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姜寒看了一眼后,白來了。

　這一頓飯，算是沒還上。

　姜寒掏出手機,王士已經發來了一條微信：【全家大采購,吃完飯，過來。】

　下面發送了一個地址。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

　天有些暗，眼見馬上就要下雨,姜寒沒再耽擱，照著地址打了車過去。

　半個小時后，飄起了雨花，越下越大。

　老板娘將外面的幾張凳子搬了進來,店里的客人都趕在了下雨前走了,屋里只剩下了陸焰。

　跟前的牛雜鍋也已經涼了，湯結了坨。

　老板娘見他沒走，也沒怎麼筷,猜到是應該和剛才離開那位姑娘，發生了什麼,正要問他要不要加熱,陸焰似是留意到了的目。

　又點了一份東西。

　這場景莫名有些悉。

　老板娘想了起來，嘆了一聲道,“老板想坐就坐,應該是兩年前吧，不過當時是夏天，也有一個小姑娘坐在了這兒，不停地點東西,一口都沒吃，看得出來，是心里有事......誰還沒有個不如意的時候......”

　本來就只是一面之緣,姜寒又同兩年前，有了一些變化，老板娘沒認出來。

　只記得有那麼一個人，長得漂亮的。

　也是下雨天，一直坐在那，一雙眼睛通紅，夏天這里還沒裝門簾，幾次回頭，都見小姑娘盯著外面的雨點，眼睛無神，一片空。

　就同跟前的這位帥小伙子，一個樣。

　老板娘剛說完，便見陸焰突然從座位上起，幾個大步，沖了出去。

　老板娘一愣，趕追上，喊了一聲，“老板，要不要傘......”

　黑的雨線，被風一吹，飄起來，浮在空中，落在地上面，砸出了一片一片的水花，老板娘的聲音，頃刻淹沒在雨霧里。

　也不知道陸焰聽沒聽到，并沒有回頭。

　狹長的巷子，一直到頭，都空無一人。

　陸焰站在巷子盡頭的最后一塊青石板上，腳步沒再。

　雨霧撲在臉上，刺骨的冰涼，一一的水流從眼角流下來，眼角被浸紅，陸焰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嚨。

　“姜寒......”

　—

　下雨天，又冷，陸辰窩在屋里沒回去。

　一直不停地打電話。

　雖說馬上就到春節，到都已經放了假，但對于娛樂公司來說，正是撈金的時候。

　陸辰今年能回來，也是因為公司旗下兩個被帶起來的新人，要在冰城參加節目。

　還有兩天。

　冰城的除夕擋，有一檔唱跳節目，邀請了天樂的蕭銘，辰化的兩個新人，也一塊兒過去搭檔。

　陸辰剛同經紀人通完，便聽到了外面的靜，不由長脖子，往外看了一眼。

　見是陸焰的車，有些意外。

　早上陸焰出去，他知道，以為他沒這麼快回來，下雨天正是留人的好機會，吃完中午飯，再去商場看場電影。

　培養的最佳天氣。

　陸辰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更沒想到，陸焰會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回來。

　看著他被雨水淋的一，大甚至還在滴水，陸辰嚇得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哥，這麼慘的嗎。”

　陸焰一句話沒說，上了樓。

　陸辰見他神不對，沒敢上去打擾。

　陸辰的媽媽從廚房出來，正好看到了人，愣愣地盯著他上樓的背景，瞪眼看向陸辰，悄聲問，“怎麼回事？

　陸辰無奈地下了肩膀。

　還能是怎麼回事，又被心了唄。

　他陸焰這輩子，就徹底地栽在了一個姜寒的人上。而且還是反復的，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

　陸焰上樓后，沖了一個澡。

　換上了一干爽的服，坐在電腦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開始理起了公司的郵件。

　晚飯時，陸辰發了信息給他：【下來，還是讓人給你端上去？】

　陸焰沒回，幾分鐘過后，自己下了樓。

　快過年了，陸老三也在家休息，剛同朋友打完麻將回來，并不知道陸焰今天回來時的狀態。

　一坐下，便同他說起了陸家大房的閑話。

　“昨天辦了離婚手續。”

　鬧了兩年多，陸榮之終于又結束了他的第二段婚姻。

　陸老三搖了搖頭，“離了好，飛狗跳了兩年，整天還幻想著能回到之前，公司都沒了，房子都賣了，就不能想著點實際的東西，老老實實地從小做起，也不一定就會死，人家像他們這麼大的年齡，不也能進公司在上班，就生的是個爺......”

