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該還的人得還。

　同林曜約會之前, 姜寒還是決定先去見陸焰。畢竟是前男友，不想在同林曜確定了關系后，再同陸焰有任何來往。

　姜寒不確定那天晚上從醫院回來, 林曜有沒有看到陸焰。

　不管怎樣，都應該早些還清，不能再和他有毫牽扯。

　早上起來，姜寒便同姜爸和王士打了招呼，也沒瞞著, 直接告訴了他們，去請上回幫解圍的朋友吃飯。

　“行，好好謝人家。”王士原本還想著今天一家人去買年貨, 聽說完, 也沒再同說這事，關心地問了一句，“錢夠不夠。”

　姜寒去了門前換鞋，無奈地一笑，“王士，我已經在賺錢了。”

　“公司不是你哥的嗎。”

　姜寒：“......”

　“公司是我哥的, 工資是我的, 王士放心，雖窮, 但一頓飯錢還是有。”

　—

　考慮到他不吃辣，姜寒事先選好了一家鵬城菜, 發了地址給陸焰后, 打算先過去等他。

　剛出小區，準備打車，后路邊停著的一輛車, 突然按了喇叭。

　姜寒回頭。

　陸焰。

　姜寒：“......”

　他怎麼來了這兒。

　沒想到他會到小區門口來接，姜寒突然有幾分張，下意識地回頭往后瞧了一眼，才走了過去。

　至今為止，之所以就沒告訴家里人，幫自己的人是陸焰，是因現在在姜家人的眼里，可能除了狗之外，下一個的就是他陸焰。

　兩年前，從醫院出來后，生了一場病，發了高燒。

　事后，姜爸和王士什麼都知道了。

　包括同陸焰往的那兩年。

　王士生怕不死心，再去糾纏不清，在姜墨提出送回國時，幾乎沒有任何考慮，一口答應。

　“他陸焰是優秀，可我閨就差了嗎......從小到大，我捧在手心里，生怕了委屈，還是個嬰孩時，我就在擔心，擔心要是將來長大了，會不會被哪個男生欺負，現在倒好，還真就被人欺負了這樣，早知道......我就該在起那個念頭時，給掐斷......”

　王士同姜爸在醫院照料了半個月，也是在那一刻，陸焰了姜家人最不想看到的人。

　姜寒沒坐去副駕駛，去了后排，上車后便問他，“陸總，那家店怎麼樣。”

　接近年關，這兩天天一直都很冷，偶爾還會飄一些雨點子，陸焰看了一眼臉上被風吹出來的紅暈，沒答，從副駕駛提起了一個袋子，回頭遞給了。

　“買一送一，免費的。”

　姜寒：“......”

　姜寒接了過來，是一杯熱茶，“謝謝。”

　陸焰調高了暖氣，也沒回答剛才的話，直接踩油門，往外打了方向盤。

　姜寒見他并非走的那條路，似乎有他想去的地方，也沒再堅持，他選好了地方也行，待會兒買單就好。

　—

　姜寒沒想到，陸焰會帶去兩年前他們住過的那家酒店附近。

　而且還選了那家曾經吃過涼面和冰的小店。

　過年，又是冬天，店鋪的老板早就沒有賣涼面了，改了抄手和小面。

　姜寒看了一眼陸焰的打扮，再看了一眼破舊的店面。

　就他上這件墨綠的大，估計也能將這家店買下來，進門之前，姜寒不確定地再一次問了陸焰，“你真要在這吃？”

　“怎麼，不想請了？”陸焰抬頭拂起了塑料門簾，回頭等著。

　姜寒：“......”

　隔了兩年多，店鋪的老板娘沒變，已經認不出姜寒，“老板，妹兒想吃啥。”

　姜寒點了一碗抄手，將菜單遞給了陸焰。

　陸焰也沒看，“和一樣。”

　姜寒：“......”實在太過于寒酸，姜寒過意不去，多點了一份牛雜鍋。

　點完后，老伴娘突然回頭問了一句，“蔥花兒香菜要不要。”

　突然沉默了一瞬。

　姜寒沒答。

　陸焰回頭，答了老板娘：“不放。”

　姜寒：“......”

