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很乖......

　姜寒神微微一僵。

　陸焰轉頭,看了一眼，角輕抿出了一道淺笑，視線再落到手機上,繼續往前翻。

　都是張的照片,姜寒有些尷尬,這些屬于陸焰的私人照片，不便看，正要移開目，一張婦人的半照突然出現。

　姜寒還沒來得及躲開，陸焰便道,“我媽。”

　同陸焰往了一年多，因見不得，姜寒確實沒見過他的媽媽，從眉眼可以看得出來,同陸焰有些像，氣質很好。

　都主介紹給了，出于禮貌，姜寒點了下頭，“哦，漂亮。”

　陸焰沒應，手指往前一,是一張公司的盤照，姜寒這回沒再看了，剛挪開目,突聽他道，“我爸媽已離婚，我跟了我媽。”

　姜寒：“......”

　這個姜寒聽說過。

　全PT都知道。

　姜寒沒想到他會提起家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你認識我的那一年，是讓我幫搬家，房子是陸榮之買的，我沒久留。”陸焰突然轉頭看著，“對那里的印象也很模糊。”

　姜寒：“......”

　“抱歉，沒把你認出來。”

　自從那天被王維在電影院揭穿了后，姜寒選擇了逃避，陸焰也沒問，兩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閉口不談。

　但都心知肚明，在那一次見面時，喜歡上了他，也可以說，在暗他。

　過去了這麼多天，尤其是在他已經記起來了之后，比起最初的難堪，姜寒已經平靜很多。

　這種事，他真沒有必要道歉。

　姜寒笑了一下，似是已經釋然，輕松地道，“沒關系，都過去這麼久了，而且就認識了三天，記不得很正常。”

　陸焰沒說話。

　突然沉默。

　氣氛里的尷尬，并沒有因為這一句話而結束，反而越濃。

　過往幾年的一切，心照不宣地在彼此的腦海里不斷延申。

　姜寒低頭點了一下手機上已經退出去的相冊，語氣有些倉促，“當時在鵬城看到你，覺得意外，就，追了你......”

　陸焰的目盯向了電視，姜寒沒去看他，不知道他是什麼表，也不知道他信了沒有。

　片刻后才聽他應了一聲，“嗯。”

　手機里拍的照片都已經發到了群里，姜寒沒再留，正打算起，陸焰陷在沙發里的，冷不防地直了起來。

　剛才選照片，兩人坐的距離很近。他一起，姜寒立馬注意到了，作緩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

　“現在呢？”陸焰看著的眼睛，低沉的聲音從嚨里發了出來，有些暗啞。

　“不喜歡我了？”

　“......”

　時辰還早，客廳的吊燈開著，線明亮。

　陸焰臉上的神被照得非常清楚。比起那天晚上的霸道和怒意，要冷靜許多，矜貴的眉眼，斂去了一貫的冷冽，甚至帶了一，失落。

　姜寒僵地坐在那，忘記了自己要起。

　剛才的話重新回在耳邊，突然有了一種他在向低頭求憐的錯覺。

　靜寂的沉默。

　“沒關系。”陸焰見不答，低聲說了一句，聲音里的失落，更加明顯。

　姜寒的五指地攥住了手機，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心底最真實的心慌，撓心的慌，迫著張了張。

　還沒發出聲音，陸焰突然又道，“重新認識一下。”

　心口的墜落，突然一緩，姜寒看向他。

　陸焰對著了手。

　“陸焰，一十九歲，高一八四七，出生于冰城，五歲父母離異，隨母親去了鵬城生活，十八歲出國，有四年在國外，一十一歲回國接管PT公司，任職總裁，無不良嗜好，在鵬城有自己的房產，車，收算穩定，未婚，目前單，至今只談過一次，半個月前分手......”

　磁的嗓音，徐徐地落在耳邊。一點一點地吞噬著的心理防線。

　從喜歡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就陷了被，兩人就像是兩個天平的人，他站在頂端，抬起頭仰，看到的只是他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模樣。

　他背后的一切，一無所知，也無從得知。

　不知道他的過往，包括當下。

　沒有問過。

　他也從未提起。

　因為的主，掩蓋了該有的模樣，不知道正常的是什麼樣子，但像現在這樣的開始，應該才算正常。

　未曾治的希，如同蔓藤，順著的心臟快速纏繞而上，可在那一年多里，甚至在幾天前，心口留下的刻骨疼痛，依舊還在。

　不甘和希不斷錯。

　姜寒一不。

　電視的畫面在無聲的跳，客廳安靜地沒有一點聲音，片刻后，陸焰遞出的手，輕輕地握住了的手腕，問，“我還有機會嗎？”

　掌心的力度并不大。

　稍微一掙，就能挪開，可在手腕的溫度卻如同侵了皮層，鉆進了。

　姜寒沒躲。

　陸焰沒再說話，松開了，手腕上的溫度驟然離去，余溫還未消失，下一刻，剛才的掌心卻地裹住了的五指。

　只握住，并沒有。

　心臟的跳聲落在安靜的空間，不斷地在耳邊放大。

　“叮——”

　手機響......

　神智猛然被拉回，姜寒瞬間從他掌心掙了出來，起，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后陸焰接了電話。

　陸辰的質問聲，傳了過來，“哥，我那張釣了大魚的照片呢......”

