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驍這話說的,實在是惡劣。
親一口我就原諒你。
好像周挽真犯了什麼大錯似的。
要是腦袋不清醒點可能還真被他繞進去了,但周挽多聰明一人,哪怕現在臉燒得腦袋也已經有點不清醒,但還是沒被他的歪理繞暈。
臉紅撲撲的,難以置信地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張了張:“你——”
周挽被他的不要臉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西驍倒毫不覺得自己過分,揚眉:“我什麼?”
“無恥。”周挽鼓起勇氣,實在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剛罵完,那些勇氣就跟破的氣球似的,立馬癟了,甚至都沒敢去看陸西驍的臉,立馬就低下頭。
誰知陸西驍不怒反笑,強地抬起周挽的頭,掐的臉:“我慣得你,敢罵我了?”
他下手實在沒輕沒重。
周挽臉頰紅上加紅,那看起來都快要滴。
也不敢嚷疼,乖乖站著立正“挨打”。
陸西驍瞧著那樣兒,估著小姑娘心里頭肯定在罵他,真是慣會憑著這張臉裝乖騙人。
他嗤了聲,松開手,輕斥:“滾回去。”
周挽沒,又抬眼瞧他:“那你消氣了嗎?”
陸西驍輕笑一聲:“罵了我,還想讓我消氣?”
“……”
也是。
周挽簡直是沒轍了,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哄好他。
陸西驍似乎是沒耐心了,抬了抬下:“回去,冒了可別怪我。”
……
回到家,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挽挽回來啦。”起,“吃過飯沒,給你去煮個餛飩?”
“我吃過啦。”
周挽放下書包,沒敢太靠近,怕剛才在KTV沾染上的煙酒味會被聞到,“您今天怎麼樣?”
“很好,最近都很好,什麼不舒服的都沒有,放心吧。”
跟聊了會兒,周挽便回到房間。
臥室門一關上,便靠著門板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陸西驍實在是,讓招架不住。
他太隨也太恣意。
周挽本以為,跟陸西驍談就是陪在他邊就好,讓他開開心心就行,到今天才反應過來,之間在一起不是那麼簡單的。
可實在做不出來,他提的那些要求。
周挽垂了垂眼,看著自己腳尖。
也不知道這個樣子,陸西驍能提多久的興致。
*
陸西驍難得覺得心不錯,回家洗完澡也沒看到周挽給他發一條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話嚇到了。
陸西驍扯了扯角,放下手機。
過了會兒,蔣帆打來一個電話。
陸西驍接起:“怎麼?”
蔣帆在那頭笑得不行:“沒打擾到你春宵一刻吧?”
“別瞎說。”
“得得得,錯了錯了,不說。”蔣帆笑著討饒,“嫂子在你旁邊不?”
“回家了。”
“可以啊咱們嫂子,這才不到一小時呢,就把你給哄好了?”
陸西驍輕嗤一聲:“會哄個屁。”
“還吵呢。”
話雖這麼說,但蔣帆聽得出陸西驍心不差,就算沒完全消氣也早消了大半了,“你悠著點吧,也就周挽那好脾氣得了你,別太過了還把人氣跑了。”
“敢麼。”陸西驍點了支煙,打火機扔在桌上。
“喲,你這話說的,跟我秀恩啊。”蔣帆越笑越沒個正形,“你可別忘了一開始可是我先覺得周挽漂亮的,是你橫刀奪的啊。”
陸西驍呼出一口煙,瞇了瞇眼:“蔣帆,你骨頭了?”
“行行,我欠。”蔣帆說,“不過別說,你這回談和以前還真是不太一樣,難不你還就喜歡這種乖的麼。”
“乖?”
“這還不乖?”
