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休息。

這段時間大山並不平靜，但我卻難得的睡了幾次好覺。

今天，我如往常一般，想要早早的休息，養足神，理明天的事。

但剛一躺下，就聽門外有人敲門。

「誰？」

「是我。」

十九。

我問道：「有事嗎？」

「我想跟你談談。」

我起，走了出去。

打開門，就見十九站在門口，大眼睛正看著我。

這幾日，我明顯覺到，十九的眼神里，不再是冷淡，而是變得擁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生活對他產生了影響，還是這小子仍舊在偽裝。

我當然願意相信是前者。

這幾天族長夫人一直跟他在一起，看得出來，族長夫人傾盡了心，想要讓他變好。

「想跟我談什麼？」我問道。

「可以去裡面談嗎？外面有些冷。」

冷？

很難想想，一個走邪道路的人，會嫌冷。

我當然沒有拒絕，請十九進了家門。

他打量著木屋：「這木屋看起來很簡陋。」

我笑了：「是啊，不過這是我家，再簡陋十倍，我也喜歡。」

十九坐在了椅子上。

我坐在了他對面：「說吧，大半夜不睡覺，找我聊什麼？」

「我想知道，你是真的不想做山門的掌門嗎？」他問道。

我笑了：「當然不想。」

「我希你做。」

嗯？

我眉頭皺起。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做了掌門，不會殺了我，而我只想活著。」

我眉頭微皺。

我聽說過，山門掌門培養一百個接班人，最後只有一個可以活，其餘的都會死。

我沉默了一會。

「我不會加山門的，所以跟不可能為山門的掌門，要想活下去，其實很簡單，你留在這裡就可以了。」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我就不會來找你了。」

十九神顯得沉：「如果你不想做掌門，那麼可不可以幫我坐上掌門的位子？」

我審視著十九：「我為什麼要那樣做？還是說，你覺得我有本事讓你坐上掌門的位子？我可不是山門的人，你似乎找錯人了。」

「你有。」

十九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皺眉：「為什麼？」

「因為師父喜歡你，他希你做掌門，你可以的，你答應他，然後我們找機會殺了他，你把掌門讓給我，好嗎？」

我吃驚的看著十九！

這話，可謂是非常的狠辣了！

我也不好說這件事的對與錯，畢竟山門這種選拔的方式，本就是非常的霸道，非常的絕。

十九產生報復的緒，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讓我配合做這件事，我怎麼可能答應呢？

另外……

上一次見到十九，他所表現出來的城府，跟外表是完全不相符的，所以我不確定這些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實。

有沒有山門掌門摻雜其中的試探。

「你應該清楚，我不可能答應。」我說道。

十九顯得有些失：「當然了，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我合理正常的當上掌門，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死了，你也可以幫我。」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來聽聽，我怎麼幫你。」

「很簡單，你幫我殺了其他的競爭者。」

「你在說胡話。」我搖頭。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為了他坐上掌門的位子而殺人呢？

我看著他：「你留在這裡，山門也殺不了你。」

「不！你本不明白山法笈的厲害！」

十九顯得有些激，他的手拍著桌子：「山法笈有法，我們的命都在掌門的手心裡攥著，我們誰都逃不掉，他一個念頭，我們就會死！」

我眉頭皺著：「你不要激，事總有辦法，任何法也不可能牢固不破。」

呵呵……

十九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喪：「我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而已，你都不願意幫我嗎？我救過你，你忘了？」

我沉默了起來。

終究，十九還是祭出了這件事。

沒錯，他那天幫過我，所以，我也要幫他。

「我會想辦法的，但你說的兩種辦法，我沒法答應你。」

十九道：「還有一個辦法，你和我結拜，你擁有暗龍，你註定會為天之驕子，看在這份上，我的勝率就會高很多。」

我笑著搖頭：「我都不了解你，怎麼跟你結拜？」

「結拜只是一種形式，我們都獲利不就可以了嗎？」

我嘆了口氣：「回去睡覺吧。」

十九看著，眼神之中的慢慢消失，最後被冷漠覆蓋。

他起，朝著外面走去。

我心中嘆息。

這孩子，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改造，也許……也許山門給他的力太大了。

那掌門真的有能力，對他的生命予宇求嗎？

過往年代，人類度過了奴隸制，君主制，生命如草芥，並不讓人到意外。

但如今這個年代，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就讓人有些唏噓了。

從十九的上，我似乎到了過往那些年代，命如草芥的人，活的是多麼的累，多麼的卑微。

走到門口，就見十九走進了一個房間。

那是一個單獨的房子。

十九畢竟是山門的人，族長不可能讓他跟自己夫人住在一起。

關上了房門，我忽然發現，桌子上有一個石頭，上面雕刻著一些東西。

是他落的嗎？

剛才他激敲桌子，那時候放在這裡的？

那石頭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謹慎起見，我打開天惠眼，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將石頭拿起來，上面居然刻著一朵花，只是花瓣殘缺，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雕刻完整。

看著這殘缺的花，我心中若有所……

也許，十九就像是這花，他本應該綻放，但人生卻是殘缺的，所以他的，或許並不能讓人所接。

這個孩子……

承了他不該承的力。

我以為自己夠慘，但也許十九比我還慘。

我將石頭攥在手心，躺在床上。

如果山門不復存在，那麼日後，就不會有九十九個候選人被殺的事了。

能夠為候選人，自然都是天資絕艷之輩，可其中卻九九都要為陪襯，為陪葬品，這不免讓人唏噓。

腦中，響起了柳葉青的聲音：「山門的選拔方式還真是夠殘忍的呢。」

「是啊，也不知道這樣選拔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為了把競爭者全殺了？保持權利的集中？似乎也太殘暴了。」

「活著的時候，跟我說過，人的本質便是貪婪，便是掠奪，我們之所以可以保持高尚，是因為我們的生命沒有到威脅，我們還能吃飽飯，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