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聽蘿收拾好緒想看會書,或者睡會午覺的時候，經過那一堆禮，頓了頓,還是停住腳步。

　拆了幾個袋子，實在是好奇他們都給買了些什麼。

　第一個是幾件，運型的,型號比較不限制。

　程聽蘿了下它們的面料，都是很舒服的面料。

　想起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錢橙已經穿上了小背心,在錢橙的科普下,回家后也和肖來娣說了這個事。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買個小背心，買上兩件流穿著，也不會很貴,便宜點的三十塊錢能要兩件，說不定還能講個價。

　肖來娣當時在擇菜，連個眼神都沒給,只說一句：“要錢沒有。整天想著買這個買那個，合著家里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里面多穿一件就是了，買買買，買什麼買。”

　當時的程聽蘿微愣,低頭揪了下自己的服。

　里面多穿一件？

　可是是夏天呀，只穿一件薄薄的短袖都會出上好多汗的夏天呀。

　程聽蘿知道不給買后也沒再纏著，只自己攢錢，攢夠一十八塊錢的時候就拉著錢橙陪一起去買，和老板砍了會價，就功用一十八塊錢拿下了兩件小背心,老板還送了一個黑的小發卡。

　被肖來娣發現的時候，還挨了頓花錢的嫌棄。

　別人家的孩，到了合適的年齡，媽媽會幫著挑小背心、會幫忙買合適舒服的小背心的經歷，程聽蘿只在別人上見過。的第一件是自己買的，后來的所有也都靠的自己。所有私些的孩家的事，媽媽從來沒有參與過。

　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等到另一個媽媽，給自己買這些。

　而且看起來，這一件，就抵得上之前買的五件，甚至十件。

　在這些外之上很花錢，有些時候，確實會覺得很虧待自己。想過，等以后長大了，有能力了，一定會好好自己的。沒想到這個時間提前了好幾年，這些東西自己出現在了的面前。

　沒有一個小孩在由儉奢的時候能無于衷。

　包括。

　嘆了口氣，將它們放在一邊，接著拆袋子。

　程聽蘿的目倏然一頓。

　——是一部手機。

　果然昨天在加微信的時候徐亦婉是注意到了那手機的，而且當時很心地什麼也沒有說，維護住了那點不值一提的尊嚴，只在離開后心地為準備好了一部手機。

　真的是，很心啊。

　程聽蘿拆開它，雖然對這些了解不多，但是也能知道這個很貴，很多小孩都蠻喜歡。找了找包裝盒上的信息，功找到它的存。唔，存也是最大的，這回應該能用上很多年都不會卡了，也不會整天收到存不足的提醒。

　徐亦婉真的是個心又溫的母親，或許，是個很好的媽媽吧。

　只是，不止是自己的媽媽，還是其他人的媽媽……

　程聽蘿垂下眼，一直在執著的一件事，在從前的家庭得不到圓滿，換了個家庭，也依然得不到。

　而且，溫家人真的好厲害……

　想失，但是溫家人總是讓沒法徹底失。

　想燃起點希，希卻又總是被吹滅。

　只剩下自己，在原地糾結踟躕，矛盾又難過。

　程聽蘿輕輕嘆了口氣。

　真難辦。

　迅速地拆完剩下的禮，逐漸的從一開始的不興趣、只當做任務完，到后來越來越好奇，作也有些期待。

　每一件，似乎都能完地踩在的喜好上。或者就是需求。

　不是喜歡的，就是需要的。

　而且在拆開之前并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所以在拆的時候，還有一種拆盲盒的刺激與興。

　倒不是貪這些禮的價值多高，只是能從這些東西里看出溫常賦和徐亦婉的用心。

　能看得出來，這里的每一件東西都是他們心準備的，他們不知道用了多心思，才能將這些呈現在面前。

　——是他們的用心使容，并非旁。

　拆完以后，把玩著其中的一支鋼筆，不釋手。

　很有重量，也很有質，寫起字來應是很舒服的。

　程聽蘿地整理好攤了一地的東西，最后拿起手機和那支筆，拎著書包去寫作業。

　其它東西，等晚上再理吧。

　這些東西都很合心意，但是有點忙不過來，中午給自己布置的任務還沒完呢。

　程聽蘿的自律有時候是難以想象的。對自己，從來都沒有心慈手過，嚴苛和狠厲是最適合用來形容的標簽。

　會在很累的時候稍稍放松下自己，但是一個月算下來統共也沒有幾次，更多的時候，對自己都是最高的標準、最嚴的要求。尤其是來到槐城以后，在意識到自己和一中學生的基礎可能會有差距后，對自己就更狠了。