　陸焰抬頭，目看著跟前關閉的房門，半天才漫不經心地道，“不是都發過去了？”

　陸辰：“我沒看到啊。”

　“那就是沒有。”

　陸辰：......

　“不對啊，哥，你再找.....”

　陸焰懶得聽，直接掐了電話，剛掛斷，手機微信彈出了消息。

　是在M國時，建立的一個微信群。

　都是中國的留學生。

　安宇悅也在。

　Gary：【@Michael，你什麼時候有空。】

　Nathan：【要不我們去酒店找你？Gary正好也回來了，都在冰城，怎麼也得聚一下......】

　安宇悅：【他應該在忙。】

　陸焰看了一眼，沒往上翻，回復：【不方便。】也沒再坐在沙發上，起去關客廳和餐廳的燈。

　Gary：【？】

　Nathan：【？！】

　Gary：【金屋藏？】

　Nathan問的比較穩重：【帶嫂子過來了？】

　隔了一分鐘，安宇悅：【陸焰過來是工作，哪里像我們這麼閑。】

　......

　關完燈，陸焰回到房間，再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信息，直接點了Nathan的消息，回復：【嗯。】

　—

　姜寒已經洗漱好了，回房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腦子凌如麻，手機響了，肖妍發來了一個視頻，【寒寒，寂寞JGP。】

　又是酒吧。

　姜寒坐起來回復：【真看上人家了？】

　信息一發過去，肖妍便打來了視頻。

　重金屬音樂聲立馬傳了過來，肖妍的聲音幾乎是用吼的：“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淺，我大錯特錯，那麼大一個帥，擺在我眼皮底下，我眼瞎了才沒發現......”

　肖妍雖然是在對姜寒說話，鏡頭卻一直對著跟前的酒吧小哥。

　酒吧小哥看都沒看一眼，從邊面無表地走了過去。

　肖妍著急地喊了一聲，“喂，你別走啊，我這還沒點酒呢......”

　姜寒：“......”

　人不見了，肖妍才將鏡頭對著自己，“寒寒，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快無聊死了。”

　“不是瀟灑。”

　“可我不會唱歌啊，我麗的寒寒，快回來救我......我給你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已經有了新的人生目標，摘掉那朵低調的高嶺之花。”

　“寒寒，這次我是認真的，我要談了，想給他生猴子......”

　......

　肖妍突然道，“寒寒，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問。”

　“共一室這麼久，那個......陸總就真的沒有對你死灰復燃，圖謀不軌？”

　姜寒：“.....”

　“沒有。”屋里只開了床頭的一排燈，燈昏黃，又隔著屏幕，看不出姜寒的臉。

　肖妍突然一臉嫌棄，“陸總不行啊，就你這條件，只要是個男人.....”

　姜寒匆匆地應付了幾句，斷了視頻，“太晚了，你早點回去。”

　剛退出來，微信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LY：【晚安。】

　—

　第一天早上，姜寒剛醒，又收到了兩條信息。

　LY：【早安。】

　LY：【我去醫院，好好吃早餐，晚點聯系。】

　這麼早到醫院，應該是陸董的病加重了。

　姜寒呆在酒店待命，一直到晚上，陸焰都沒回來，姜寒也沒問，洗完澡，正猶豫要不要發個信息，他要是不回來，好鎖門，手機突然響了。

　顯示陸焰。

　姜寒接通，“陸總。”

　對面很安靜，聽筒里的聲音比起平時更顯低沉，“吃飯了嗎。”

　姜寒沒怎麼同他通過電話，往了一年多，一只手能數得過來，這樣的語氣和聲音，很陌生。

　心口突然微微一酸，頓了一下，姜寒才道，“吃了。”

　“洗澡了？”

　“嗯。”

　“在干嘛。”

　姜寒：“......”

　不是在打電話嗎。

　姜寒沒回答，陸焰似乎也反應了過來，笑了一聲，很輕，姜寒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看電影了？”

　“嗯。”一天沒事干，無聊，只能煲劇。

　“看了什麼。”

　之前就算兩人見面，他也從未問得這麼仔細，姜寒頓了頓，才道，“喜劇片。”

　“嗯。”陸焰沉默了一下，突然道，“窗簾開了嗎。”

　“啊？”

　“有月亮。”陸焰。

　姜寒目下意識地往左邊看去，房間的窗簾還沒關，城市霓虹的燈火，照亮了半邊天，懸掛在窗戶下方的一彎月亮，又小又淡，并不明顯。

　要不是他提醒，姜寒都留意不到。

　姜寒忘記了回他。

　隔了一會兒，陸焰又才道，“晚上在醫院守夜，不回來了，鎖好門，早點睡，害怕的話就把客廳的燈打開。”

　姜寒點頭，“好。”

　陸焰沒掛，彼此沉默了幾秒，突然輕聲了，“姜寒。”

　嚨猛地一，姜寒應道，“嗯？”

　“晚安。”

　“嗯。”

　分手的第十一天，他們之間，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通電話。

　—

　第一天快中午了，陸焰才回來。

　沒上房間，提前給姜寒發了信息，“下來大堂。”

　姜寒換好服下樓。

　電梯沒人。

　到了一樓，電梯門一打開，就見陸焰靠在對面的墻邊，白襯衫，藏青西，雙手兜，看到的一瞬，角輕輕往上一彎。

　“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