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PT立這麼多年,無論是什麼假期，放假從來沒有超過七天，半個月......換作平時想都不敢想。

　通知一出來，PT員工集沸騰。

　霍安出差回來的前一天,也收到了人事部的郵件,回到公司后,直接殺到了總辦，一進去就直接問陸焰,“怎麼，大發慈悲了？”

　陸焰埋頭整理文件,沒搭理他。

　霍安也沒在意，坐在了他旁邊的沙發上,扯開了領帶,看了他一眼,“要是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放完假,去相個親？”

　陸焰這才轉過頭,看向他。

　霍安被他盯得心虛，也沒什麼好瞞的,直接攤牌,“小姨下達的任務，不能不完,你多大數歲，自己心里清楚,三十一，連個朋友都沒......”

　霍安嘀咕了一句，“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看著正常的，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陸焰懶得理他。

　霍安討了一個沒趣，倒是沒再繼續了，認真地問了一句，“安家，你真打算不來往了？”

　兩年前，他從冰城回來后，突然同安家取消了合約，不惜賠上幾百萬的違約金，那時正值榮欣出現資金鏈斷缺，整個集團都岌岌可危。

　而且當時為了同安氏功簽約，陸焰讓人準備了幾個月的PPT，親自到安總的辦公室，演示給他看了PT將來的前景，最后才說服了安總。

　合同剛簽，他又要毀約。

　個個都認為他瘋了，霍安也覺得他瘋了。

　本以為PT就此完了，誰知，陸焰突然帶著PT的技人員，消失了一個月，歸來后，整個PT便被歸了政府扶持的企業。

　減免了一年的稅收，而且還資助了幾個專業人員。

　兩年的時間，PT的發展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如今的PT，也早已不是之前榮欣底下的一個分公司，完全獨立了出來，不單是鵬城，各大大城市，都建立了自己的事務所，研究室。

　最近陸續同幾家大型件公司簽約，唯獨避開了安氏。

　到現在霍安都不明白，兩年前，他為什麼從冰城一回來就要同安氏解約。

　他記得當時安總和安宇悅，還去醫院看了陸榮之，按理說不應該鬧翻，可自從同安氏解約后，陸焰便沒有再同安家的人來往。

　連當初在國外留學時，幾人建立的微信群，他也退了。

　安宇悅找不到人，還哭著找到了他那兒，這兩年，更是不斷地發信息給他，要他在陸焰面前說個好話。

　霍安雖不知道到底是原因，讓陸焰斷絕了同安氏的來往，但直覺告訴他，當年應該是同姜寒有關。

　“安家大小姐還在找你，說錯了，讓你給一個解釋的機會。”霍安將剛剛安宇悅發來的微信，原話復述。

　“你很閑？”陸焰的臉上明顯帶了不耐煩。

　霍安乖乖地閉了，坐了一會兒，突然看著陸焰，道，“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誰。”

　陸焰頭也沒抬。

　“姜寒回來了。”

　要他陸大總裁，慷概地給出半個月假，霍安打死都不相信是他良心發現。資本家的心都沒有，更何況良心。

　唯獨只有一個人，能影響到他——姜寒。

　本以為上回去了兩次北城回來，放棄了。

　誰知還沒走出來。

　他陸焰英明了幾十年，沒想到在一個上上，徹底地栽在跟頭。

　姜寒來了鵬城，必定是去找肖妍。待不了幾天，就得回冰城。

　霍安說完，也沒再去揭他的傷疤，起囑咐了一句，“這次去，可別再挨刀子了。”

　—

　快到年關，酒吧的生意，越來越好。

　【等你歸來】酒吧重新調整了營業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開張，關門時間也延后了一個小時。

　“一年到頭，就靠這幾天了，你要是明天肯留在我這兒定場子，雙倍薪水，額外再加獎金，怎麼樣......”肖妍靠在吧臺上，看著陳燁調酒。

　見他沒點頭，肖妍繼續勸說，“隔壁的酒吧有什麼好的，那老板是個男的，像我這麼貌如花的老板娘，保證你尋不到第二個。”

　肖妍覺得自己說了這麼多，簡直是在對空氣說話，發了飆，“喂......”