　不狠不行。

　的目標比別人高，對自己自然就當比別人狠。

　來到溫家這個都舒適的窩后，或許別人會在擁有這樣強悍的退路后松懈自己，但沒有。因為在這里還得不到任何的歸屬，仍然覺得只有自己努力的東西才是屬于自己的，既然有了一個更高的跳板，有了更好的條件，那自然是要更加努力，努力利用這些更好的條件去跳得更高、飛得更遠。

　大抵，在心里，溫家還不是的退路，依然孑一人，沒有任何退路，除了往前走、向上飛外，別無選擇。

　集中力去做題時，效率很高，任務完得很快。做完既定的目標后，程聽蘿才躺在床上休息了十分鐘。

　閉目即睡，聲響即起。

　徐亦婉剛要來敲門，門就打開了，程聽蘿背著書包出現，“要去上學了嗎？”

　徐亦婉被這巧合搞得一愣，“啊，對呀對呀。”

　程聽蘿再次了一下學校離家近、車接車送的好。

　這樣的話，每天中午都能多出許多時間來學習。

　——真好哎！

　徐亦婉和一邊往外走一邊問中午休息得怎麼樣，房間還喜歡嗎？

　程聽蘿：“喜歡。”

　“要是有什麼要添的，就和媽媽說。”

　“好。”

　徐亦婉總覺得兒過于冷淡，有些失落。溫蘊和溫辛跑著追上來，溫蘊去抱住的手，“媽！”

　倆孩子蹦蹦跳跳的，有些吵鬧。程聽蘿在另一邊，連看過來一眼都沒有。

　徐亦婉教育著他們：“安靜些，都高一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

　溫蘊笑嘻嘻的，沒有頂。

　等上車后，就更安靜了。

　三個孩子之間，似乎沒有什麼話題。

　等到了學校門口，岑可正好見他們，跑過來攀上程聽蘿的肩膀，兩人迅速離隊伍。

　“蘿蘿！我給你帶了個好東西，待會給你看！放學我們去喝茶吧？茶店出了新品哎。”

　徐亦婉的目追過去，能看見程聽蘿和帶笑的側，和同學有說有笑，相輕松隨意。與跟他們在一起時截然不同。

　回家途中，溫常賦在說著給聽蘿改名的事，以后就溫聽蘿，不再是程聽蘿了。

　徐亦婉啞著聲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冒出一句說：“老公，等結果出來，確定蘊蘊是程家的孩子后，我們把送回去吧。”

　想到了今天蘿蘿問的那個問題，當時真是啞然，有愣住，也有不知該怎麼回答的無措。原想和孩子好好解釋一下，但是一想到當時孩子的那個失又漠然的表，還是會覺一陣一陣揪心的疼。孩子也沒給機會，就將推出去了，這件事在的腦子里盤旋，一直到現在都忘不掉。

　徐亦婉發現，好像真的沒做好，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的。

　兒才剛剛回家，應該更細心些地呵護與照顧，而不該是傷害。剛才溫蘊湊上來喊的那聲媽媽，或許無意，但怕聽蘿多想。

　總之，真的意識到，這件事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溫常賦開著車，著前面的路況，沉思不語。

　是兩邊的為難，也是兩道力量的撕扯。

　久久，他應了聲好。

　最多過一下這周末，所有的事就都浮于水面，再無什麼。

　徐亦婉倒也不是全然沒有為養考慮，說：“要是實在不喜歡回程家，我們也可以給在外面租個房子。”

