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段時間,報社里活兒不多,周挽空去學了車。
從小到大對考試從來沒怕過,偏偏這駕照考試的科目三還掛了一回,考了第二回才過,終于拿到駕照。
出來時陸西驍已經過來接了。
“過了?”他問。
“嗯。”周挽說,“第一次機會的時候又不對,還以為要考第二次了,嚇死我了。”
陸西驍笑起來。
周挽側頭問:“你那時候有考第二回麼?”
“沒。”他挑挑眉。
也是,陸西驍從前可是玩過賽車的。
考駕照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那你現在還有玩賽車嗎?”
“沒了。”陸西驍漫不經心道,“今天晚飯外面吃?慶祝你拿證。”
周挽笑起來:“好啊。”
陸西驍挑了家餐廳。
他向來對吃得挑剔,他挑的餐廳都很好吃。
周挽吃了筷魚,咬著筷子尖,問陸西驍:“你要不要喝點酒?”
他揚眉:“怎麼?”
“可以喝一點。”周挽說,“現在我會開車了,你喝酒后也不用再代駕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陸西驍輕笑了聲,抬手讓服務員拿了瓶酒。
后來這些年除了偶爾的應酬和聚會,陸西驍喝酒的次數不多。
吃完飯,周挽開車回去。
開的陸西驍的車,當然比駕校里頭的高級許多,雖然之前看陸西驍開過許多回,也大概知道各個按鍵的用,只是突然讓坐在駕駛位上,總歸有點怵。
“你現在不敢開可晚了。”陸西驍笑著說,“我都已經喝了酒了。”
“我怕撞了。”
陸西驍很豁達:“撞了就撞了,學開車就是得撞的。”
“你這車修一下要好貴吧。”
“挽挽。”他笑著提醒,“你男朋友,現在有錢的。”
“……”
話雖這麼說,但一路回去周挽都維持在30碼,慢吞吞地在寬敞的馬路上挪。
好在陸西驍這車標就是護符,周圍的車都自覺避讓,給周挽留足了發揮空間。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開回家,周挽一路開得張,停穩了車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覺得右小肚都張到發酸。
陸西驍好笑地看著:“開累了?”
“以后還是代駕吧。”
陸西驍笑起來:“那你這車白學了?”
周挽想了想:“等我再練一練,練些了可以載你。”
“行。”陸西驍點點頭,手過去,“我給你按按。”
他忽然靠過去,周覆蓋下來,昏暗的地下車庫,陸西驍上帶著灼熱的氣息和淡淡的酒味。
他一手下去,在小上輕輕按著,而后俯吻住的。
周挽很喜歡跟他親吻的覺,覺得親昵。
微微仰了仰頭,配合著,好讓他親得舒服些。
察覺到的作,陸西驍勾,而后忽然想到些什麼,作停頓了下,微微后撤了些,沒著了。
周挽睜開眼,眼睫扇,有些疑地輕輕“嗯?”了聲。
“我喝酒了。”
陸西驍輕輕蹭過的瓣,“這麼親你,會不會讓你過敏了?”
“……”
就這麼點幾乎可以忽略的酒而已。
周挽剛想說“不會”,便聽他自顧自地啞聲說:“那換個地方好了。”
灼熱的溫度下。
經過下,脖頸,再往下。
如今正是夏天的尾,周挽只穿了件薄薄的短袖,他扯著領口往下,車空調送出的涼風未及,一道更加滾燙的溫度就覆蓋上來。
周挽不自覺睜大眼,發出一聲嗚咽,手抵著陸西驍肩膀往外推:“陸西驍,會被看到……”
“不會,外面看不到。”
“……”
車上的溫度愈發攀升。
到最后,他整理好周挽的服,扯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凈指尖,嗓音有些啞,自言自語的:“下次車上得備點套。”
“……”
沒做到最后一步,但又好像什麼都做了。
周挽臉熱得不行,又被他這話弄得憤不已,直接拉開車門,還著,好不容易站住,“砰”一聲甩上車門就往電梯方向走。
陸西驍看著模樣,忍不住笑出聲,跟著下車,在后頭喊:“挽挽。”
腳步不停。
陸西驍追上去,摟住脖頸帶進懷里:“生氣了?”
周挽不看他:“你別跟我說話。”
“真生氣了啊。”陸西驍湊過去親了親臉頰,“我就是一時沒忍住,我錯了。”
雖是道歉,但道得極為沒有誠意。
周挽到底是不忍心真跟他生氣,只是還別扭著,不想去回想剛才的事,臉紅了又紅,腳步是慢下來了,可還是不想跟他說話。
“真不理我?”
陸西驍摟住的腰,一本正經道,“我覺得你以前在騙我。”
聽了這話,周挽才抬頭看他一眼:“什麼?”
“說你從高一就喜歡我了。”陸西驍腆著臉,掰著手指算日子,“這得喜歡我八、九年了,結果還對我搭不理。”
他又開始賊喊捉賊,給瞎扣帽子。
周挽鼓了鼓:“誰讓你那樣。”
“這不是看你辛辛苦苦開車送我回來,想犒勞犒勞你麼。”他慢條斯理的,拖著長音,語調懶洋洋的,著壞,“不舒服麼?”