　“喝完了，就麻煩你挪個位置。”陳燁毫不為所，目看向了后的倆個姑娘，“，要喝什麼。”

　肖妍：“......”

　這特麼到底是誰的酒吧......

　肖妍被迫地讓了位。

　剛準備去點一下今晚進貨的酒水，旁邊過來了一位服務員，“肖姐，那邊有桌客人找，點名了要找老板娘。”

　肖妍心不好：“什麼人這麼大排場，喝個酒還得找老板娘......”

　話說完，余突然瞟到了一個影。

　心頭猛地一跳，肖妍緩緩地轉過了。

　明暗替的燈下，姜寒站在人來人往的過道上，一墨綠大，長發微卷，披在了肩頭，圍了一條白線圍巾，沖一笑，“那肖老板娘看看，我有沒有這個排場。”

　呆了幾秒，確定不是自己做夢。

　肖妍的角控制不住地搐幾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沖上去，地抱住了。

　姜寒由抱著。

　知道人是真的回來了，肖妍眼淚猛地往下掉，抱了好一陣，慢慢地平復了下來，才松開。

　目又落在上，仔細地打探了一遍。

　兩年多沒見了。

　跟前的這張臉看似變了，又好像沒變，肖妍還是沒忍住，帶著哭腔，“姜寒，你這個沒良心的，這兩年你都跑去哪兒了......”

　—

　激過后，便是喜悅，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去了卡座。

　從蕭銘那里得知，肖妍也離開了PT，也沒有多大的意外，以的格在公司也待不久，“現在這酒吧，適合你的。”

　“算是好吧，最大的好，喝酒隨時有人調。”肖妍招手了服務員過來，點了兩杯酒。

　兩人開始慢慢地聊起了當年。

　“你哥那天來公司替你辭職，我追了幾條街，才追上，那值，臥槽了......就那種看到了他之后，很想對陳燁說一句，拽個屁，老娘都看到那樣的姿了，還沒移別，他多應該知道點好歹。”

　話音一落，旁邊一只手過來，“嘭~”一下，將一杯酒給擱在了跟前。

　肖妍：“......”

　肖妍沖姜寒解釋，“這年頭小哥太難請了，態度都這樣，你別介意......”

　話沒說完，陳燁又將另一杯調好的酒，輕輕地放在了姜寒手邊上，“姜小姐，慢用。”

　肖妍：“......”

　姜寒一笑，“多謝。”

　“行，雙標啊。”肖妍故意諷刺他，“看見人長得漂亮，不行了是吧......”

　陳燁直接無視。

　等人走了，肖妍的神才慢慢地收斂了下來，看著姜寒，認真地問，“當年，為什麼突然走了。”

　不待姜寒回答，肖妍先道，“廖潤都告訴我了，湯姐的事。”

　姜寒沒什麼意外，但知道的并非全部，“舉報信是我寫的，我離開，并非是因為公司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肖妍愣了愣。

　姜寒燁沒解釋太多，“都過去了，當時那況，我想換做你也一樣，在知道我倆必須犧牲一個后，你肯定也會保我，再說，我本來就沒想繼續留在PT。”

　肖妍當年也懷疑過，就算是頂了包，也不至于讓突然失蹤。

　肖妍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和陸總分了？”

　姜寒點頭，“分了。”

　肖妍沒再問了。

　一年前，在到陸總，知道他也在找人后，就知道，當年姜寒的離開，肯定和他有關。

　兩人聊到了大半夜，肖妍才帶回家，睡在了一張床上，一起回憶了當年上班的日子。

　肖妍突然道，“我到現在才明白湯姐當年說的那句話。”

　姜寒：“什麼話？”

　“說，剛畢業出來出來的人，純粹，結的朋友也都是真心相付，到了這年紀，咱們就會發現，還是剛出社會結的朋友，關系最好。”

　肖妍嘆了一聲，“也不用等到這個年紀，我就已經發現了，我人生中，踏出社會遇到的第一個就是你，第一次給了你了，你得負責。”

　姜寒一笑，“好。”

　過了一會兒，肖妍又道，“姜寒，以后別一聲不吭地走了，有什麼事，也別瞞著我了。”

　姜寒：“好。”

　“你真不考慮我弟弟？我弟現在多了.......”