陸西驍嗤笑:“裝的,能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
*
翌日,周六。
周挽一大早就醒了,先是陪外婆去了趟醫院,而后便獨自去了圖書館。
這個季節早起是件難事,圖書館沒幾個人,周挽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拿出理競賽題開始做。
其實理題很多方法都是相同的,找到竅門后做起來就并不是非常難了。
大多數的題目周挽都能輕松做出來,只有偶爾幾題做不出,要看解析。
到中午也不愿再折騰回家吃飯,給點了份外賣到家,自己則去圖書館里頭的超市買了碗方便面對付填肚子。
吃完方便面,周挽想了想,給陸西驍發了條信息。
[周挽:你吃飯了嗎?]
陸西驍沒回復,直到下午三點。
[6:剛起。]
“……”
不知道昨晚是幾點睡的。
[6:在家?]
[周挽:在圖書館學習。]
[6:晚飯吃不吃。]
[周挽:去哪?]
[6:隨你]
[周挽:我知道有家砂鍋店還好吃的。]
[6:幾點結束,來接你。]
[周挽: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過去就行。]
[6:幾點。]
“……”
周挽下在卷子上磕了磕,回復:[四點半吧。]
又做了幾道題,等指針到“20”,周挽便收拾書包下樓。
走出圖書館大門,陸西驍正坐在臺階上煙。
他模樣出眾,引得來往生紛紛回頭看他。
周挽連忙跑過去:“陸西驍。”
他回頭,起。
“怎麼到了沒給我發信息?”周挽問,“你等多久了。”
陸西驍看了一眼,淡聲:“兩小時。”
“……”
從他起床到現在都還沒兩小時。
這人是還在生氣嗎……
周挽連忙跟上他腳步:“那家砂鍋店很近,走過去就好了。”
“嗯。”
又是沉默。
周挽是個很耐得住沉默的人,并不會覺得難熬或尷尬,但現在的沉默源于陸西驍生氣。
可讓他能消氣的方法……
周挽抿了抿,低下頭將下和都藏進外套領口。
那個方法,實在做不來。
“陸西驍。”出聲打破沉默。
“嗯。”
“你以前因為那樣的事生氣的時候,那些生都是那樣哄你的嗎?”
“什麼?”
周挽有些說不出口,停頓了會兒,輕聲:“就……親你。”
陸西驍忽然停下腳步,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沒什麼緒地扯了扯角:“們沒一個有你這膽量,敢讓我吃醋。”
“你吃醋了嗎?”
“……”
陸西驍冷下臉:“你閉。”
周挽:“……”
*
談前,周挽只通過別人口中和網上知道,有些生在中會有些小脾氣,作“作”。
談后才知道,這種“作”是不限男的。
吃完砂鍋,陸西驍了輛車。
周挽坐上車,過了會兒才發現不是朝回家的方向。
“我們去哪兒?”周挽問。
“上回帶你去的那兒。”陸西驍說,“玩托的地方。”
周挽“哦”了聲,又安靜地坐回去。
依舊是那家小超市,不過今天外面人很多,車也很多,周挽跟著陸西驍下車,一走進去便見到上回遇到的那幾個里氣的男生,笑著跟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妹妹。”
陸西驍抬眼:“瞎認什麼親。”
黃笑起來:“上回我也妹妹,怎麼今兒就不得了。”
陸西驍懶得理他,拎過周挽的書包,帶著走到角落的一張桌邊:“你在這學吧。”
周挽一愣:“啊?”
