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朝他抿笑了笑, 魯大郎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來。
“婆娘!你有了?!”
韋氏也咧開笑,使勁的點了兩下頭。
魯大郎猛地拍了下大, 上前就拉住了韋氏:“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
連喊三聲, 將韋氏都逗笑了。
魯老太太也笑道:“行了,曉得你高興!今天二郎媳婦兒燉了,先吃飽飯,后面的事再慢慢商量!”
魯大郎看向芮娘:“辛苦弟妹了!”
芮娘也笑道:“不辛苦, 這是大喜事, 恭喜大哥和大嫂。”
魯越也道:“恭喜大哥大嫂。”
魯老太太:“你別恭喜了, 你們也要抓點, 你們老娘我現在就等著抱孫子, 多來幾個咱們家都養得起!”
魯大郎:“就是!二弟, 你和弟妹也要抓啊!”
芮娘臉頰微微發燙,倒是魯越爽朗的笑了兩聲:“我努力!”
魯老太太:“誒, 馬上芒種, 三郎應該會回來了, 提前給三郎寫個信,告知他這個好消息吧!”
“好!”
-
魯氏布莊關門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這街坊四鄰鼻子靈的聞著味兒就過來了,都在打聽著魯家是不是出事了,正好韋氏懷了孕,魯老太太就用這個理由把他們的全都堵了回去。
聽說是因為大郎媳婦兒懷孕, 大郎特意關了鋪子在家照顧媳婦兒,街坊四鄰不的小媳婦兒都十分羨慕, 但也有明眼人在背后翻白眼。
“他魯大郎是老爺還是富商?就是個小本買賣, 還專門照顧媳婦兒, 這院子里最近干活的不都是他們家那個新媳婦兒嘛!睜著眼睛說瞎話!”
對面人恍然大悟:“是的哦,我最近路過他們家院子,好像也是看見那二兒媳婦忙前忙后啊!”
他們說的不錯,芮娘最近的確有點忙。
大嫂有了孕,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做飯自然也不能落下,其實也不單單是大嫂的原因,舅舅還沒完全恢復,這頭稍微得了空,又得回甜水村照看一會兒,的確是有些腳不沾地。
好在,還有魯越。
芮娘的忙他瞧在眼里,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凡有魯越,基本上也不讓芮娘手,小兩口忽然變得比春耕時節還要忙一些,魯越還要照看鋪子的事,而反觀魯大郎,鋪子關了之后他似乎一下子就變了一個閑人,整日都待在家里,倒當真像是他在照顧韋氏了。
韋氏依然還沉浸在懷孕的喜悅當中,每晚都在同魯大郎商量孩子的事。
“要是生了兒子,我娘肯定高興死了。我前個兒已經給遞了信,我娘說,等我生了要過來照顧我一陣!”
魯大郎:“岳母要來?啥時候?”
韋氏的岳母姓錢,家住京都郊外的谷鎮,牛車要走整整一天半。
“剛不是說了等我生了嗎?我娘來照顧我月子。”
魯大郎:“不是還有咱娘嗎?”
韋氏撇了撇:“我哪敢使喚咱娘啊!讓娘照顧我,還不如指弟妹。”
說到芮娘,魯大郎愣了愣:“說來你最近院子里的活是不是都是弟妹幫你干的啊?這不太好吧?”
韋氏也一愣:“自己要搶的啊……那洗裳都是冷水嘛,我懷了孕不適合嘛,而且咱們的裳也是我自己在洗啊,就一些床單被褥啥的,我也不敢使蠻勁去擰……”
魯大郎心里有些過意不去,韋氏忙道:“難道你希你兒子出事嗎?”