　買通人行兇，未遂，陸耀霆被判了八年，如今還在牢里關著。

　公司又倒閉，欠了一屁的債務，兩年前的陸家大房，一夜之間，如遭滅頂。

　都這樣了，余枝不想著怎麼好好努力，想著靠陸家其他幾房的關系，東山再起。可當年得意之時，母子幾人把該得罪的都得罪了，沒有一個人愿意幫。

　再說，也沒有人能幫得了。

　那就是個無底。

　自公司倒閉之后，余枝幾乎天天同陸榮之吵架，吵著要讓陸榮之將PT當初那百分之十的份拿出來。

　不拿就離婚。

　昨天，陸榮之不了了，兩人趕在了民政局最后一天上班，把婚給離了。

　曾經的白月，最終還是敵不過生活，就此分道揚鑣，了仇人。

　陸老三剛說完，就被從廚房出來的老婆，踢了一腳，“沒事，你提這些干什麼。”

　陸老三：“......”

　陸辰媽媽方薈看了一眼陸焰，趕岔開了話題，看向陸辰，“你明天就該來我們家了，明天早上，你和陸焰，將人接過來。”

　陸榮之的別墅被賣出去后，張就在老二和老三兩家，流住。

　之前就同老二說好了，明天過來這邊。

　說完，方薈又道，“明天我去機場接周姐。”

　陸辰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焰，“周姨也要來？”

　方薈白了他一眼，“不來，一個人在鵬城過？”

　陸老三一笑，“行啊，今年好不容易這麼熱鬧，明天陸姍同我出去，咱們去買年貨......”

　陸姍：“......”已經將存在降到了最低，還是沒有躲過。

　一桌人有說有笑，吃完了飯陸焰上樓，陸辰看了他幾次，見他神并沒有什麼異常，松了一口氣，并沒有多問。

　—

　陸焰回到了房間，繼續坐在了電腦前。

　手機閃了一下。

　周棠發來的微信：【冰城冷不冷。】

　陸焰看了一眼，沒有回復，直接截圖了這邊的天氣預報，發了過去。

　周棠：【......】

　隔了一會兒，周棠：【你追我兒媳婦，也是這個態度？】

　上次進警察局的當天，就接到了他舅舅的電話。

　說那位日理萬機，正忙地滿世界飛的兒子，為了一個姑娘，同人在商場手，進了一趟警察局后，周棠就不淡定了。

　再一問名字。

　姜寒。

　周棠更覺得稀奇。

　記得沒錯，兩年前，好像被人家刪除了微信。

　陸焰沒理會。

　目再回到電腦上，瞳仁便是一片渙散。

　良久后，陸焰再次拿起了手機。

　微信朋友圈顯示了紅點。

　陸焰點開。

　一個小時前，姜寒更新了一條態。

　拍了一張年貨的照片，附文：【年貨~提前祝寶子們新年快樂！】

　盯了好一陣，陸焰才返回去。

　手機的界面，依舊還是兩年前拍的那張照片，姜寒。

　—

　第二天早上，陸辰還沒起來，門突然被敲。

　外面還在下雨，天灰蒙蒙的，陸辰閉著眼睛，從枕頭邊上出手機，一看，才五點多。

　“......”

　“誰啊。”敲門聲不斷傳來，陸辰罵了一聲，“艸......”頂著窩頭，去開了門。

　打開門的瞬間，陸焰便問：“鑰匙。”

　陸辰一愣，瞌睡還沒完全醒，有些懵，目盯著陸焰熬出了的眼睛，“哥，你該不會昨晚一直沒睡吧。”

　陸焰又說了一次：“車鑰匙。”

　陸辰：“......”

　等陸辰反應過來，拉開房間的窗簾，見陸焰撐著傘，已經下了樓。

　“......”

　這到底是被什麼刺激了。

　陸辰也睡不著了，拿出手機，給底下的一個新人發了信息，“想辦法套一下蕭銘，姜老師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重大消息。”

　不然，他哥不會發瘋到這個地步。

　—

　昨天幾乎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早上，雨勢才小了一些。

　才八點多，姜寒就被王士醒，“你不是約了林老師出去？”

　姜寒看了一下時間，無語：“王士，我約的是中午飯，又不是早飯......”