陸西驍看:“里面在比賽,我進去看看,你就在這待著吧。”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你又不喜歡。”陸西驍淡聲,“理競賽什麼時候。”
“明年三月。”
陸西驍嗯了聲:“學吧,不帶壞你。”
陸西驍很快便掀起一旁的卷簾門走進去,里頭傳來轟鳴的引擎聲和歡呼尖聲,又隨著卷簾門拉下而減弱些。
周挽是個很能沉得下心的人,并不會被這樣的環境干擾,很快就埋頭開始做題。
做完一個單元的題,黃拿著一盒草莓過來:“吃點妹妹,學習費腦。”
周挽連忙擺手,說不用了。
黃嘆口氣:“要是你男朋友有你十分之一點客氣就好了。”
“……”
黃笑起來:“行了不開玩笑,吃吧,反正是店里的東西,不花錢。”
“你進貨也是要花錢的嘛。”
“哦對,怪不得阿驍說你績好呢,差點忘了我還要進貨,我說我怎麼開這麼多年超市都掙不到錢。”
“……”
“吃吧吃吧,你吃完了一會兒阿驍出來我好狠狠宰他一筆。”
“……”
周挽覺得,陸西驍這些朋友一個個的也都是奇人。
黃說著,還非常自來的在周挽面前坐下來,一副要開始和閑聊的樣子。
“妹妹,你今年多大啊?”
“16。”
黃拍桌:“這個畜生!”
“……我就是開學早,和他是同年級的。”
“同年級……”黃笑起來,“這個詞和阿驍放一塊兒還真是有點不太適應,他都不太去學校的吧。”
“嗯,這幾天都沒去。”
“其實阿驍以前讀書好的,特聰明。”
周挽愣了下。
黃看著表:“想不到吧。”
周挽問:“他媽媽去世之前嗎?”
這回到黃愣住了:“可以啊妹妹,這些你都知道了,有點東西啊你。”
“……”
“我和阿驍是在他媽媽去世后那段時間認識的,他來我店里買東西,這小子他媽的從小就是個畜生,買我的東西還給我甩臉看,我也忘記是因為什麼蒜皮的破事,反正我跟他打了一架。”
“我比他大三歲,那個年紀我還高他多的,反正就把他痛扁了一頓,嚇得這小屁孩抱頭痛哭,當場認我作哥。”
周挽覺得他這個話應該有藝加工的分。
陸西驍打輸了有可能,抱頭痛哭還當場認哥本不可能。
“這事兒被我爹知道后就拉著我去跟他道歉,又可憐他一個人不著家還帶他回我家吃了頓晚飯,誰知道這混蛋還真不要臉地在我家住下來了。”
周挽笑了下:“然后呢?”
“然后我倆不打不相識,后來他就跟著我一塊兒玩賽車托。”黃說,“他確實聰明,那時候讀書好,學賽車也快,膽兒大。”
周挽看著卷簾門的方向:“沒想到有那麼多人玩這個。”
“平時人也不多,今天是因為有比賽,有獎金的,拿冠軍有一萬塊呢,其實阿驍要是參加,這冠軍準是他的,誰讓他沒興趣呢。”
“你們認識那會兒,陸西驍多大啊?”
“小學。”黃想了想,在上比了個高度,“就這麼點兒高,三年級吧可能。”
三年級。
那些變故都發生在那麼早的時候。
黃是個話嘮,又說:“他住我家那幾天我看過他卷子,還是奧數題,特難,把我爹給看抑郁了,天天逮著我罵不。”
“其實一直到初中,他績都很好,隨便考考就年級前十,后來他外公外婆也走了,那次他好像跟他爸大吵了架,搬出來自己住,從那以后他就很去學校了,天天鬼混。”
正說著,陸西驍忽然走出來:“你又在跟說什麼。”
黃立馬對著周挽做了個噤聲的作,轉頭說:“我看你朋友做什麼題呢。”
陸西驍輕嗤:“你看得懂麼。”
“切,說的跟你能看懂似的。”
“我看不懂也是我的。”陸西驍不知怎麼還被點燃斗志。
周挽:“……”
黃擺手:“快滾,看到你就煩。”
陸西驍沒理他,問周挽:“學好了麼。”
“好了。”周挽很快收拾好書包。
“那走。”
黃:“真走了?比賽還沒結束吧?”
“一群垃圾,沒什麼好看的。”
“……”
跟他說話實在是憋火。
也不知他朋友怎麼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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