這話把魯大郎治的服服帖帖的,他不吭聲了。
韋氏滿意了:“我也想平安給你生個兒子嘛,放心吧,弟妹的好我都看在眼里的,等懷孕了,我也會這麼對的。”
魯大郎心里這才舒坦了些:“就是嘛,禮尚往來……”
-
芮娘對這些全然不知,只知道最近的確有點累,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院,格外的想念的炕。
因為魯越要幫打水倒水,所以每天都是等芮娘洗完魯越才會去凈房洗澡,等他回來落鎖關門時,芮娘早已經睡著了。
魯越知曉累,眼中也閃過一愧疚,沒鬧,只是吹燈上炕,睡覺前再習慣的將人摟到他懷里。
芮娘睡得都比之前沉些,也沒有嫌熱推開。
……
又過小半月,杜功章的傷總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田氏也總算是騰了把手,囑咐芮娘以后不必經常過來,芮娘正在院里忙活,聞言應了一聲。
田氏這陣子注意力一直在自家男人上,都沒怎麼注意芮娘,這會兒心里的疙瘩慢慢落了地,才陡然發現:“芮娘,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嗯?有嗎?”
田氏:“咋沒有!臉都小了!”
芮娘了自己的臉:“可能吧……快夏了,沒什麼胃口。”
田氏看了半天:“芮娘……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都是舅母不好,我……”
芮娘忙道:“舅母,沒有的事,你別多想。”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韋氏懷孕的消息給田氏說了。
“啥!你大嫂有了?!”田氏驚愕的站了起來:“你咋才和我說!你大嫂在家不會啥也不干吧,把什麼都給你了吧?!”
“沒有沒有……”芮娘連忙擺手。
“家里的活本來也不多的,娘還是很公正的,而且這陣子二郎會幫我,還有大哥也在。”
田氏卻不這麼想:“你啥子我還不知道,你那個大嫂人心雖不壞,人可是明著呢,盼這胎盼了多久你是不知道,還不好好拿住才算見鬼了!芮娘,你和舅母說實話,你們家現在誰做飯,誰洗,誰喂喂鴨?”
芮娘抿了抿:“我做飯,洗裳的話以前大嫂包了,現在是各家負責各家的……喂喂鴨就是順便的事……不過大嫂養養的比我好,也會喂的,劈柴有二郎……真的沒什麼活的。”
田氏聞言,表復雜極了。
在看來,做飯本來就不是一件輕松活,要是芮娘做飯,那其他的活就不該有的。
芮娘沒想那麼多,田氏唉聲嘆氣:“你啊!就是子太好!”眼睛一轉:“說來……要是你現在也有了就好了,那老太太一碗水就會端平。”
芮娘一聽臉一紅:“舅母別開玩笑了,懷孕哪有那麼簡單……您準備了這麼久,大嫂也嫁過去兩年才有的……”
田氏擺擺手:“我們況特殊,這懷孕和時間長短沒關系,有人快有人慢,看命。”
芮娘:“那我就更沒希了……”
田氏卻笑傻,哪有這麼說自己的。不過的確,這事也不是強求的,聽說了韋氏的事后,田氏說什麼也不讓芮娘再回來了。
“你舅舅現在完全能自理了,外甥婿還幫我們把地種了,要是再接你的接濟,那舅母真是沒臉了。”
芮娘想了想,也點了頭:“行,舅母,那明天起我就不來了,你好好保重,要是有什麼事兒別扛著了,找人送個信兒就行。”
田氏點頭:“放心吧,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
魯越和芮娘到家的時候,一進門就聽見院子里的笑聲,是大哥和大嫂。
芮娘笑:“我發現最近大哥比之前笑了很多。”
魯越了的手:“等你懷了,我也這麼笑。”
芮娘滴滴的瞪了他一眼。
“發生了什麼好事?我們在院外都聽見了。”魯越拉著芮娘進了屋,笑著問道。
魯大郎看見弟弟回來,開心的過來給了他一個熊抱:“二弟!因禍得福!我接了筆大單子,要是能,能頂布莊一年的利潤!”
魯越一愣:“什麼大單子?”
