麼事？”今昭問，立刻想起來，“哦對了，你在這干什麼？我剛剛看到你們班幾個男生過來和你說話，怎麼啦？”

　“問我宿舍分配的事，老師讓我順便負責一下男寢。”

　“你這個班長真是多才多藝。”今昭非常主地夸贊。

　“我這學期不當班長了。”周北嶼說。

　“......？”今昭面上微微一滯。

　“你怎麼突然不當了？”

　“想把力專心放到學習上。”他回答。

　“...你真學習。”

　今昭說完，空氣突然安靜，憋了憋，看到遠經過搬運行李的學生，想到什麼問他。

　“你這學期住宿嗎？”

　“不住。”周北嶼另外解釋了一句。

　“家離得比較近，我媽媽希我回家吃飯。”

　“...哦，確實吃媽媽做的飯比較健康。”今昭附和完一句，也沒了詞，兩人在夕下場上站著，周圍空曠，晚風拂過角。

　“那我先回教室了。”周北嶼不著痕跡看了眼手表時間，先出聲告別，今昭有點不舍，卻也知道分寸，只是眼看著他。

　他頓了頓，不自覺輕抿兩下，然后問，“你這學期打算住宿嗎？”

　今昭嘆了口氣：“我也不打算住宿。”

　看他一眼，小聲解釋，“我比較認床。”

　周北嶼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正準備再度告別之際，見今昭眼睛忽然一亮，“那我們以后放學又可以一起回家啦！”

　“.........”周北嶼沉默片刻后，和解釋，“我最近可能要參加一個數學補習班，不會那麼準時下課。”

　“為什麼突然要補習，你數學績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準備奧數競賽。”

　“噢。”今昭垂下眼，想問之前校門口的事，但還是默默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那你先回教室吧。”

　這次周北嶼沒再說什麼，目在頭頂稍頓幾秒后，轉離開。

　十月，金桂飄香。

　天氣涼爽，晴空萬里，校運會照例在這個時候舉辦。

　一大清早，育委員就在班上到抓人報名，幾番拉扯之下，許明月被報了個跳遠和短跑，今昭倒是沒人敢迫，只是為了配合他工作，意思的參加了跳高和子短跑四百米接力。

　除了育特長班，大家都不是專業運員，沒怎麼訓練過幾次，臨陣磨槍就準備上去。

　校運會當天，廣播熱鬧，四聚集著人群。

　今昭的項目都排在第二天，在公告欄那邊穿梭著，尋找一班。

　終于，看到了悉的名字。

　周北嶼報了八百米，第一個開始跑。

　檢錄的廣播聲通報，比賽馬上要開始，今昭急忙往起點跑去，氣吁吁趕到時，各位運員已經在跑道熱，周北嶼穿著一短袖運服，在人群里依然顯眼。

　他不是一個人，周圍圍著不同學，似乎都在為他加油打氣，孩子尤為多，有個還是悉面孔，上次在校門口見到的那位同學。

　周北嶼安靜地垂著眼，沒怎麼說話，似乎在聽別人說，表有點游離的淡漠。

　今昭猶豫了下，還是了過去，攤開手掌，把準備好的紙遞給他。

　“周北嶼，祝你勇奪第一。”小聲道。攤開的掌心中，是枚金卡通獎牌，底下用紅字寫著第一名。

　這是許明月早上給的，買了一堆，比一場賽一個，給自己加油鼓氣，順便討個好彩頭。

　今昭忍不住留了一個，拿來給周北嶼。

　見到這個略顯稚的紙，旁的人都約出嫌棄，并且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著，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生，竟然用這種方式和周北嶼套近乎。

　大家幾乎帶著看好戲的表，看下一秒被怎麼狠狠拒絕。

　校運會嘈雜的空氣中，只有周北嶼站在那里，一言不發注視著，片刻，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把自己手臂了過來。

　“那你幫我上吧。”

　今昭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撕開紙，當著眾人的面，把那個小獎牌認真鄭重地在了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