　“放吧。”姜寒突然道。

　老板娘一愣，不知道該聽誰的，姜寒抬頭，沒去看對面陸焰的神，同老板娘重復了一次，“都吃，放，沒關系。”

　“好嘞。”

　姜寒收回視線，從始至終沒往陸焰臉上看。

　手拿了碗，拆開了塑料袋，陸焰沉默地提起了水壺，往碗里倒水，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默契地燙洗完了碗筷。

　安靜了一會兒。

　陸焰看著，突然道，“上次去了那家店？”

　姜寒點頭，“嗯。”

　陸焰嚨輕輕一滾，無需再問，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

　而曾經那段看似見不得的，也不全都是苦無味，也有兩人對對方的遷就。

　但都過去了。

　知道了又如何，那天在鵬城，聽到老板無意中說出了那句話后，姜寒也只是愣了一陣，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現在也只是淡淡一笑，同陸焰道，“米的味道還是和從前一樣，沒變。”

　坦然的表，似乎毫不回避。無論兩人曾經是好也罷，壞也罷，彷佛都已經同無關。

　有些悶。

　陸焰掃了一眼屋，每張桌上都放了煙灰缸，不煙，陸焰還是起了，同姜寒道，“我先出去一下。”

　姜寒：“好。”

　又有顧客進來，塑料門簾被掀起，出了隙，從隙中，姜寒看到了他站在外面的垃圾桶旁邊，正在煙。

　“老板娘，來罐啤酒。”冬天適合喝酒。

　在家里被管得太嚴，姜爸，王士，姜墨，個個都不許喝，已經好幾天沒喝酒了。

　十幾分鐘后，陸焰才進來。

　上沾了外面的寒氣，即便味道被風吹了一陣，上還是殘留了一些煙草味。

　可能是得太急，坐下來后，嗓子有些不了，陸焰輕咳了幾聲，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雖然沒什麼資格去管，但礙于他上回幫過自己的那份人，姜寒還是勸了一句，“點吧。”

　記得他之前不煙，連煙味都聞不慣，不明白怎麼突然就上了。

　陸焰黑眸輕輕一，抬頭看向，及時地抓住了那縷從眼里流出的，微小地幾乎瞧不見的關心，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

　姜寒：“......”

　“以后不。”

　姜寒：“......”

　“陸焰......”他們之間真的已經結束了，他怎麼樣，與無關，只是一句，很正常的好言相勸。

　“什麼時候喜歡喝酒的？”陸焰打斷了。

　“可能一開始就喜歡。”和喜歡吃香菜一樣，只不過離開了他以后，沒再制，喜歡回了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

　陸焰頓了頓，聲音有些輕，“你也喝一些。”

　姜寒沒答。

　抄手煮好了，老板娘端了過來，“來了，久等了哈。”

　兩碗，口味都一樣，按照姜寒的話，上面都灑上了蔥花和香菜。

　早飯沒吃多，再聞到香味，確實有些了，姜寒拿了筷子，埋下頭，耳邊的一縷頭發突然從耳后落了下來。

　姜寒一手扶碗，一手拿著筷子，還沒反應過來，對面已經過來了一只手，捻起了那一縷頭發，替拂在了耳朵后。

　姜寒慌地抬頭，來不及避開，被他附過來的膛堵住了視線。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

　悉的氣息，冷不防地鉆鼻尖，心口突然了一個節拍，姜寒的臉瞬間一涼，子往后靠去，避開了他，

　陸焰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不慌不忙地坐回了位置，目沒躲，對上了的質問，眼底一抹糾纏不清的愫，是什麼意思，明明白白。

　“陸總......”

　“沒訂婚吧？”陸焰突然道。

　姜寒神一頓。

　陸焰低頭，替將跟前的筷子擺好，“那我就還有機會。”

　那天晚上從醫院回去后，他就已經想明白了。

　他不恥這樣的行為。

　但他確實做不到放棄。

　兩年多，他是怎麼過來的，自己所經歷的悔恨和痛苦，是什麼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陸辰說得沒錯，從兩年前他開始下定決心，挽回的那一刻起，他和之間的天枰就已經調了一個位。

　走出來了。

　他還活在過去。

　現在想要求著復合的人是他，他早就輸了，又哪里來的尊嚴和驕傲，陸焰主向坦白，“我想追回你。”

　姜寒：“......”

　“當年你追我的時候，我沒攔著你，現在換我追你，你也不應該來阻攔我。”見的神，并沒有半點容，那雙一向自信的黑眸，竟也慢慢地渡了一層慌。

　即便是再厲害，城府再深的人，在遇到自己的肋時，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

　心慌漸，陸焰掩飾地一笑，“怎麼，只允許你喜歡我，就不允許我喜歡你？”

　姜寒愣了愣。

　從醫院回來的那天晚上，坐在網約車上，暈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神，再一次浮現出了腦子。

　姜寒平靜的眼底，到底是波了一下。

　但無論是不是真的，都已經過去了。

　片刻后，眼底又恢復了冷靜，姜寒沒再去看他，抱歉地拒絕道，“對不起，我明天就訂婚了。”

　和林曜都不小了。

　等確認完關系，應該會立馬訂婚。

　—

　話已經說死了，但姜寒還是陪著他坐了一會兒，想等他吃完，再走。

　陸焰卻一口都沒。

　十幾分鐘后，姜寒沒再等了，起，“陸總慢慢吃，我先走了。”

　陸焰沒應。

　姜寒出去付款時，老板娘笑著看了一眼里面坐著的陸焰，“妹兒，老板已經付過了。”

　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