魯大郎眉飛舞:“蘇州造織廠知道吧?那邊現在正是一年春蠶吐的好時候,現在蘇緞的價格水漲船高,我年前偶然認識了一個蘇州造織廠的人,他今天問我愿不愿意去蘇州一趟回收一批蘇緞,按照前年的本價算,你說我能不去嗎!布莊不是最近正關門嘛,我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悶聲干大事!氣死那姓趙的!”
魯大郎喜上眉梢,這兩年的蘇繡的確年年在漲,前年的本價……那回收本他就能賺上一波,更何況再出售!
魯越要小心謹慎一些:“大哥,這是好事,只不過靠譜嗎?”
魯大郎:“你放心吧!我這回都打探清楚了!那人組上世世代代都是蘇州的桑農,錯不了!上回徽州那事是我大意了沒親自去看,這回我要親自去蘇州看看,看準了再下手!不能出錯。”
魯越這才點頭道:“大哥你看好就行。”
魯老太太此時道:“蘇州啊……那得老遠了吧……”
“走水路的話應該要一個月,娘……這機會太難得了,我得去。”魯大郎看了眼韋氏,韋氏一點兒也不介意,一年的利潤啊……要是能,也不愁了。
韋氏開口:“娘,讓大郎去吧,我這兒沒啥事,而且我娘昨天來信了,說到時候也可以來照顧我,不讓大郎分心。”
魯老太太笑了:“那你都點頭了我還能不同意?你們兩口子自己商量!”
韋氏和大郎對視一眼,都笑了。
魯大郎拍了拍腦袋:“對了,差點兒忘了,我請他明天到家里來坐坐,正好二弟你也幫我把把關看看,還有就是……可能要辛苦弟妹了。”
芮娘反應過來大哥的意思,忙道:“大哥不辛苦,我明白,我明天去買點兒好菜,招待客人。”
“多謝弟妹!”
-
明天要招待客人,芮娘害怕來不及,晚上就要開始準備,比如一些需要提前泡發的干貨和配菜,廚房昏黃的小院一直亮到了亥時,魯越也一直沒睡,在院里提前劈柴火。
他把柴火給芮娘抱了進去,然后看了看夜。
“明天再準備吧,睡了。”
芮娘:“明天我怕來不及……那是大哥很重要的客人吧。”
魯越:“來得及,明天不回你舅舅那邊了,肯定來得及。”
芮娘嗯了一聲,手卻是不停的。
魯越站在門口抿了抿,然后忽然大步朝走了過去,在芮娘的驚呼聲中將人攔腰一抱,語氣不容置疑:“睡覺,明天再做。”
芮娘:“你干嘛呀……”
魯越不答話,只是強著把芮娘抱回了自己院子,然后替了鞋,將人摁到了炕上。
芮娘哭笑不得。
魯越:“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實在不行明天我去飄香樓點幾個菜,你別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芮娘聽出來了。
魯越這是心疼了。
芮娘心里暖的,主勾住了魯越的脖子:“我不累呀~真的。”
魯越漆黑的眼珠沉沉的看著,像是在看一件珍寶。芮娘常常貪魯越這樣的眼神,不自覺的了嗓子:“有你幫我呀~而且,大哥好咱們全家也好,我要是累了就和你說,好不好?”
魯越也聽出來了。
芮娘在哄他。
心里雖然還是有一的不愿,卻總是順了的心思,點了點頭。
芮娘笑了:“那我也聽你的,今晚不做了,但你也要讓我去洗吧……不能這樣睡得,上都臟的……”
芮娘上有一香香的味道,魯越想說不臟,但還是松開了人:“我去給你打水。”
芮娘起了,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心里也涌上了一陣踏實……
原來這就是有了依靠的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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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位傳說中的客人果真來了。
韋氏站在門口迎的人,見著人之后,都愣了愣,面前這人和見過的人完全不同……一襲白,風度翩翩,像是話本子里走出來的哪家公子哥……
那人笑著朝韋氏作揖:“這就是大嫂吧,鄙人姓孟,您喊我小孟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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