　這樣對溫蘊來說或許很殘忍，可是一切再這樣繼續下去，對聽蘿來說又何其不殘忍？

　徐亦婉低頭喟嘆，一聲又一聲的氣，怎麼也嘆不完似的。

　-

　不得不說，徐亦婉真的踩準了的需求，那一堆禮里，唯一一個拿起來用的就是手機。

　其它東西不著急，但是能換掉那個卡得不能再卡的舊手機，確實是迫切的一件事。

　意外的是，登上微信后，發現徐亦婉給轉了很大一筆錢，備注是“零花錢”。

　溫聽蘿著手機，安靜了片刻。

　沉默地將手機塞進書包。

　這或許就是所追求的吧。這一趟折騰，也求不到別的了，唯有這點。

　岑可聽說了這麼多的事后，一陣陣的震驚，再看溫蘊時，也是一臉訝然。

　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岑可忍不住抬目去看溫蘊，原本以為們都只是轉校生，單純的轉校生，沒想到們之間還會有這樣的羈絆。

　岑可悄悄地問溫聽蘿：“如果不走，你會生氣嗎？”

　溫聽蘿看著課本，喃了一聲：“還好吧。”

　主要是，已經是沒抱什麼希，談不上失，也談不上生氣。

　岑可心疼地摟住肩膀拍了拍，“別難過蘿蘿。”

　溫聽蘿還蠻堅強的，笑著說：“沒有啦。”

　季清洄和符戈還沒來，門口忽然進來個悉的人影。

　岑可嘀咕：“怎麼又來了……”

　原以為又是去找陶灼灼，或者就是去找別的生，但沒想到直奔他們這里而來。

　倪念瑤手里拿著瓶水、幾袋零食和一封信，誰也沒理，直接塞進季清洄的屜里。

　這樣的事溫聽蘿已經習以為常。來到這里沒多久，但已經見過很多很多生做這樣的事，季清洄每天都要清理下屜。

　每次看著他板著張冰塊臉面無表地清理屜的樣子，溫聽蘿就覺得好笑。

　倪念瑤塞完以后，還很霸道地檢查了下屜里，把里面原先就有的兩封信丟垃圾桶了。

　做完后，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瞥了眼溫聽蘿，拍拍手走人。

　岑可看見了丟人信的事，憤憤不平道：“怎麼這樣啊，就許自己送，不許別人送了嗎？別人也是冤枉，還以為信送出去了呢，誰能想到中途被丟呢？……雖然吧，到最后是被季清洄丟，結局好像差不多。”

　就沒見季清洄收下過哪一封信，這一堆東西他每次愿意親自清理已經是難得。這明明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岑可為數不多見過他耐心的模樣大概就是清理屜的時候，那強行按捺住的忍耐的樣子。

　看著明明很不愿，但他也沒有說過什麼。

　這大抵是對送這些東西的、喜歡他的生的一份僅有的溫了吧。

　所以岑可覺得這人拽是拽，但人還好的。

　不像其他很討厭的男生一樣，季清洄這個人，對生很尊重。

　岑可一度覺得這是在這堆討厭的男生中快要失傳的德。

　剛慨完，一轉頭，卻見自己的同桌站起。

　岑可：“哎？你干嘛去？”

　溫聽蘿走到垃圾桶邊，撿起了被倪念瑤丟掉的三封信。還好垃圾桶沒什麼臟東西，這幾封信下面堆了一疊紙，所以它們還是干凈的。

　幾封信還被倪念瑤隨手了一下，溫聽蘿把它們攤平，捋了幾下后，才重新塞進季清洄屜。

　岑可張大了，的小同桌干嘛呢？

　溫聽蘿做完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倪念瑤自己送書沒意見，但是不能這樣糟蹋別人的心意。要是季清洄本人扔，那沒話說，畢竟這本就是別人送給季清洄的東西，他有權置。但是倪念瑤沒有權利這樣對待這些信。

　沒想到的是，季清洄和符戈剛好走到班級門口，他目睹了這一幕。

　符戈見他突然停住腳步，站那兒津津有味地看起什麼，撇道：“你干嘛？站門口擋什麼道。”

　季清洄說：“在看某個好心人，理著別人送我的書。”

　他瞇了瞇眼。

　好心的啊，程聽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