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

抖著手，試探他們的鼻息，我希，他們還活著。

但沒有……

一的風都沒有。

我將小孩抱起，放到了桌子上。

然後打開他的服，看著那掌長的巨大傷口，手臂微，將葯塗在了上面。

一道道咒語打出，我想喚醒他，哪怕只是一瞬！

亦或者……

我希他能夠變殭，變鬼怪，變……只要能留在這世間的任何東西。

但沒有。

他沒有任何反應，我喊不來他的魂魄，他完全無於衷。

一個清楚的事實擺在眼前。

他的魂魄，已經散去了，回到了曹地府，亦或是被歹人湮滅了。

我走到了人前。

抖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

不知為何，我的手到了的臉頰，手指終究是到了那冰涼的皮。

死了，和小孩一樣，魂魄已經不再了。

我甚至不能跟說最後一句話，見最後一面。

我……

我不該如此難過，師父說過，世間萬都有其歸宿，好壞都是其中一種，所以萬事都要想開，這便是太極。

我將他們葬了。

就葬在了那條河邊。

沒有立墳……

因為兵荒馬的年代，再小的墳包，都有可能被掘了。

好一會後，我離開了這裏。

我知道，做這種事的只有一伙人，就是那群土匪。

土匪的所在，我早有聽說，走了五十里，過了三道山，前方便出現了一道寨子。

寨子上有人巡崗放哨，手裏拿著的是弓箭。

我就那麼走了過去。

「嗨！哪來的！」對方喊。

我沒有回答，只是出了上的劍。

這劍並不是木劍，而是上好的鐵劍。

劍柄有些磨損，原本雕刻的紋路，已經幾乎磨沒了，這是師父給我的劍，劍因為打磨，也薄瘦了許多。

將劍舉過肩膀，我後仰，猛地將劍扔了出去！

劍！

過天空，刺了那人的口。

我看著他從柵欄上落下，落地后，裏還在慘，連滾帶爬的，居然還想回去。

但終究還是倒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

我走了過去，靜引來了很多人。

他們看向我，有人拿起了弓箭，對我攻擊！

我躲過了幾支，但仍有幾支刺了我的。

我笑了。

用力的出了一支，沖了人群！

師父說過，我不是一個好的武學苗子，所以在所有的師兄弟中，我的功夫屬實末尾。

不過……

我仍舊殺的天昏地暗。

我想到了小孩，想到了他說……

「志勝法師，我今天想吃你採的紅果。」

我采了，真的采了。

可惜，他吃不到了。

我想到了那個人，那個……

將我鎖在院子裏的人。

是那麼的溫，漂亮，賢惠……

我喜歡每次回來，跟我打招呼，等在院子裏。

我喜歡看做飯的背影。

喜歡給小講故事！

喜歡……

我喜歡。

我終於明白，我喜歡的是，我被鎖住的是心。

可此時，我的心碎了，眼前只剩下那瀰漫的。

那像是我心裏淌出的！

我心裏唯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殺！

直到……

直到我看見了面前的一個孩子，他驚恐的看著我，就躲在水缸的角落。

我的劍懸在他的面前。

我獃獃的看著他。

忽然……

劍斷了，從中間折斷，落進了水缸。

我將劍舉起，看著那斷口，然後朝著周圍看去。

漫山遍野，皆是，雖然武功墊底，但我還是殺盡了山寨中的人，除了那個孩子。

噗……

刺痛在口蔓延，我扭頭，就見那孩子將劍刺了我的後背。

然後，他鬆開手，怪著，瘋也似的跑了。

我沒有追，我跌坐在地上，面對著周圍的腥之氣，將自己變了一個雕塑。

直到，第二天太的升起。

我跌跌撞撞的起，忍著痛，拔掉了上的所有東西。

那斷劍，被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一路咳嗽，我離開了這裏，路上抓些草藥塞進裏，放進傷口。

不知過了多久，我到了一座山上。

那山好悉，原來……是龍虎山。

上了山，我跪在神相前，久久懺悔，我懺悔自己保人不力，懺悔自己的無能。

但我唯獨沒有懺悔那些土匪的死。

「聽說你屠了一個寨子。」

後，是悉的聲音，是師父的聲音。

「恩。」我回應。

「為什麼？」

「因為死了，他也死了。」

「唉……」

那是一道嘆息。

「終是了啊，今天開始，你就不要下山了，留在山上。」

我沒說話，起，對著師父抱拳行禮，便朝著後山走去。

然後，我就再也沒有下過山。

春去冬來，寒風換雨，雨變黃沙，黃沙夾雜風雪。

一年一年，我都在山上修行。

聽說，前山有個傳說，說後山之上有個怪人，只會採藥，煉藥，別的什麼都不會，也不跟人說話，但每個去找他治病的人，只要能找到他，他就會給救。

他的葯很靈，很靈，但他有個病，每次給人看病之前，都會問，你是不是土匪。

這年頭，誰會說自己是土匪呢？

沒聽過那句話嗎，土匪回家，都會裝普通人，夜叉走大道，也得披人皮啊！

一來二去，他有了個外號，土匪道長。

他不喜歡這個外號，但別人的，他也沒有辦法。

又是一年春雨落，萬復甦就在這一刻。

我坐在山上，手接著春雨，然後，我笑了。

我起，將一切藥都灑在了地上，灑進了草叢。

「我這一生啊……終究還是醫不好人。」

我走進了大山，走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躲在樹下，看著遠，就那麼停下了。

我看著遠的山，遠的雲，遠的一切。

我的目所及，儘是的影子。

醫人者不自醫，我終究還是醫不好自己。

「治不好拉……」

我就一直坐在那裏，看著前方。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前方仍舊滿是，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我手，手臂抖著，但我不到。

心……

如刀絞，如針扎，如同有人狠狠的。

我臉頰熱了，我呢喃著：「你是不是已經投胎了？我沒有找到你的魂，你過的可好？這天下可不太平，你在哪呢……」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哭了，哭的稀里嘩啦，一直哭一直哭……

「你……」

恍惚間，我看見了一個白子，站在那裏，颯爽英姿，宛若天仙。

「你是……」

「柳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