　姜寒：“......”

　“沒見過你這麼賣弟弟的。”姜寒沒再瞞，“我已經有了結婚對象，回去就見面。”

　肖妍一愣，“真的假的？”

　“要是領了證，保證第一個通知你，不了你的喜糖。”

　肖妍：“......”

　兩人一直聊到眼皮打架了才睡。

　—

　之前上班，姜寒就經常去肖妍的家，家里人也都知道兩人的關系好，兩年多沒見，肖爸和肖媽非常熱。

　第二天等兩人起來后，肖爸立馬讓人弄了一條野生石斑魚回來，現殺現蒸，滿滿一桌子海鮮，全都是姜寒吃的。

　吃完飯，肖爸又泡了茶。

　鵬城的冬天很短，一般的家里都不會裝暖氣，開空調又太悶，肖媽媽讓下人拿了兩個暖爐上來，幾人坐在樓上殺起了圍棋。

　到了下午，姜寒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家牛米線。

　離開鵬城后，跑了那麼多地方，一直沒找到那個味道。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而且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來，姜寒同肖妍打了一聲招呼，自己打車去了那家店鋪。

　正好肖妍要出去給買鵬城的特產，沒陪，“等會兒轉完了，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好。”

　—

　還沒到晚飯的時間，店鋪的人并不多。

　老板第一眼沒認出來。

　等姜寒了他一聲老板，“一碗牛米線，要蔥要香菜，微辣。”這才將認了出來，眼睛一亮，熱地道，“姜小姐？喲......這都好多年沒見了，是搬走了吧？”

　姜寒笑著點頭，“對。”

　店鋪的對面，就是之前住的小區，在鵬城生活的兩年，比起公司，最悉的就是這兒了。

　姜寒回頭看了一眼，沒什麼變化，連保安，都好像還是之前的那幾張悉的臉。

　倒是對面這一塊，又新開了不的店鋪。

　外面風太大，姜寒了一會兒，沒多看，拉開門鉆了進去。

　十幾分鐘后，老板端著牛米線出來，另外多送給了一份牛的量。

　生意做久了，會遇到很多顧客，之前經常來顧的老客戶，突然就不見了，也是常事。

　但再見后，便有了幾分老朋友的覺。

　放下碗，老板也沒急著離開，等姜寒吃了一口了，期待地問，“味道怎麼樣，變了沒。”

　姜寒抬頭，滿意地道，“沒變，好吃。”

　老板看了一眼碗里的香菜，突然道，“沒想到姜小姐的口味也變了，陸先生這兩年經常過來，也是要加香菜，對了.....昨天陸先生還來了......”

　姜寒拿筷子的作，微微一頓。

　老板繼續道，“我記得之前，你們倆都吃不習慣香菜，每次外賣，我都注意著呢......”

　.......

　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陸總，你吃香菜嗎。”知道很多人都不了這個味道，王士就是，即便是姜爸沒放在碗里，也會被嫌棄，說串了味。

　他要是吃不慣，就不加。

　陸焰看了一眼，問，“你不喜歡？”

　“就......味道，是大的。”

　“那就不放。”陸焰目回到了電腦上，“我也不是很喜歡。”

　—

　第二天吃完午飯，姜寒才辭別，下午三點多的飛機，回冰城。

　肖妍幫將箱子提到了后備箱，又問了一次，“真不考慮我弟？”

　姜寒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考慮。”

　肖妍一臉失落，開車將送去了機場，年關人太多，地下車庫的位置已經滿了，姜寒直接開到了口。

　下車后，姜寒便同道別，“趕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旁邊維護機場通的工作人員不斷再催，肖妍也沒再留，“好，到了打電話。”

　—

　時間不多了，姜寒匆匆地拖著行李箱，去換登機牌，份證剛過去，對面的小姐姐便微笑地道，“您好，姜士，恭喜您為了我們的幸運乘客，已經為您升級了頭等艙。”

　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