　“你就不提前起來收拾打扮一下？”

　下雨天，瞌睡特別好睡，姜寒翻了一個，繼續閉著眼睛，“林老師天天在我們家，我什麼樣子他沒見過，收拾打扮打什麼呀。”

　王士：“......”

　“那能一樣嗎。”王士直接拉開了房間的窗簾，“當年我為了見你爸，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所以，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整天一睡，經常在姜爸面前放屁......”姜寒捂住被子笑出了鵝。

　王士：“......”

　“你爸給你說的，他是不是嫌棄我了？”

　姜寒：“天地良心，姜爸睡著都要躺槍......”

　“我找他去，這狗東西，居然還敢嫌棄我......”

　姜寒：“......”

　被王士一鬧，姜寒也睡不著了，起來后敷了一張面，冰涼傳來，瞌睡也差不多醒了。

　吃完早飯，快十點了，姜寒才回房換服。

　林曜每天都要往返酒店，這幾天姜墨的車，都給了林曜。

　姜寒剛換好服出來，林曜剛到。

　黑長款羽絨服，工裝，高幫筒靴，頭發好像剛吹過，一清爽。

　看得出來，特意打扮過。

　姜寒：“......”

　幸好王士提醒了一句，姜寒也特意挑了一。

　同是長款羽絨，是白，高腰牛仔，挽起了腳到腳踝，高領短款打底，沒拉羽絨服拉鏈，一眼就能看到纖細的腰。

　姜寒打了一聲招呼：“林老師來了，吃早飯了吧。”

　“吃了。”林曜一笑，見收拾好了，也沒再換鞋進去，站在門口等著。

　姜爸和王士去了隔壁嘮嗑。

　屋里只有姜墨。

　姜寒換好了鞋，快出門時，姜墨突然說了一句，“羽絨服拉鏈拉上。”

　姜寒：“......”

　“哥，我先帶林老師走了哈。”姜寒沒拉，作極快地拉上了門。

　屋里有暖氣，完全不覺得冷，一出來，兩極分化，姜寒冷得一抖。

　“冷？”

　“還好，屋里暖氣吹多了，出來空氣還新鮮。”

　林曜笑了笑，沒說話，從門前的電梯到底下車庫，一路都沒什麼風。

　地方是姜寒提前約好的，一家西餐廳。

　諶菲早就將地址發了過來，姜寒上車后轉給了林曜，“聽說這家牛排不錯，新鮮，都是現切的......”

　“好。”

　林曜發了車子，從地下車庫出來，直接去了那家西餐廳。

　下車時，還下著雨，林曜停好了車，先同道，“等會兒。”

　林曜撐了傘，繞到了后邊，替開了車門，手里的傘舉到了頭頂，“小心點，別踩到水。”

　“謝謝。”

　比起剛才在家門口，外面更冷。

　風一吹，涼意到了膛上，走了一段，姜寒開始后悔沒聽姜墨的話，應該拉上......

　林曜看了一眼，腳步一頓，將手里的傘遞給了，“幫忙拿一下。”

　姜寒接了過來。

　姜寒的羽絨服很長，基本到了小，林曜突然蹲在了跟前，手拉住了羽絨服的下擺，替扣上了拉鏈口。

　往上拉了一段，姜寒回過神，忙地彎下腰，“我自己來吧。”

　林曜松了手，退后一步起，接過手里的傘，見將拉鏈拉到了領口后，打探了一眼，笑著夸道，“人長得好，怎麼穿都好看。”

　姜寒：“......”

　這樣的話，在微信上，兩人也沒說過，屬于商業互夸。

　“謝謝林老師，林老師今天也很好看。”

　林曜將傘往旁邊挪了一下，“只是今天？”

　“我說錯了，每......”腳下有一個水潭，姜寒過去，剛抬起頭，便沒了聲音。

　陸焰正站在對面，一黑大，沒撐傘。

　姜寒：“......”

　姜寒不知道他怎麼在這。

　沉默了幾秒，姜寒轉過，當作沒看到，同旁的林曜道，“走吧。”

　“姜寒。”

　姜寒腳步一頓，林曜轉過頭，將手里的傘遞給了，“我先上去等你，別太久了，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