“不舒服。”
“那你還……”
周挽停下腳步,及時止住他接下去要說的話:“陸西驍!”
他笑得腔都在震,狹長的眼微微彎起:“誒。”
“你再這樣,晚上我就——”
“就怎樣?”
“我就睡沙發了。”
“……”
見過生氣了讓男朋友滾去睡沙發的,沒見過自己要睡沙發的。
逗周挽實在是件很有趣兒的事,從前讀書時陸西驍就喜歡逗,如今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
“行。”陸西驍點了點頭,“那我們試試在沙發上。”
“……”
周挽已經忍了他半天了,忍了又忍,到這會兒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怎麼能有人這麼欠的?
整天腦子里除了黃廢料還是黃廢料。
“陸西驍。”紅著臉一本正經。
“嗯?”
“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晚上,我們都不要說話了。”
“……”
*
后面一段時間,周挽和陸西驍工作都很忙。
周挽現在了報社里最代表的采訪主持人,時常出鏡,偶爾跟電視臺的活也會派過去。
也陸陸續續地收到許多其他報社或電視臺遞來的橄欖枝,但周挽都拒絕了。
本就不是個太有事業心的人,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容與工作環境,和同事們相得也格外融洽,便懶得再換新環境。
主編格外看重,還給加了幾次工資。
到十月初,國慶,終于得了七天假期。
周挽和陸西驍提前買了機票,決定去旅游。
這是他們第一次長途旅行,周挽憧憬又興,早早就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跟著陸西驍去機場。
坐上飛機,陸西驍側頭看:“這麼高興?”
“嗯。”周挽眼睛彎彎的,亮晶晶,“我好久沒出來旅游了,還是跟你一起。”
自從周軍去世后,周挽就沒再正兒八經地旅游過。
那時候年紀還小,如今再回想記憶都已經模糊不清,連去過哪里都記不太清了。
陸西驍頓了頓,牽住的手:“以后我們每年都出來旅游。”
“好啊。”笑著。
……
他們選的目的地是個南方的小城,海邊旅游城市,藍天白云,風景格外好,今天日頭不是很曬,風吹來都是正好的暖意。
他們將行李放到酒店便出門覓食。
到網上大家都推薦去的小吃街,一條街走完,吃了不,填飽了肚子。
“想去海邊嗎?”陸西驍問。
“嗯。”
正是傍晚時分,夕陷落。
暖橘的映在天際,沿著海往遠看,一巨大的太懸在半空中,被云霧擋住,只剩下一半,夢幻得像是漫畫中的場景。
海邊很多人,有也有一家三口。
陸西驍穿著休閑的白黑,形落拓拔,夕映在他側臉上,拔又鋒利,像是回到了從前的年時期。
周挽看著,心跳不由加快了些,拿起手機對著他拍了張照。
聽到聲音,他側頭,挑眉:“怎麼。”
周挽把照片給他看。
陸西驍笑了笑,拿起手機點開前置攝像頭,和周挽拍了一張合照。
合照的背景是沙灘與海洋。
線又暗了些,呈現晨昏替間的霧紫。
周挽莫名想到加州的那片藍海。
“陸西驍。”看著他輕聲說,“我們是不是也算一起看過海了。”
“嗯。”
他明白在想什麼,聲線溫,“往后還有幾十年,我們會一起看遍所有的風景,分開的那幾年不算什麼,都會彌補的。”
周挽緩緩眨了下眼。
因為他這句話,心臟中的那一點缺口似乎被什麼重新填滿,方才那點低落的緒也跟著煙消云散。
天漸晚。
兩人準備離開海邊時看到不遠的一座橋上聚著不人。
“去看看麼?”陸西驍問。
“嗯。”
靠近后才看到橋的一端一塊石頭上寫著“人橋”三個字。
許多都聚在那兒,橋上的鐵網上掛著麻麻的鎖和心型的木質卡片。
很多地方都會有這樣的景點。
平日里都覺得是智商稅、是無稽之談,可真有了喜歡的人,一起到了這種地方,便忍不住去做從前覺得的蠢事。
周挽和陸西驍也買了把鎖,又買了兩張木質卡片。
周挽拿起筆,想了想,在卡片上寫下:2013.8.15,陸西驍,夢真。
在2013年8月15日的那個盛夏,第一次看到陸西驍,原以為這會是一場只有一人知曉的夢,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夢得以真。
陸西驍將兩張卡片串在鎖環中,穿過鎖環,扣住。
周挽蹲下,打開手機手電筒,想去看看陸西驍寫下的是什麼。
他字跡流暢,有些草,但一筆一劃寫得極重,筆鋒分明。
——周挽,以后每一年每一天,都跟我過吧。
周挽眼眶一熱。
接著就聽到撲通一聲,是什麼東西掉水中的聲音。
抬眼,看到陸西驍將那枚鑰匙丟進了海里。
他垂眸看過來,瞳孔被昏黃的燈照亮,神和又堅定:“再也沒有人能打開這把鎖了。”
周挽空咽了下,輕聲認真道:“好。”
陸西驍看著眼睛,瞬間明白過來,這一句“好”回答的是哪一句。
——周挽,以后每一年每一天,都跟我過吧。
——好。
從前不敢給出回復的話,如今終于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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